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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韩信佩剑的胯下寒光[1/2页]

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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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阴市集的泥泞浸透了韩信褪色的麻布裤脚,屠夫王魁脚底的鱼腥粘液正玷污着那柄曾登记于《大秦武备总录》的三尺青锋。
     >当剑身倒映出围观者扭曲的哄笑时,无人察觉刃口处一点暗褐色的污渍——那是咸阳武库老军需官辛胜撞鼎殉国时,溅落在兵械册上的最后一点脑髓与热血。
     >这柄被践踏的青铜剑,如同它主人此刻低垂的眼睑,将所有的锋芒与惊雷,都深锁在泥污与屈辱的鞘中。
     
     淮阴。泗水之滨。
     初冬的寒雨缠绵不去,将这座楚地下邳郡的小邑浸泡在一片灰蒙蒙的湿冷之中。天空低垂,铅云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雨丝细密如针,无声地刺穿着稀薄的雾气,将本就泥泞不堪的街巷变成一片褐色的沼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混合着烂泥、腐草、牲畜粪便以及河鱼腥臊的复杂气味,粘稠而令人作呕。
     市集设在城南一处相对开阔的土坪上。地面早已被无数双脚和车轮碾踏得稀烂,积着深浅不一、浑浊不堪的水洼。水洼里漂浮着烂菜叶、鱼鳞、禽类的羽毛和不知名的秽物。几排简陋的草棚歪歪斜斜地支在烂泥地里,圈作摊位。草棚顶的茅草湿漉漉地耷拉着,不断滴下混浊的水珠。摊贩们大多缩在草棚下,裹着破旧的葛衣或蓑衣,脸色冻得青紫,眼神麻木地望着稀稀拉拉的行人。叫卖声有气无力,很快便被雨声和泥泞的脚步声吞没。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在摊位间穿梭,贪婪地舔舐着地上的污秽,发出令人心烦的“吧嗒”声。
     在这片凋敝、湿冷、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市集一角,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韩信。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边缘已经磨损绽线的深褐色麻布短褐,同样质地的裤子,裤脚高高挽起,露出沾满褐色泥浆的小腿和一双用草绳勉强捆扎住的破旧草鞋。雨水顺着他略显凌乱的发髻流下,滑过清瘦而轮廓分明的脸颊。他的身形颀长,背脊习惯性地挺得很直,即使在这样污浊的环境里,也带着一种难以磨灭的、源自骨子里的孤高。然而,这份孤高在现实的泥泞与周遭的麻木中,显得如此脆弱而突兀。
     他站在一个卖鱼的草棚前。草棚下的老渔夫蜷缩在角落打盹,面前几个破旧的木盆里,盛着浑浊的泥水,几条大小不一的鲫鱼和鲤鱼在浑浊的水中艰难地翕动着鳃盖,鳞片黯淡无光,散发出浓烈的腥气。韩信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那些鱼上,而是落在老渔夫脚边一个用柳条编织的破旧鱼篓里——那里放着几尾品相稍好、挣扎也更有力的鲤鱼。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一个同样破旧的麻布钱袋里,极其小心地倒出几枚边缘磨损、沾着汗渍的“半两”铜钱。铜钱冰冷,数量不多,是他为数不多的活命钱。他仔细地数了两遍,才将铜钱递给老渔夫,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老丈,要那篓里中间那尾鲤鱼。”
     老渔夫抬起浑浊的眼皮,瞥了一眼韩信手中的铜钱,又瞥了一眼韩信腰间那柄用粗麻布条草草缠裹着的、露出小半截青铜剑柄的长条状物件,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带着一丝市井小民对落魄者本能的轻蔑。他懒洋洋地伸手,从鱼篓里抓出一尾不算最大、鳞片也掉了不少的鲤鱼,草草用一根湿漉漉的水草穿过鱼鳃,递给韩信。
     韩信默默接过那尾尚在挣扎、甩着泥水的鱼。冰冷的鱼身和滑腻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他转身,准备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泥泞与腥臊。
     “哟!这不是咱们淮阴城鼎鼎大名的韩大才子吗?”一个带着浓重戏谑、刻意拔高的声音如同破锣般响起,瞬间刺破了市集的沉闷!
     几个身影从旁边一个卖肉的草棚下晃了出来,挡住了韩信的去路。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魁梧,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他敞着油腻腻的粗麻外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和滚圆的肚皮。满脸横肉,络腮胡子如同钢针般支棱着,一双牛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死死盯着韩信。正是淮阴市井有名的泼皮无赖头子——王魁。他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样流里流气、嬉皮笑脸的跟班。
     王魁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韩信手中那尾用草绳穿着的鲤鱼!鲤鱼在他手中徒劳地甩尾挣扎,泥水溅了韩信一脸一身。
     “啧啧啧,”王魁提着鱼,凑到鼻子前装模作样地闻了闻,脸上露出夸张的嫌恶表情,“一股子穷酸晦气!韩大才子,就吃这玩意儿?也对,整天抱着把破铜烂铁装模作样,连个正经活计都没有,可不就得吃这臭水沟里的玩意儿嘛!哈哈!” 他身后的跟班立刻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如同群鸦聒噪。
     韩信的身体瞬间绷紧!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混着溅上的泥水。他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颌的线条陡然变得如同刀削般锋利。那双原本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寒芒如同沉入水底的剑锋,一闪而逝。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强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火和屈辱,没有看王魁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沾满泥浆的草鞋上,声音低沉而克制:“鱼钱已付,请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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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你?”王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牛眼一瞪,声调拔得更高,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韩信脸上,“就你这整天游手好闲、蹭吃蹭喝、还学人家佩剑装英雄的穷酸货色,也配吃鱼?老子看这鱼都嫌脏!” 他猛地将手中的鲤鱼狠狠摔在脚下污浊的泥水里!
     “啪!”一声闷响!
     鲤鱼在泥浆中剧烈地弹跳了几下,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泥,鱼鳃艰难地开合着,如同垂死的挣扎。
     “想吃?”王魁狞笑着,抬起他那穿着破烂草鞋、沾满泥浆、牲畜粪便和鱼摊粘液的肥大脚掌,用粗糙肮脏的脚底板,狠狠地、带着侮辱性地碾踩在泥水里那尾尚在抽搐的鲤鱼身上!用力地碾磨!鱼鳞、鱼肉在泥浆中被碾烂,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叽”声!浑浊的泥水混合着鱼的血肉碎末,四溅开来!
     “来!从老子胯下钻过去!钻过去,这鱼就赏你了!哈哈哈!”王魁叉开双腿,如同一座污秽的肉山门洞,挡在韩信面前。他指着自己胯下那片泥泞的空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身后的跟班们笑得更加放肆、更加下流,有人甚至吹起了尖利的口哨。
     哄笑声、口哨声、雨声、野狗的吠叫声……所有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韩信的耳膜,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一股炽烈的、带着血腥味的怒火,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熔岩,瞬间冲上他的头顶!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握紧的拳头和腰间!他的右手,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握住了腰间那柄被麻布包裹的青铜剑柄!
     冰冷的、熟悉的青铜触感透过粗糙的麻布传来,如同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手臂,直抵心脏!这柄剑!这柄在咸阳武库甲字三库领取的三尺青锋!这柄承载着他对兵家韬略无限向往的利器!这柄记录在《大秦武备总录》上的杀人凶器!此刻,它似乎在鞘中发出无声的嗡鸣,渴望饮血!渴望斩断眼前这污秽的头颅!
     杀了他!
     一个冰冷而狂暴的念头在韩信脑中炸开!只需一瞬!只需手腕一抖!这柄锋利的青铜剑就能轻易地割开王魁那粗壮的脖颈!让那肮脏的鲜血喷溅在这肮脏的泥地上!让这令人作呕的哄笑变成绝望的惨嚎!
     韩信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咔吧”声。他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虬龙。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一股凌厉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那几只舔食秽物的野狗都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夹着尾巴呜咽着退开几步。
     原本哄笑的泼皮跟班们,笑声戛然而止!他们被韩信身上突然迸发出的、如同实质的冰冷杀意所震慑,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下意识地向后退缩。就连叉腿站立的王魁,那满脸的横肉也猛地抽搐了一下!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到了!那绝不是虚张声势!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看似懦弱的穷酸书生,此刻握剑的姿态,眼中那冰冷刺骨的寒芒,分明是……是真正杀过人的老兵才有的煞气!他那只踩着烂鱼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半寸。
     雨,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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