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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到下颌的阴影处才略微消散!如同无数根被剧毒侵染的根须,深深扎入了尸体的皮肉之中!让这张本应俊美却残破的面容,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被死亡和污秽反复浸透蹂躏后的凄厉诡异!
     “呃……”跟在车尾一个动作最缓慢的老太监,喉咙里发出半声模糊的、如同朽木摩擦般的气音,浑浊的眼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随即又迅速湮灭在无边的麻木和死寂里。他只是颤巍巍地抬起一只同样干枯、布满褶皱如同枯树皮的爪子,指尖微不可察地对着那拖行的身影点了一下。
     没有言语。
     没有指令。
     如同风掠过一丛死透的枯草。
     拖着尸体内监的动作略微加快了一些,喘着粗气,将沉重冰冷的身体一点点挪过门槛,拖向院内那片更深更暗、散发着土腥和微弱焚烧余烬味道的无尽黑暗。
     板车被留下,车轴还在轻微地来回晃动。
     死奴院那腐朽的木门,在尸身被拖入的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阴风悄然拂过,无声无息地再次关拢、压实。
     “嘎……嘎……”门轴挤压发出两声如同垂死骨骼摩擦的哀鸣,随即彻底陷入沉寂。
     只剩门外一头最老的阉马,大概是站得久了,无聊地甩了甩尾巴,驱赶着并不存在的蚊蝇。
     永巷重新陷入死水般的寂静。墙头那几盏油灯的光晕微微跳动,将拖尸留下的长长暗色污痕映照得模糊不定,如同一条冰冷的、通往深渊的引魂之路。
     承乾宫。
     更漏的滴水不知何时已经断绝。
     殿内烛火,不知是燃到了尽头还是被某种无形的寒气侵蚀,光芒比之前更加微弱昏黄。
     空气似乎比棺材内部还要凝滞。
     榻上,被玄冰蚕丝包裹的小小身躯静得如同玉雕。
     角落里的太医,身体前倾的幅度更大了些,仿佛那佝偻的姿态成了他们最后的支撑点。
     皇帝的目光,缓缓从无垠的夜幕中收回。
     没有去看龙榻,也没有看角落里几乎被阴影吞噬的身影。
     他转身。黑色深衣的广袖无风自动,带着一种近乎绝对的无声,如同夜幕的潮汐流转。
     那双映不出任何光线的眸子,扫过方才被金甲卫首领跪拜时铁甲撞击过、此刻空无一人的地面砖痕。
     最终,落向殿内更深处、一面未被烛火照亮、如同阴影凝结的墙壁方位。
     那里……似乎曾经悬挂过某些东西?光影流转间,唯有极致的空旷。
     脚步无声地抬起,落下。
     朝着那深邃的、仿佛通往九幽尽头的宫殿深处。
     一步。
     两步。
     脚步声细微到几乎不可闻,却在死寂中如同擂响着无声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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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