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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骊山地宫的活人俑诅咒[1/2页]

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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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山北麓。
     巨大如山的封土冢在铅灰色的天穹下沉默矗立,如同一头蛰伏的、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洪荒巨兽。通往地宫深处的甬道入口,如同巨兽微张的咽喉,黑沉沉地镶嵌在山体之下。凛冽的寒风卷着枯枝败叶和细碎的雪粒,打着旋儿扑向那些被无数夯土方台环绕的陵区工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无法化开的土腥气、金属锈蚀气,以及一种更深邃的、仿佛来自九幽地底的阴冷湿气,混合着远处工棚飘来的劣质粟米粥和汗馊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气息。
     往日喧嚣鼎沸、号子声震天的庞大工地,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死寂与肃杀之中。无数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刑徒和征发来的民夫,如同密密麻麻的蝼蚁,在监工皮鞭的抽打和军卒冰冷长戟的驱赶下,沉默地劳作着。他们或肩扛手抬着巨大的条石、沉重的原木,或推拉着满载夯土的木轮车,在泥泞不堪、冻得梆硬的土路上艰难跋涉。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下,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到极致的呻吟。皮鞭撕裂空气的“啪啪”声、军卒粗野的呵斥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车轮碾过冻土的“咯吱”声……交织成一曲沉重而绝望的死亡交响乐。
     监工们裹着厚实的皮裘,手持浸过水的牛皮鞭,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而残忍,在人群中逡巡。稍有懈怠或动作稍慢,那带着倒刺的鞭梢便会毫不留情地抽打下去,瞬间在单薄的麻衣上撕开一道血口!凄厉的惨叫声刚起,便被更粗暴的呵斥和周围人麻木的沉默所淹没。军卒们则按着腰间的青铜长剑,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甲叶在寒风中发出冰冷的摩擦声,防止任何可能的骚动或逃亡。
     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灰色人潮边缘,靠近地宫入口巨大夯土台基的一处相对“僻静”的空地上,气氛却比主工地更加压抑、更加令人心悸。
     这里,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半露天的夯土平台。平台四周,密密麻麻地围满了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的刑徒,他们被手持长戟的玄甲锐士严密地看守着,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平台中央,矗立着数十个尚未烧制的、等人高的陶土人俑粗胚!这些粗胚姿态各异,有的站立持戈,有的半跪引弓,有的作驾车状,虽然细节模糊,但那雄浑的轮廓和阵列的气势,已初具横扫六合的秦军雄风。然而,此刻,这些象征着帝国无上武力的陶俑,却成了最恐怖的刑场!
     平台一侧,巨大的土窑炉口正喷吐着灼人的热浪和滚滚浓烟,窑火熊熊,将附近空气都炙烤得扭曲变形。另一侧,几座巨大的、用厚土垒砌的熔炉正发出沉闷的咆哮,炉内炭火炽白,青铜溶液在巨大的陶制坩埚中翻滚沸腾,散发出刺鼻的金属腥气和足以灼伤肺腑的热浪,金红色的熔液表面不断鼓起气泡又破裂,如同地狱岩浆。
     几名身着赭色囚衣、手脚戴着沉重镣铐的囚徒,被如狼似虎的军卒粗暴地拖拽到平台中央。他们个个伤痕累累,面无人色,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骨架粗壮,即便在如此绝境下,眉宇间依旧残留着一丝桀骜不屈,正是因延误工期、鼓动工友反抗监工暴行而被判以最残酷极刑的刑徒头目——陈胜!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陶俑粗胚和翻滚的青铜熔炉,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镣铐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一名身着黑色吏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少府工师(赵高心腹),手捧一卷竹简诏令,踱步到平台高处。他展开竹简,用尖利而刻板的声音高声宣读,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冻土上:
     “奉皇帝陛下诏令:骊山陵工,国之重典,关乎社稷永祚!凡怠工抗命、煽惑人心、延误工期者,视为大不敬,罪同谋逆!按律,当处以‘灌俑之刑!以儆效尤!钦此——!”
     “灌俑”二字一出,如同死亡的宣告,瞬间击垮了那几个囚徒最后一丝心理防线!有人瘫软在地,发出绝望的哀嚎;有人拼命挣扎,却被军卒死死按住。陈胜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宣读诏令的工师,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暴秦无道!视民如草芥!尔等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行刑!”工师对陈胜的怒骂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一挥袖。
     如狼似虎的军卒立刻将陈胜和其他几名囚徒拖向那些陶俑粗胚!这些粗胚的背部都已被事先掏空了一个勉强能容一人挤入的孔洞。
     “不——!放开我!放开!”凄厉的挣扎和咒骂声瞬间响起!陈胜奋力反抗,镣铐在他粗壮的手腕脚踝上磨出深深的血痕!但更多的军卒扑了上来,拳打脚踢,用戟杆猛击他的腿弯!他终究寡不敌众,被数名壮硕军卒死死按住,如同待宰的牲口,头朝下脚朝上,被极其粗暴地、硬生生地塞进了那个站姿陶俑背后的孔洞之中!
     孔洞狭窄,强行塞入一个成年男子,过程极其痛苦残忍!陶土粗胚被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陈胜的四肢在洞口外徒劳地蹬踏、抓挠,骨骼扭曲变形的“咔吧”声清晰可闻!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那声音充满了无边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哀嚎!其他几名囚徒也被以同样残忍的方式,塞入了不同的陶俑之中。咒骂声、哀求声、骨头断裂的脆响、陶土被挤压的呻吟……混合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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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围观的刑徒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无数双麻木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被巨大的恐惧和同类的惨状点燃了熊熊的怒火!他们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在那一片冰冷指向他们的长戟和皮鞭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将无边的悲愤和仇恨,深深埋入心底!
     “封口!”工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早已准备好的工匠立刻上前,动作麻利而麻木。他们将用粘土、麻絮和米浆混合成的粘稠泥膏,厚厚地涂抹在塞入囚徒的孔洞边缘,然后迅速将一块切割好的、与孔洞形状吻合的湿陶泥板用力拍打上去!再用木槌和刮刀仔细捶打、抹平缝隙!整个过程快速而精准,仿佛在修补一件寻常的陶器,而非封堵一条鲜活的生命!
     被彻底封入陶俑内部的陈胜,瞬间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狭窄和令人窒息的闷热之中!他拼命地挣扎、扭动、捶打着冰冷坚硬的内壁!沉闷的、如同擂鼓般的“咚!咚!咚!”声,从那些站立的、跪姿的陶俑内部隐隐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疯狂的愤怒,撞击着每一个围观者的耳膜和心脏!陶俑粗胚的外壳在剧烈的内部撞击下微微震颤,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这来自陶俑内部的、绝望的“心跳”声,比任何惨叫都更加令人心胆俱裂!
     “稳住!”工师厉声呵斥。更多的工匠扑上去,用湿布和木撑加固那些震颤的陶俑外壳,防止其破裂。
     “入窑!”命令如同催命符。
     巨大的窑炉炉门被工匠们奋力拉开,灼人的热浪夹杂着刺鼻的烟尘扑面而来!通红的炉膛如同巨兽的食道!被塞入活人的陶俑粗胚,被工匠和军卒们合力用粗大的木杠抬起,在刑徒们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一个接一个,缓缓地、无情地送入那吞噬一切的烈焰地狱之中!
     炉门轰然关闭!隔绝了那沉闷的撞击声,也隔绝了所有生的希望。
     平台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熔炉中青铜溶液翻滚的“咕嘟”声和窑炉火焰的咆哮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毛发被瞬间烧焦的、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味道新鲜而浓烈,混合着陶土烧灼的气息,如同地狱的呼吸,钻入每一个人的鼻腔!
     围观的刑徒们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许多人死死捂住口鼻,胃里翻江倒海,却不敢呕吐出声。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和愤怒,渐渐化为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绝望与仇恨。那仇恨如同冰冷的毒液,在沉默中无声地流淌、蔓延,汇聚成一股足以焚毁一切的暗流。
     不知过了多久,窑炉的炉门再次打开。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焦糊、骨灰和高温陶土气息的灼热气流汹涌而出!工匠们用长长的铁钩,将那些烧制完成的陶俑一个个拖拽出来。
     这些陶俑通体呈现出高温烧制后的暗红色,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烟灰,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冷却,发出细微的“噼啪”开裂声。它们保持着入窑前的姿态,或持戈肃立,或引弓欲射,线条刚硬,姿态威武。然而,那暗红的色泽,那表面细微的龟裂纹路,以及那隐隐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焦糊气味,无不昭示着其内部曾经包裹着何等惨烈的死亡!这不再是冰冷的陶土造像,而是一座座凝固着无尽痛苦、绝望与诅咒的活人坟墓!
     “上色!”工师的声音冰冷依旧。
     负责彩绘的工匠们面无表情地端着各色矿物颜料调制的漆盆,走上前去。他们用柔软的鬃毛刷,蘸取赭石、朱砂、石青、石绿等鲜艳的颜料,开始在这些刚刚冷却、还带着余温的“人俑”表面细致地描绘。描绘甲胄的鳞片,描绘衣袍的褶皱,描绘面部的须眉五官……
     当描绘到陈胜被封入的那尊持戈武士俑面部时,一名年轻工匠的手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手中的画笔悬在半空,目光死死地盯住那陶俑的面部——在眼睛的位置,高温烧灼下,陶土表面似乎极其轻微地隆起、扭曲,形成了一种极其痛苦、极度狰狞的表情轮廓!那空洞的眼窝深处,仿佛还残留着被活活烧死前最后的疯狂与诅咒!
     年轻工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画笔“啪嗒”一声掉落在陶俑脚下,溅起几点刺目的朱红。
     “废物!”监工怒骂着,一脚踹开那失魂落魄的年轻工匠,夺过画笔,自己蘸取浓墨,粗暴地在陶俑眼睛的位置涂上两个象征性的、空洞的黑色圆点。
     很快,数十尊彩绘一新的陶俑完成了。它们色彩鲜艳,甲胄鲜明,神态“威严”,阵列整齐,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一种诡异而森然的“活力”。仿佛下一刻,这些被活活烧死、封存在陶土中的亡灵,就会挣脱束缚,挥舞着手中的戈矛,向这吞噬了他们的世界发出复仇的咆哮!
     “送入玄宫!列阵!”工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莫名的寒意。
     玄甲锐士上前,驱赶着另一批面无人色的刑徒,用粗大的绳索和木杠,抬起这些沉重而诡异的“活人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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