确实上火了,差一点把家里那台黑白电视机砸了,假如不是我舅舅及时赶到的话。另外,你也知道,我是个文学爱好者,最近我一连投了十几篇稿,全被退回来了,心里难受哇!你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就可以了。”
在校外转了一大圈,林新华感觉心情舒畅了些,胸口也不似刚才那般闷得慌喘不过气来。但回到教室,一眼看见神色宁静淑女般端坐前排的许梅英,他立刻感到有一股恶火攻心,扯开抽屉,却又看见那本已经被自己撕烂了的笔记本,他将破碎的纸张整理好,找报纸一包,转过头问旁边的王大可:“你有没有打火机,火柴也行。”
王大可迟疑问:“干什么,你要打火机干什么?”
林新华沮丧地白了他一眼:“问这么多干嘛?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就拉倒。”他脚步飘浮地捧着那包纸从教室后门出去了。这时,王大可攥着一个打火机尾随着追了出来,他解释说:“我没有打火机,我刚刚在王剑波那儿借了一个。”
林新华蹲在围墙边的一个垃圾坑旁,捏着那一大叠写满了密密麻麻文字的破烂的纸张,头也不抬地说:“来,你打火帮我把这些纸烧掉。”这些文稿是林新华半年来所写的爱情日记,绝大多数都是围绕许梅英而派生出的一系列喜、怒、衰、乐、悲的真实记录,其中还有十几首心血来潮信手涂鸦的朦胧情诗。
王大可看见几行残存的文字“时光静好,你还没来……我落日般的忧伤就像惆怅的飞鸟,惆怅的飞鸟飞成我落日般的忧伤……小雪,未至“,他嗒一声在打火机上按出了火苗,点燃了这些纸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么多文章都烧掉太可惜了。”林新华在替意识中希望王大可能从他手中把这些纸都抢下来,不让烧,但王大可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去做。
林新华嘴角抽动,失意地笑了笑说:“烧了它也许我的心就解脱了。他妈的,这么好的日记本,老子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写出来的日记,烧,烧吧。”
“我实在听不懂,听不懂你说些什么,你话里的含义。”王大可蹲在一旁,望着林新华落魄的脸,双手不住比来划去地说。
“听不懂最好了,最起码我现在并不希望有人能听懂它。”林新华用一根枯树枝拔弄着正在缓慢燃烧的纸团,以便它烧得更旺。不多时,那本装帧精美的笔记本化成了一团丑陋的灰烬,只有两片硬塑料封皮还剩大半片。林新华腾地站起,抓过两片封皮,奋力一挥,两片硬塑料片呼啸着掠过围墙,宛如两只展翅飞翔的大鸟。
此前老刘已和众学员约定,下午五点请大家一齐去赴宴闹洞房。四点钟还不到,培训班就热闹起来了,学员们呼朋引伴地叫嚷着:“走哇,早点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接着是一阵叮叮当当唏哩哗啦搬自行车出门的嘈杂声,王剑波的摩托在外面耀武扬威地轰鸣,林新华不出门也知道此刻许梅英就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
宿舍里,鲁国安、王大可和李怀德三人轮番邀请林新华一块同行。林新华仰面躺在床上,背靠叠得高高的被子说:“我今天真的头痛,算了,不去了,麻烦你们几位代我向老刘请个假。”其实他的内心是不愿在这等场合的酒宴上看到许梅英。鲁国安只道他真的心情不好,很是理解,临出门时对他说:“那你就睡一觉吧,我代你向新郎新娘敬一杯喜酒。”
王大可最后一个走,他默默地坐在林新华床边的木凳上抽烟,见四下无人了,他把烟蒂朝地上一栽,用脚擦灭,然后抓起林新华的手说:“起来,走,喝酒去,到了老刘家我陪你一醉方休。”
林新华摇摇头:“不想去,头痛。”
“起来,坐我的自行车,我带你去。”王大可把林新华拽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在宿舍内拉拉扯扯,林新华始终坚决不去。最后王大可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你得向我保证。”
林新华干笑着和他击了三掌:“哪能呢,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吧,人都已经走光了。你要迟到了。”
王大可形单影孤地骑着单车而去,林新华站在门口相送。在多日以后,林新华感慨万千,假如王大可的这份友爱是出自真诚的话,我们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可我做梦也想不到他是伪善的、别有用心的!
第32章 焚心似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