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靖心里一惊,吓的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但听到怀仲死了的消息,他才松了一口气。岑靖心里大叫,死的好,但表面却装模作样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岑钊轻声叹气,“确实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唉~听说他是病死的,死时可凄惨了。他病的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在喊说是有人替换了他的考卷,他才没有中榜的,还说他死不瞑目。”
岑靖因做贼心虚,没有接话,但心里还是有些恐慌内疚。
岑靖虽是个纨绔子弟,但毕竟有一个严格正直的父亲,从小就教了他许多做人的道理,再加上父亲又是铁面无私之人,岑靖不敢知法犯法。所以这么多年,他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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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杀怀仲,替换考卷杀怀仲一事还是他在偶然间听到和他一起玩闹的朋友说的。
那日去客栈喝酒时,他在客栈里听到一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小声议论着科举作弊一事,说是替换一些优秀的寒门学子试卷,就能及第,所以他才这么干的
可生性单纯的岑靖又怎么会知道,这是狐乩在利用他那颗太想在父亲面前证明的心,而给他下的套呢?
虞珺卿刚刚登基为帝,就总是无条件的信任岑钊,而他狐乩,在岑钊眼里就是奸臣逆臣,再加上虞珺卿又把所有权利都给岑钊,所以狐乩才想除掉岑钊,为自己的将来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所以狐乩便派人将岑靖的兴趣爱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然后便派人找了几个地痞流氓扮演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故意蹲他说给他听。
反正也是地痞流氓,这些人事后,就会离开邑都,届时连人影都不见了,岑靖就算想查又从何查起?
再加上这些人只是随口一说科举舞弊一事,又没引诱岑靖,所以岑靖怪不到他们头上。
而岑靖也是在心里踌躇了许久,才做下杀人灭口的决定。
岑靖没再和岑钊闲聊,他只是埋头吃饭,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夜半子时,风雨交加,轰雷掣电。
岑府中,岑靖一人躺在房中的床榻上。今日窗外阴风阵阵,引得岑靖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岑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开始岑靖根本就没注意,只当是风吹过。
直到窗边出现时有时无的黑影,这才将岑靖吓的心跳如鼓。
岑靖看到黑影的第一反应,就是被惊吓的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了起来。岑靖心惊肉跳,他问了句,“谁呀?”
窗外传来一阵空灵的声音,空空荡荡,似鬼魅一般飘进屋里,那声音悠远而绵长,“岑靖,我死的好冤啊!”
岑靖虽不信奉鬼神之说,但心里却对鬼神是有敬畏之心的。
岑靖被吓的结结巴巴问道:“你,你是谁?”
那声音变得尖锐狠戾,阴气沉沉道:“你偷换我的考卷,还买通知府,将我杀死。你,你怎能不知我是谁?”
岑靖想起岑钊白天所说,岑靖心头一震,一下反应过来,“你,你是怀仲?”
“岑靖,你为一己之私,偷换我的考卷,利用我的考卷中了举人,又怕消息泄露,杀我灭口。岑靖,我死不瞑目,今日,我要你纳命来!”
眼看黑影朝自己越来越近,岑靖因做贼心虚吓的六神无主,头皮发麻。他吓的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哀求道:“求你了,不要来找我。怀仲,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偷换你的考卷是我不对,利用你的考卷考上举人,包括杀你灭口都是我不对,怀仲,只要你不来找我,我会给你多烧纸钱的。若还不行,我就去益州给你选一块好的墓地将你安葬,我请道士给你做法,为你超度,求你了,别来缠我……”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岑靖被吓的战战惶惶,汗出如浆。
岑靖话音刚落,屋子里竟然亮堂起来。岑靖朝着四周看了看,那黑影竟在灯火的照耀下有影子。
还不等岑靖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只听“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踹开。岑钊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对着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岑靖,一甩手就是“啪啪~”两巴掌。
岑靖被打的有些耳鸣,等再反应过来时,只见虞暥带着怀纪走了进来。而岑靖也在这时才感觉脸上的疼,黑影退了下去,岑靖捂着红肿的脸,红着眼眶问道:“爹……”
你怎么在这里?
岑靖话还未完,岑钊厉声吼着打断道:“谁是你爹?你个孽子,竟做出这种无法无天之事!”岑钊伸手指着岑靖,气的手指都在发颤,咬牙道:“你,你……”
岑钊怒极攻心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怒拂衣袖做罢。
岑钊深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他转身对着虞暥下跪道:“三皇子,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但是,臣就这一个儿子,即便他再不争气,他也是臣的儿子,臣想用自己一条命赔给怀公子,还请三皇子能饶这个孽障一命。”
跪在地上的岑靖连爬带滚的挪到虞暥面前,磕头求饶道:“三皇子,三皇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求您放过我爹,我自己造的孽,我愿给怀公子偿命……”
“碰~”
就在岑靖话音刚落时,清脆响亮的一耳光拍到岑靖脸上。
岑钊大怒道:“孽子,你给我住口!”
岑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到心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落下来,岑靖不理解,流泪问道:“为什么?爹,你为什么打我?我是在正式自己的错误啊!现在我在认错,你为什么要打我呢?”
岑钊咄嗟叱咤道:“你个孽子,还敢问我为什么?你胆大包天,竟连考卷你都敢偷换!岑靖,我从来都不指望你能考上举人,因为我明白你没那个天赋,但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啊!!!!!偷换皇家考卷,一旦被查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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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呵,哈哈哈、哈哈哈……”岑靖苦笑出声,心中是不甘愤怒,他怨恨道:“爹,因为你啊!你嘴里一边说着不指望我能考上功名,但又天天抱怨我考不上功名。爹,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要我考上功名?还是不想?我真的受不了你天天在我面前说我一事无成,说我一无是处。爹,我只是想在你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可以在科举中及第的,我不想你再用一种明嘲暗讽的方式瞧不起我了。你天天在我面前拿我跟同年的有才之士作比较,还天天在我面前大肆赞扬他们才华出众。爹,我虽是您的儿子,但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尊心,也会伤心啊……”
岑靖哽咽道:“爹,你每次与我说话,不是吼我就是骂我,你我有过一次正常的对话吗?爹,但凡我做错一点事情,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我,还美其名曰告诉我,严厉是为我好。爹,可在我的印象中,您从来都是对我严格,对别人却是和蔼可亲,爹,其实我心里很想要您在我面前扮演一次慈父的模样,可这对于我来说,永远都是奢望……”
岑钊被岑靖的话所动容,因为岑靖说的一字不差。但岑钊还是厉声道:“逆子,即使如此,那这也不是你杀人害命的理由啊!”
岑靖擦干眼泪,冷笑一声,“怎么不是啊?爹,您没听说过,养不教父之过吗?我能变成这样,您责任很大!”
一句话让岑钊心脏猛地揪起。
钻心的疼,入骨的痛,都已经表达不了岑钊此刻的心情。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岑钊严厉教子,也是希望他能成材,但不曾想,却适得其反,竟将儿子教的思想扭曲,误入歧途。
岑钊冷静下来,轻轻叹气,苦笑道:“是啊,养不教父之过!是我的错,一切皆是我的错……”
虞暥叹气道:“岑大人,事情也查清了。那我就将人带走了。”
岑靖犯下这滔天大罪,如今虞暥恢复三皇子身份,陛下还让他亲自着手彻查,岑钊就算是有心想护岑靖,他也不敢从虞暥手中公开抢人。再加上,岑钊本来就是一个奉公守法,正直严明的忠臣,他一直谨记着圣上犯法都与庶民同罪的律法,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他更要大公无私。
岑钊心里悲痛不已,他跪在地上,一字一言,字字不忍,“岑靖罪孽深重、百身何赎,臣也不敢偏私于他……”岑钊重重的向虞暥磕了一头,行礼道:“三皇子将这孽障带走吧!”
说话时,字里行间都是不舍与颤抖。
虞暥命令道:“来人!”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将岑靖压入死牢,三日后问斩。”
虞暥话音刚落,岑钊只觉一颗心碎的彻底,连痛觉都好像被这句话判了死刑,痛到麻木。
岑钊隐忍的落下泪来,岑靖更是痛哭出声。
岑钊后悔了,后悔自己对岑靖的教育太过严格,所以才将他逼到犯下这罪无可赦的弥天大错。
侍卫将害怕到瘫软在地上,走不动道的岑靖拖了出去。
岑钊看着岑靖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如果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在教子这件事上做到张弛有度,爱憎分明。
只可惜啊,事已发生,嗟悔无及。事过无悔,而如果也只能是如果,它变不了真。
而人呢,也是如此。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非要等失去了,才懂后悔莫及。
所以说,珍贵的不一定是眼前拥有,也有可能是失去后的那份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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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