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禅玉三,四天里无事便一同到市里逛街。洛城到底是省会,游览开来才觉了她的无边古意,她的繁荣热闹。公园商场,到处人山人海,一问,才知这是个旅游节日,外面来人很多的。夜寒说禅玉的服饰太过惊世骇俗,央着换了一身。禅玉仍是喜欢素雅淡适的。一双软底高帮的磨砂黑皮靴,浅灰色的贴身呢质长裙,上面选了件白色精细羊绒衫,那袖口极长,禅玉五指拢紧,整个手便隐在袖中,平常只露出几个纤纤玉指来。夜寒又拥禅玉选了顶无檐的淡青色针织软帽,罩住她青丝尽去的脑袋。一遭打扮下来,越发显得禅玉清丽脱俗,娇媚异常。夜寒心中喜不自胜,拉着禅玉的手儿再不放开。
禅玉大多时间仍喜欢打坐,无声地静思,完了便取书看,偶尔才和夜寒说些话。夜寒也不在意,也安心去读他的书报。转眼到了周末,夜寒早起便觉禅玉神色不定,半天里也未与他说上几句温柔话。到了下午,见她仍是那样,夜寒和禅玉道:“禅儿,怎么了?”禅玉道:“夜寒,和我回家去一趟吧。”夜寒哎呦了一声,心道好怪,许多天了,还不知禅玉还是有家的。禅玉看夜寒诧异,微笑道:“看你,惊讶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所有的情况的。我们家就在城南,那也是一处极清静的好地方,没人打扰的。”夜寒这才觉悟禅玉几天来街上逛,常领他走的,一点不陌生,再回味她的口音,确与此城人相似多多。夜寒便要收拾东西,禅玉拦他道:“只回去看看,指不定什么样呢,我的东西也放在这。”说了神色间又忧郁起来。
夜寒忙重新把自己整理一遍,对镜子照了,自觉没纰漏了,才笑了对禅玉道:“怎样?”禅玉看着心下也欢喜,道:“等见了些人你就骄傲不得了。”夜寒道:“怎么是骄傲,第一次上你们家,这是礼貌。”禅玉道:“到了我们家,你可随我在一处,否则,我会心里没谱的。”夜寒道:“你们家还能是个庄园,还怕我走丢了?”禅玉道:“所有的人家都算上,可比一般的庄园大许多。”夜寒以为她说笑,也不在意,拉着她出门上车登程。
越往城南,人越稀少,不过雄伟的建筑仍多。一会车在一处路阔树密的地方站了,两人下了车。禅玉拉着夜寒顺着一条柏油马路往一处林盛叶茂的所在行去。夜寒见路两侧和更远些的地方,有许多二,三层的小洋楼,许多都是独门独院,心道:“原来是处高级住宅区。”走了小半个小时,还没到地方,夜寒道:“你们家坐车可不方便。”禅玉道:“不方便坐飞机。”夜寒拥着禅玉贴了个脸道:“看来我是走运了。”禅玉道:“可能正相反,夜寒,不管怎样,我们只在一处,好吗?”夜寒道:“我听你的,禅儿,只要你嫁我就成。”不觉间,两人又走入一处树木更多的青石路上,忽然间看到一处岗楼,有两名军人持枪肃立,见禅玉,夜寒来了,他们仍目不斜视,这时打一处门卫室中走出一名军官,对夜寒道:“预约了吗?你们的证件。”禅玉昂首道:“我是倪冰玉,和我未婚夫回家来。”那军官怔了一下,回身就往回走。禅玉拉了夜寒进得门,这回的道路更是怡人,路上石间,长出许多绿茵茵的细草。又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座二层洋房前,门口处仍有军人站岗。远远的,夜寒见门口站着五,六个人,院里院外停着七,八辆轿车。
禅玉冲当中站着的一个道:“夜寒,那是我妈。”夜寒惊讶莫名。禅玉毫无惊喜之色,而她的母亲,雍容端庄着,虽脸有喜意,却也不上前来拥抱呼唤禅玉。略一思量,夜寒又理解了,冰玉变成禅玉,禅玉又变回冰玉,离奇的一切便又不离奇。禅玉妈妈的左右有几个人却是热情,纷纷和禅玉问好,禅玉微笑点头,回应几句。禅玉的妈妈看着夜寒良久,方道:“冰玉,嗳,快随妈进屋吧。”说了当先行去,进到楼内一处宽阔的厅堂,随来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了禅玉的妈妈和禅玉,夜寒三人。
禅玉她妈道:“冰玉,你回来就好,妈已经给联系好了学校,马上就可以复读的。家里没人生你的气,知道你回来,大家高兴的什么似的,尤其是你爸,逢人就说,都答应了请客啦。你哥哥,姐姐们也会回来的,浩天回来没见你,又出去办事了,晚上还会回来,他也是最想你的一个。”禅玉她妈和禅玉说着话,眼睛却不时打量夜寒。夜寒因禅玉的缘故,一点不觉得陌生,便自自然然地让人家看。接下来禅玉她妈便问夜寒的事,从家庭,学校到工作,生活,一直谈了两个多小时。禅玉一直偎靠着夜寒闭目养神,有一阵似是睡过去了。末了禅玉她妈道:“家来都见见大家,浩天就是去见静秋师太的,只你放心,我们再不干涉冰玉的事,她自己的事,一切由她自己做主。”夜寒道:“阿姨,冰玉念几年了?”禅玉她妈道:“这你还不知?大三还没完,这次,还是念中文系,只学校换了一个。”夜寒说了自己应聘的事,禅玉她妈道:“这个不急,等大家都见过了,工作好安排。”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西服革履的公子哥,这人眉目间与禅玉有几分相似,人也极英俊的,他见了禅玉就拍手笑,道:“小尼姑,这回把持不住了吧,哥早说过了你早晚得回来,这回打赌说你三年内不回来的人都得输。小玉,你知道不,现今还没一个人敢说你不回来。不过你别羞,知道的没一个外人,旁人都当你是出国养病去了,妈就是这么交待的。”禅玉妈妈给夜寒介绍道:“他是冰玉三哥,他们俩是我生的,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禅玉的同胞哥哥倪杉笑了和夜寒道:“我听她们说了你几句,你若和小玉能成,等哪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去,这几天几个特好的都出门了,我也孤单着没趣。”禅玉和夜寒道:“你别理他,他没一样正经东西。”倪杉笑道:“你回来了,大家都高兴,你也气不着我,你气着了我,我非给你这个什么寒的介绍几个好女孩子不可。”禅玉她妈听了斥道:“你老实着吧,别看你爸这几天高兴,你又翘尾巴,再给关了禁闭,我也不给你说情。”倪杉道:“妈,这回大哥,二哥回来,你帮着我求他们办点事,有些地方,他们比我爸都好说话。”禅玉她妈道:“省里还没作够,还要往外闹?冰玉才回来,还说这些不相干的事。”倪杉道:“对,我们这边的亲戚朋友是我负责通知的,二舅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冰玉回来了马上告诉他,他道远,别赶不上正席了。嘻,都是找机会凑热闹,讨便宜,跟我一样。”禅玉听了道:“二舅都是少将了,什么跟你一样,再胡说看我告诉舅妈不。”倪杉道:“别,这个舅妈太厉害,连咱爸都不怕的主,对我,最喜欢捕风捉影,见风就是雨,坏一次还能当人坏百次?连她们家也不让我进。”禅玉道:“还说呢,也不羞,全怪你自己。”禅玉这时已脱去帽子,倪杉看了这个笑道:“小玉,我真服了你了,深山庙里还不误了你谈恋爱,可真算是情圣了,大家说你多情,这回你回不上口了吧。”夜寒听了也跟着笑。倪杉和夜寒道:“我一看你俩就般配,我这关过了,以后咱们好生处,,别忘了我的好处。”禅玉道:“你给夜寒什么好处了?”倪杉道:“我的宝贝妹妹都让他得了去,还不是好处?”禅玉听了道:“一年多了,还是这么不长进。”倪杉道:“还没长进?最起码我钱比以前多了,坐驾也换了新款的房车,外头最漂亮的那辆就是我的。”
晚上禅玉的爸爸倪丕蓬也未回来,自是公务繁忙。倪杉人前晃荡了几回,这时也没了踪影,禅玉她妈陪了禅玉和夜寒吃饭,此时夜寒才知禅玉的父亲原名叫倪烺,革命才改了叫倪丕蓬,他的第一个妻子牺牲,第二个妻子过世。禅玉的妈妈叫寥梦苓,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是倪丕蓬的第三个妻子,她只生了倪杉和禅玉。禅玉另有四个同父异母的哥姐,大哥倪烈天,是个陆军少将,在外省一个军区当副军长,二哥叫倪浩天,在京都保密部门工作,大姐倪荟宇,二姐倪雪佩。她们都已成家,除了二姐倪雪佩在省里的一个城市随丈夫工作外,大姐倪荟宇也不在省内。禅玉还有几个伯伯,叔叔,堂兄,堂弟,或在军界,警界,或在政界和学界。寥梦苓除了二哥是军人,其它的兄弟姐妹都在文化,教育,科技界,就是她本人,也兼着省政协的要职。
禅玉她妈介绍了半天,夜寒都记不过来了,但大致情况也都了解了,夜寒心下叹道:“我进这家的门,是不是比进庵堂求禅玉更不伦不类!”没人时抓住了禅玉道:“禅儿,你怎么不告诉我?”禅玉道:“告诉你这些干吗?再说这有什么稀罕?我自小在这长大,没觉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夜寒道:“听了他们的身份地位,我心里就发毛。”禅玉听了黯然道:“我跟妈说了,谁要轻视你,我就和你走,再不回来。夜寒,我不是说玩笑话,我什么都能忍,就忍受不了他们安排我这,安排我那,表面上是为了我好,其实是不许违背他们的意愿。”夜寒道:“你这叫逆反心理,就为这你就出家?你可别,禅儿,别当是我挑唆的。”禅玉道:“我回来就瞒不住他们什么了,你也一样,用不了几天就会把你调查清了,你没听妈说二哥都亲自上山了,瞧他们多重视,为了你,更是为了我。哼,这地方也就我有本事闹他个翻天覆地,我哥他们见了我爸,大气也不敢出的。”夜寒道:“你爸到底干什么的?就这个你妈没说。”禅玉道:“一个标准的老军人,我爸就喜欢人家这么看待他。我妈看我爸,既是大英雄,又是好丈夫。对我,他就是我老爸,这回,他能管下千军万马,也管不着我跟你好。夜寒,我们家,旁人说都是白说,最后都是我爸做主,爸爸决定的事情,妈妈也不会反对的。”夜寒道:“我有些耳闻。”禅玉道:“耳闻什么?”夜寒笑道:“就是帝王之家,论到家务事,跟黎民百姓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说旁的,谁挡住了你上山去?”禅玉道:“夜寒,你要在意我们家怎样,你可就俗了。”一时夜寒豪气满胸,昂首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禅儿,我爱的是你的人,现在的人,连你以前怎样我都不在意,还会在意旁的什么?若是你们家嫌我出身卑微,我走就是了,有什么可为难的。”禅玉拥了夜寒道:“要真这样,你就抱了我走,一直抱出大门去。”两个人情深意切中又接起吻来。
晚上禅玉她妈让人带夜寒到后面一座二层楼房去住,留禅玉在她自己原来的房中住。
想了一夜的心事,太阳已经老高了,夜寒才醒来,暗骂自己真不争气,忙洗漱了出到外面客厅。一个服务员见他出来,笑了和他道:“首长安排你就在这吃,前面有客来。”夜寒坐了,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厨师模样的人和服务员给他端来吃的,对他以前的生活而言,丰盛的不可同日而语,他正吃着,禅玉过来了,贴了夜寒坐下道:“来了好几个伯伯呢,中午还有人来的。”
吃完了夜寒和禅玉过到她父母这边来。有一个少校军官守在倪丕蓬书房门口,严肃地和禅玉道:“在谈公事,你们楼上坐吧,寥阿姨在上面呢。”上了楼,禅玉她妈正出来,和禅玉道:“冰玉,你和夜寒再别旁处去,中午能来的都会来的。”说了急着下楼说去接人。禅玉和夜寒也跟了下去,大厅中他们遇到一个肩扛金星的中年将军,四方大脸,眉宽额阔,一身的威武之气。他是倪烈天,见了寥梦苓客气的很,见了禅玉,夜寒却又一脸严肃,连手也不和夜寒握,和禅玉道:“冰玉,这回别再闹了,给爸爸,妈妈省点心,哥嫂们也好安心。”禅玉笑道:“我的夜寒好不?”倪烈天脸上仍无笑意,道:“你呀,还是小。”说了去招呼刚进门,夜寒不认识的身穿军,警服的客人。这些人自先见过寥梦苓,和禅玉,夜寒也说笑几句,他们都是倪家的亲朋友好。
禅玉不爱人多,拉了夜寒往倪丕蓬的书房来,那个少校军官仍站在那,见他们来了,不再阻拦,开门让他们进去。房内坐着五,六个身穿便服的老人,禅玉逐个地叫伯伯,最后在一个极平常的老人面前停了嘴不说。倪丕蓬是个中等身材,远远看去很不出奇的人物,但你一到了他的近前,你方能感到他身上拥有一种超过一般人的气质,那是一种临危不惧,波澜不惊的大度风范,是一种沉着,果敢,卓智,敏锐参杂在一起的独特品性,他的眼睛明亮深邃,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慑服人的力量。夜寒知他许多年前就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自是敬重非常,若不是因为禅玉,平常就是遇上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太靠前的。
倪丕蓬口气温和,问了禅玉,夜寒几句话,把夜寒介绍给另几位老人。当中有一个道:“倪大胆,没人选女婿象你这么快的,还没见面呢,就决定了。”倪丕蓬道:“年轻人的事,我概不过问的。我们还操不够心是怎么着?你倒是退了,可不一样忙得不亦乐呼。秋季演习我也要亲去的,这几天正在电话里检查他们的工作,也分不开心。”夜寒见人家谈的是大事,偷拉了禅玉出来。禅玉道:“昨晚上我和爸说了,你不知道,还有我妈,我们谈了半宿,今晚上我可得早些睡,我真有些乏了。”说了拉夜寒回她的卧室。
下午夜寒又见到了倪浩天,他精明干练,说话清晰快捷,连眼神手势都没一个是多余的,夜寒见了心下叹服。
一连几天,人来人往,夜寒也不知见了多少人,说了多少话,只禅玉在旁,语带机锋,不让旁人讨他们的便宜去。夜寒的工作,他去了几次都回话说正在研究,禅玉安慰他道:“夜寒,你别急,这个不成再找旁的,你又不是没有知识。”夜寒道:“这个不成也行,禅儿,你在哪读书,我就去哪找工作干,横竖我不离开你。”禅玉笑道:“你这话说了我喜欢。
这日人来的更多,许多是夜寒第一次见到的,禅玉见他记不过来,笑道:“还有许多人没来呢,以后慢慢就都认识了。”吃了午饭,禅玉,夜寒去散步,回来见院前无人,静悄悄的,门口倪杉站在那,见他们来,道:“快进去吧,大家等着呢。”说了开着他的车一溜烟跑走了。
虽然好几次走进这个大客厅,夜寒仍感到惊讶,富丽堂皇的气派一直让他手足无措,这到底是他没有见过的世界。这时厅中的气氛更是不同,禅玉她妈坐在一个红色的真皮沙发中,安详中充满了一种无声的威仪。禅玉的舅舅坐在她右手一个双人黑色水牛皮的沙发里,他的妻子,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女性优雅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抚弄着一只浑身雪白的漂亮猫儿。禅玉的表哥,一个三十出头的军人笔直地站在父母身后。
左面是倪烈天,倪浩天,倪荟宇和她的丈夫,而倪雪佩是站在禅玉的妈妈身后。还有三,四个中年人坐在几个椅子里,剩下的人,或立,或靠,散在房子四周,近一半的人都身着军警服。夜寒一进门,大家的目光一齐射到他的身上。
寥梦苓让夜寒和禅玉到她身边,道:“你们的事,今天就定定吧。”倪浩天用眼睛在房中扫视了一周,侧过身望了寥梦苓一眼,禅玉她妈点了点头。房中没有客套,没有交头接耳,虽然人很多,可是却肃静无声。
倪浩天转脸和夜寒道:“大家的时间都不多,夜寒,你和冰玉的事大家都同意了,你已经是家里的人了,我代表家里和你谈些事情。也不瞒你,你的家庭出身,社会关系,你的学业经历,我们都调查过了,嗯,这个,冰玉小时候爸爸,苓姨就宠得很,大家又都忙,也没时间管她,在学校受了些影响,任性而又不懂事,小小年纪就谈恋爱,上大学时我们才知道,那小子的爸爸是个副市长,有一阵子在外面造舆论,说与我们家怎么的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他儿子也是个花花公子,学业上一无成就,人也不很诚实,弄的都是一套骗小女孩子的把戏,后来冰玉也看穿他了,断绝了关系。只我们在这件事上处理得有些不妥,太严厉了些,弄得她使性子上了那座山,大家愁得不行,可又没办法。爸爸,苓姨最心疼她,原以为她闹一阵就能回来,可不知怎么她来了真格的,这一年多,苓姨想得私下常落泪的,有几次需要出国都因此耽误了,大哥有时发火了就说气话,说派一个连把她抓回来,说完了又后悔,不论怎样,你能让她回家,我们都是感谢你的。夜寒,我们家,确切地说是有非常好的传统的家庭,上几代人,多有高干,高知,到了我们这一代仍然如此,不过我们家非常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懂经济的人,暂时你便在那证券公司干吧,好好地学习,以后用得着。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都是家里最知近的亲戚朋友,以后会常见面的。”说完了,倪浩天去看禅玉她妈。寥梦苓点点头,起身拉禅玉和倪雪佩上楼去了。这时一个夜寒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房内的人站起来,依次走过来和他握手,有几个年长的还拍拍他的肩,寒暄几句,大多数人只是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倪烈天,倪浩天一直坐着不动,看着这一切。禅玉的舅舅,舅妈一边一个站在夜寒身旁,一语不发,脸上充满了威严的神情。夜寒忽然明白了,他们认可,接受他了,他已经成为了他们家庭中的一员。
外面一片汽车发动声,夜寒跟到门口看时,见又有十几个人从几间平房中快步跑出来。不消片刻,大门里外的四,五十辆汽车就走了大半。倪烈天和夜寒没什么话说,只和倪浩天低语,禅玉的舅妈喜欢他,用心地和他说话。
日来无事,禅玉和她妈在楼上小睡。夜寒没午睡的习惯,便下楼想到倪丕蓬的书房找几本书看,他才进去没半分钟,那个曾在书房把门的少校军官就跟了进来,他的眼光冷冷地审视着夜寒,他眼光先扫视一下大办公桌上的许多文件,似是没发觉有异,神态方缓和些,看了夜寒道:“首长喜欢在书房批阅文件,有许多是绝密级的,外人是不合适进这房间的。家里一般只有寥姨和我可以进的,就是家里的老大,老二回来也不能随便进的,请你谅解,这是我的职责。”夜寒心下明白,点点头,把手中书放回书架,道:“还有什么地方是禁地?”那军官道:“这地方最紧要,就是首长的卧室你可以进,这间书房你也不能一个人随便来的。”
夜寒有机会问了禅玉她妈,寥梦苓道:“安全保卫是一个,还有一个是烺官儿他习惯一个人长时间思考问题,不喜欢别人打搅。他选的这个卫官极尽职的,在这有三年了,生活上也算是半个家里人了,但一论公务,和烺官儿一样,铁面无私,要不他能喜欢他,放到自己身边!你不要看他也年轻,他是有许多战功经历的,烺官儿最信任那种经过生死考验的人,他说凡是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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