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八十七[1/2页]

天吟赋 宋儒禅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叶若新几年来经人介绍,自己交际,先后也处过十几个男朋友,只无一个给她恋爱的感觉,交往时间或长或短,最终都和平分手。她处的人都是有知识,有文凭的人,至少是大学本科毕业,学历不能比这再低,和没文化的人在一处,她总是不喜欢的,他们常常是粗俗而胸无大志的。其实叶若新在意的不全是这,主要还是没有共同的情趣,志不同道不合,她是不会去爱的。有的人,交往了许久,还不让她去了解他,对自己的内心讳莫如深,让她渐渐失去兴趣和敬意,城府太深的人,不适合她。有的,见过几面,竟邀她回家去过夜,明挑是要和她睡觉,叶若新打小不是受的这个教育,也没这个爱好,自是又吹了。有的,正处着处着,冷不丁地就谈婚论嫁,甚至给她下最后通牒,她不怪人家,婚姻就是现实的事,个人情况不同,可她心仍未动,是不能嫁的,人家提出分手,她也无可奈何,遗憾也只能是遗憾!她也怪自己,有时想是不是自己反应太慢,没有短时间内识别人的眼力本领,错过了好姻缘,可覆水难收,她也只好由落花随水而去。有的人,初见面让她心动,巧嘴如簧,举止洒脱,可交往些日子,却又暴露出缺点和不足,有的空有知识,却无骨气和责任心,有的好大喜功,却无脚踏实地的精神,不象她,对工作认真负责,兢兢业业的。有的人,文凭是大学,甚至是硕士,但骨子里仍是个农民,狭隘而又粗暴,大男子主义作风严重。她处了几个其它方面的人,但仍无人能打动她的芳心。不觉间,叶若新觉得自己又长大了些,在学校,因工作好,同事们都称赞,学生们也喜欢,虽累些,可她的心是骄傲和甜蜜的。
      叶若新的父母见女儿工作了四年多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眼见着二十六,七岁了,老人不禁就着急,说这个好,那个好,还说到崔京华,说人家娶的妻子多幸福,还生了个大胖儿子,唉,没摊上这么个好女婿!叶若新不和老人争嘴的,可又没有兄弟姐妹,最好的同学朋友又难得见面,因此为了婚姻的事,她心里也是怅然若失的。曲冠南毕业后和同学看过她几次,但都是大家来,两人也没机会私下说什么。每次见曲冠南,她感到他有些变化,只他眉宇间忧郁沉思的劲,仍是她初见他时的样,因为他比她小五岁,恋爱婚姻对他们就不可能,每想到曲冠南,她用这个理由就足够回避开他了,可为什么又常常想到他?尤其是自己工作不顺心,生活不如意时,便常常去想从前和曲冠南在一起时的情景,也想象推测他正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有一次任蓓,傅蕾她们来,不知谁说曲冠南处了个女朋友,她一时竟感到上不来气,想了好几天才把这事淡忘下去。
      守身如玉对人绝对是一种折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叶若新竟有了的习惯,初始她是羞愧万端的,甚至精神上痛苦万分的,可一点点习惯了,她便不觉了有什么不妥。惟一仍让她迷茫的,是在那幻想时她想的竟不是曲冠南,而是别的男人。一点点,读些相关的书,才有些明白,她内心里仍认为这事是污秽的,而她对曲冠南仍抱有纯洁的感情,自不把他当作性幻想的对象。这一阵儿,叶若新身心疲惫,常常便觉了烦躁不安,尤其到了经前,她常常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无端发火,反应迟钝,甚至无人时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哭泣。好在有一个女同事,因是过来人,劝慰过她,叶若新有一次忍不住把自己和曲冠南的事说了,那老师笑道:“你就是太矜持了,去见见他,毕业后他不未再纠缠你么!若是他仍爱你,那么这个男孩是个相当沉稳理智的人,若是不爱你,你也不必再折磨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单恋总不是爱情。见了他,说不定有什么新的发现,便自然有了更好的打算。”叶若新这才如梦方醒,也不再羞,想着去天城看曲冠南,她知道,曲冠南的学校和云龙的学校不远,而且在那,还有几个她喜欢的学生在读书。
      这天叶若新回家,见乡下她的姨夫和表弟来了,她姨夫见了叶若新自是夸,说许久不见,真成大人了。叶若新到外间地儿帮妈妈做饭,问道:“妈,姨夫来我们家干吗?我看那样,不象是闲了没事来串门的。”她妈道:“他们草纸厂黄了,都下岗了,说是下岗,其实是失业了,你姨夫一个月还能开二百多元,你表弟却一分钱也没有,来我们这是为了看看找个什么合适的工作。唉,不容易,城里各单位也在减员,下岗,谁有门子能安排,而且你姨夫年龄大,你表弟也没特别过硬的技术,怎么找工作?妈和你爸都愁呢。”叶若新道:“去年我姨来说他们厂的效益还好,奖钱每月还能得一百多?”叶若新她妈道:“谁知道?你问他们去,正和你爸说这些事呢。”
      叶若新端上做好的饭菜时,听她姨夫和她爸道:“我们这回没指望了,厂里连设备都卖光了还不够还欠债,厂房,地皮让另一家外地公司弄去了,叫什么一次性买断。嗐,我们厂子的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四十多年了,也好好的,可上来一拨不着调的,只二,三年,全败坏光了,贪,太贪了!厂子就是叫这些干部贪光的,厂子都黄了,他们还偷着把些进口的原材料低价外卖,让我们工人堵在厂子口,二十万元的货,他们二,三万就敢卖了,你说中间他们得回扣黑去多少钱?拦下几车,是我们工人大家齐钱买下的。这些干部,一厂子二千多工人,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倒好,有的跑关系,赶着往上调或是调到外单位,有的拿了昧心钱,自己去开工厂。现在大家还在闹呢,可也没什么结果,派出所的人来了也不管,反正不打砸抢就行,他们说的倒好,说我们这些人,将来除了犯法有人管,再就没人管了。还有一个,什么买断工龄,按在厂子工作时间长短,一次性付给一至四万元钱,听说还是什么国家规定,是允许的,买断后,以后跟厂子概无关系,将来都要去自谋生路。你说这几万元钱就够我们过下半辈子的?我在厂里干了快三十多年,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气不气人?还有办病退,早退的,四,五十岁退休的有一大批,听说将来由保险公司给开资,一个月一,二百元钱,还是不够活命的,唉,她大姐夫,你们城里好,我们那虽也是国营,可是属县里的一家单位,不象你们,不行了国家会管。”叶若新她爸道:“现今还行,我们单位工资还能按时开,有的单位却开不出工资了。”叶若新她姨夫道:“唉,我们原都是交了地的,厂子也在乡下,一个镇上,离城里大老远,现在做工人没厂子,当农民又没土地,你说咋活?我也看明白了,在厂里干熬着跟人家当官的干仗,也是干不明白的,有多少家厂子黄了,怎么了?还不是不了了之,顶多抓几个贪得太厉害没后台的人,还不是让公检法那拨人再从他们身上挤些钱花,有我们什么好事?还是早点再找些事干。”叶若新她爸道:“我也没什么门路呀,只给你跑跑看,你也别抱什么希望,现在到处都不缺人,反嫌人多呢。”叶若新她姨夫道:“城里再找不到工作,我们可只有死路一条了,一家子六,七口人,都没了工作,咋办呐?存在银行的几个钱,也不够吃几个月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在城里摆地摊做些小买卖。她姐夫,你们这城里房子好租不?”叶若新她爸道:“你别担心,走一步算一步,现在大家吃饭。”
      吃饭时叶若新她妈问自己妹妹好不好,她妹夫道:“好什么!她们女的到四十五就逼了退休,听说现今,有的地方,女的四十,男的五十就开始往家里赶了,唉,再过些年,大概三十岁的年轻人也得退休了。”大家听了都笑。叶若新她爸安慰道:“别担心,总不会再饿死人的,国家总会管的。”叶若新她姨夫道:“倒没听说有饿死人的,可挨饿的人家有不少了,有的人家,买米买面都不敢成袋地买,一回只买五斤,十斤,因为没有钱。国家!呸,卖吧,把这点家底卖光了,他们也就该完蛋了,反正什么时候也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好,这个社会,我是看明白了。”叶若新她爸道:“哎呀,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叶若新她姨夫道:“别这么说,弄不好你也有挨饿那天,唉,五十年里我们就赶上两次,你说到底怨谁?”叶若新的表弟木讷些,说不上什么话,只是跟了嘿嘿地笑。
      客人在叶若新家住了一个星期,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便说再到别的亲戚家想想办法。走时,叶若新他爸说给拿五百元钱,叶若新她妈道:“拿五百?我们这个月就别吃饭了,拿二百。”叶若新他爸说不过老伴,可又感过意不去。叶若新给拿了二百元,她妈道:“新新,这个钱不用你拿,说好了,你挣的钱自己花,攒下的等你结婚用。”叶若新道:“妈,谁能没灾没难的?今天帮人家,可能就等于明天帮自己,还是亲戚,你也别太那个了。”她妈道:“那就拿一百,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好说歹说,叶若新才硬给了她妈二百元,她妈心疼钱,到底留下一百元,给叶若新她姨夫父子俩拿了三百元,只走时又给煮了十几个鸡蛋,另带了些别的吃的。叶若新知她妈一个月也只开二百元,也不好怪她。
      叶若新赶个周末,又请了两天市假,便坐车到了天城。事先她和曲冠南通了信,谎说自己到天城有事,让他帮了安排吃住,说自己在天城没熟人,平生第一次说谎,还是跟自己所喜欢的人,她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的幸福感。
      当老师的不许浓妆艳抹,这回叶若新却破了例,做了个新发型,原先的长发,早剪短了,眉眼间又略适描画,衣饰上也费了心机,忙了二,三天,才把自己收拾停当。叶若新是晚上才在天城下火车的,到了出站口,果见曲冠南如约静静站在出口处。两个人见了面,都觉了十分新奇。叶若新觉得曲冠南比上次见面更硬朗结实了,下颌处竟有了清许许的胡茬儿,显得他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孩子,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当然,不变的仍更多,尤其是他的眼睛,仍那么幽深而专注,望着她时,一如既往地怀着一种敬意和亲情。叶若新见了曲冠南的人,感觉不一样了,心里甜,鼻子却发酸,反说不上话来。曲冠南把叶若新的东西都接过来,道:“你来的事同学们都告诉了,他们约好来看你,你来,我安排你住女生宿舍,她们有空床。”叶若新道:“周末还上课吗?”曲冠南:“不上。”叶若新道:“那你陪我好吗?”曲冠南愣了一下道:“我不陪你谁陪你?”叶若新笑道:“你怎么不叫我叶老师,或是叶若新。”曲冠南转开头道:“我们回学校吧,明早起我陪你去办事,周末我没事的。”叶若新故作轻松地道:“听说你不久前处了个女朋友?”曲冠南奇道:“你听谁说的?”叶若新道:“任蓓吧。”曲冠南道:“是我们老师的女儿,我们常在一处玩,不是你说的那种朋友。”叶若新笑道:“慢慢发展吗,恋爱需要互相了解,互相体贴关心。”曲冠南挠挠头,道:“你来办什么事?我想不出你来这有什么事办。”叶若新笑道:“私事,一件重要的私事。”不知不觉间,她已把身体半靠在曲冠南身上。
      学校的食堂早关门了,只曲冠南早有准备,在寝室已为叶若新准备好了一切。室友们都知趣,见客自远方来,妩媚娇柔的样,口中未说什么祝愿话,眼中已是熙熙攘攘的景了。好说话的与叶若新交谈了一阵儿,话不多的也与叶若新打过招呼,只大家也不久留,各自出门去了。叶若新坐在曲冠南床上,心中全是幸福,她就觉着说不出来的舒适,身心一点负担也没有。吃罢了,两个不咸不淡地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曲冠南正襟危坐,只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叶若新看。叶若新却有些神不守舍,也不敢去看他,只低着头,微笑着和他说话。
      曲冠南把叶若新送到女同学寝室,人家早有几个接了出来。姑娘们咯咯咯地笑着,有人还去捶打曲冠南,小声地不知和他说什么。一个成熟稳当的姑娘叫怡鸣,和叶若新道:“你是他的老师,不过却只能是我们的姐姐,你不知他这么个人,你不来,还不求我们呢,你是第一个,我们得好好招待。”曲冠南也留下来,只他在女生宿舍,拘谨多了,女生们问一句他回一句,有姑娘说道:“还想当导演呢,倒霉吧,就这样你将来怎么给人家说戏?”曲冠南听了这话笑道:“众人前不可妄言,将来选你们谁去做演员,看我会不会训练你们。”姑娘们更笑,道:“天晚了,我们要歇下了,你走吧。”曲冠南道:“只你们别胡乱编排我,她不会信的。”又和叶若新道:“你比她们大,也学的中文,别上她们的当,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她们到处抓了男生戏弄了玩呢。”姑娘们嘻嘻哈哈地把曲冠南撵出门。叶若新笑吟吟地跟出来,和曲冠南道:“还有几个同学我什么时候见?”曲冠南道:“明个儿我再通知他们,大伙说齐钱明晚请你,不知你到底哪天来,也没定准日子。”叶若新看着曲冠南,只是美美地笑,曲冠南看了片刻,吃力地道:“你,你今晚上真美!”说了恋恋不舍地告辞去了。
      曲冠南的同学没说他坏话,他在学校,实无一件丑事的,否则,他怎敢把叶若新往学校里领。睡下时,叶若新还想着曲冠南临走时说的话和神态,越想越爱,一夜间,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晕陶陶的,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状态中。
      第二天两个人携手上街,是叶若新主动拉着曲冠南的手的,她想说心里话又说不出口,觉着不拉着他的手自己的心儿就没有着落。曲冠南似乎也总想说什么的,可到底仍是说些无干的话。两人下午到了海边,坐在一块礁石上,任海风将他们的头发和衣衫吹起,一点点,这种自然美妙的景致让他们陶醉了。周围再没了旁人,叶若新觉着自己再没什么顾忌了,呆在她所爱的人的身边,对,她爱他!她就是这么想的,昨晚上她便明白了,她是爱她的,她想要知道的是他爱不爱她。噢,要是他还爱自己,那么便让过去的一切都结束吧,她的身心就交给他吧!她也去拥有他的,她就是为这个来的。
      叶若新看了眼身旁若有所思的曲冠南道:“冠男,你将来毕业准备干什么?”曲冠南沉吟道:“你说呢?”叶若新的:“导演那职业有太多的奔波,生活太不安定了。”曲冠南道:“说心里话,那只是一种理想,我真不知我将来到底会干什么。”叶若新道:“你回我们城市吗?”曲冠南摇头道:“一点也没有这个打算,我只想多接触社会,多学些知识,趁现在头脑和身体都年轻,多吸收些营养。”叶若新沉默了好一阵儿,才又道:“冠男,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她的话声微微发颤,她是控制不住的。曲冠南低下头道:“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想到你会来,我现在知道你没别的什么事,就是来见我,或是另外几个同学和师弟,师妹们。我,我以为我该结束幻想了,可你为什么来?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令我非常痛苦,我甚至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叶若新道:“那你现在想叫我什么?”曲冠南抬头看着海的远方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是不来,只怕再也见不到我了,我想我不会再见你了,因为每一次见你,我都非常痛苦,好久心里才能平抚,我不想再这样了,这至少会误事的。”叶若新道:“冠男,你拥着我说话好吗?”曲冠南闻言身子一振,不敢相信地看着叶若新,许久才移过来,让叶若新靠在他怀里,他甚至不敢去揽她的腰,只是托起叶若新的一只手。
      触碰到男儿的身体,感觉马上不一样了,叶若新立刻任由心儿随着身体一同软倒了,昏沉间她闭上眼,呢喃道:“这方面,我启蒙的太晚了,我现在才知道我在这方面太幼稚,因幻想而惧怕现实,要求完美,现在我才知道,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和事物,完美的只是你的幻觉。冠男,我想了解你,你变了吗?”曲冠南沉吟道:“一个人的世界观成型后,一生也难得大变的,我觉得我比十七,八岁时成熟了许多,知识,经验都更丰富了,但本质上,那种纯洁无瑕的童贞信仰,我反丧失了许多,现实太折磨人了,有时候我们抗拒不了,只好改变自己去适应它,否则我们只能生活在无穷的痛苦中。你知道,这种痛苦更多是精神上的,以前,在高中时,同学间的友谊是那么的真诚不欺,若有人对你好,说爱你,你相信好了,至少在感情上是没有假的,可现在,变了许多,我们有时候也不敢太信任人了,大学比高中要复杂的多,就象我们老师的女儿,她今个儿说爱我,明个儿又和别人去好,你怎么接受得了!唉,我只是不让自己伤害她就是了,不管她怎么伤害我。”叶若新道:“你爱她?”曲冠南道:“有一阵儿或许是,但现在不了。”叶若新道:“你怎么能让我相信?”曲冠南道:“我骗你干什么?让你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叶若新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这总是两个人的事啊!冠男,你说我们可能吗?”曲冠南不出声了,一会儿道:“我不知我毕业在哪呀,我已经大了,不仅仅只是考虑过去,这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叶若新往曲冠南怀里偎了偎,悄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你还想对我好吗?你嫌我比你大吗?你,你”叶若新说不下去,只觉脸红身热,心儿狂跳不止。曲冠南这回拥揽住了他的老师,象是叹息地道:“老师,谁能忘记自己曾经梦想过的美好情景,你让我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就象是

八十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