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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吟赋 宋儒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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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属于我的?为什么殿内殿外,轩上石下总给人不同的感觉?夜寒,我怎么能忘怀你呢,可我又怎么敢随意同你走呢,我并不了解你呀!那诗与话,只是一种影像,会是你的真情实感吗?噢,不,我的禅心哪去了呀。”
      禅玉想得有些疲倦,重回殿中坐下,又一一展开那诗稿去看,不觉又迷了进去。盆中火焰已暗,禅玉又放入一些木炭,拿双铁筷子挑拨着炭火。火焰伸缩不定,最旺盛时,禅玉又觉了暖洋洋,脸儿烫烫的。师太的话一时间出现在禅玉脑际,她身体一振,咬着唇,左手紧抓着衣襟,右手颤颤地探素腕纤指就捏起几张洁白润目的纸儿,那黑色的墨迹在火光下闪着幽光,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异色和清香。慢慢地,愈探愈近,纸张的边缘已枯黄了,猛地,禅玉的眼前窜起一股小小的火苗,这火苗刹那间撕裂也照亮了禅玉强自镇定,混乱迷茫的神魂,“哇”地一声,她哭了出来,一下子将手中的纸片摔到席前,胡乱地扑打起来,望着黑黄相杂的残缺纸片,她心痛得快哭不出声,牙齿深深咬入唇中,泪珠儿滚滚而下,她呢喃悲凄地哽咽着,香肩抽搐不止。“都是虚幻的影像吗?佛啊!佛啊!你让我怎么办啊!夜寒,夜寒,你在哪啊!你让我怎么办啊”她伤心地收拾受损和未受损的纸张,忽见那绢帕上不知何时被火星灼了两个小洞,她一时间被骇住了,怔怔地望着,心疼不已。禅玉小心地将这一切收入怀中,一时又不伤感了,想道:“是我在欺骗自己,我不想的正是我希望的,夜寒,你别怪我,我不是有意去弄损他们的,唉,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烦忧?安安静静地和他厮守一生?那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他的人会和他说的话,写的诗一样吗?天啊,夜寒,你害了我了。”
      夜寒中午时分到了听雨轩,异外地见到禅玉正坐在轩中,她眼神迷离,呆呆的,脸色苍白,两片唇儿似冻得已经发紫,见他来,哆嗦着,开合之际是要说什么,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一双同样苍白娇柔的手儿死死地抓着衣襟,但是拢不住,山风兀自将她灰色的僧衣吹拂开,瑟瑟地波动,起伏不定。禅玉这时的神态象雨打的娇柳,象哀怨的浮萍,象山中缤纷的落叶,又象一尊正羽化烟飞的云样仙鹤。夜寒一时间无比地心疼和内疚,偎过来,就想用手去抚禅玉的臂膀,可就在这将触未触的一刹那,他看到了禅玉眼中的惊恐,那不是一般的惊吓和害怕,那是一种绝望的,哀涟不尽的忧怨和慌乱。停了停,夜寒仍将手抚到禅玉的肩上,唤道:“禅玉”禅玉摇头道:“不”夜寒又道:“禅玉”彩云看着夜寒的胸膛道:“你走吧,求求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永远不要来了。”夜寒心疼道:“禅玉,你听我说。”禅玉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没有人能原谅我们,允许我们,夜寒,神灵不许啊。”夜寒心头一股火苗窜起,被拒绝得反更情起。禅玉软软地道:“夜寒,你害死我了,你勾引我,骗去了我的灵智,我的清白,夺去了我的一切,我会下地狱的,万劫不复的。夜寒,黄巾力士,赤脚罗汉,会来拿我,还有牛头马面,大鬼小鬼,都不会放过我的”说这话时,禅玉手脚冰冷,已偎在夜寒怀中,牙齿打战,瑟瑟发抖。夜寒叹道:“禅玉,佛禅之理到底存在与否,我不知,可我只知道生命来之不易,我们要珍惜自己,不能一意孤行,执拗到底。无有人欲,哪来的天理!你这不仅是压制,简直等于在毁灭自己。”禅玉惨然笑道:“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世上万物,乍看去有形有质,有象有貌,可你用心,用你的魂灵去感知,却又捕捉不到,一切都归无定所,一切都冷漠凄迷,万般的繁华圣景不过是虚幻的假象,千种的风情冷暖,不过是俗人空造的虚情假意,到头来什么都是一场空,因而,莫不如一开始就无欲无求,无思无虑,任它碧空潇洒,天宇疯狂,也搅不动我的心绪,撼不动我的性格骨气。假的,你也是假的,你在骗我,骗到手就烦了,到头来还会抛弃我,我怎知你那些东西不是做给旁人的?我想象得到,你骗不了我,我不跟你走,你是假的,你是根本不存在的,就象烟霞暮霭,不久就会自行散去的。”夜寒道:“禅玉,我不是正在你的面前吗?你感觉不到我是血肉做成的!你感受不到我生命的气息,我肌体的温热吗?禅儿,你感觉不到,可我感觉到了,你是一个女孩儿,一个有血有肉的平常女儿家。禅儿,我心里也无主张,可昨晚我说错了,我离不开你,我也不会离开你。”禅玉道:“你走了,你就没有了,见不到你,一切便又都是空的了。”夜寒道:“我不走。”禅玉道:“你不走我也不理你。”夜寒道:“那你干什么让我拥着你?”禅玉道:“那你放开我吧。”夜寒道:“我不放。”禅玉道:“那就跟我无关了,是你在拥着我的,我强不过你。”说了身子发抖,反往夜寒怀里依偎。
      夜寒静了一会儿道:“禅玉,跟我走吧,就是我骗了你,你还可以回来的,天下之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地。”禅玉道:“你说了真心话了吧,你还是要骗我的。”夜寒气道:“骗你我能得到什么?禅玉,我不想做指天发誓那一套,只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不会做你所不许的事的,这点上我们会平等相待的。”禅玉慢慢地睁开眼,怀疑而又痴迷地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夜寒的手,她死死盯着夜寒的眼睛,缓缓地接近他,终于,他眼中温柔的情怀触着她了,那便是她梦寐以求的,渴望已久的安宁,平详,她感到一阵晕眩。夜寒又轻声道:“禅儿,别怕,有我在,谁也不会伤害你的,这世上没有鬼神,更没有不讲情理,不允人爱的至佛圣道来胡搅蛮缠。”禅玉身体徒然挣道:“不,我看得到,我听得见,佛是不会原谅我的,夜寒,夜寒,可是,没有你,我也受不了,怎么办啊,夜寒”禅玉的脸儿仍无血色,只在腮旁的一隅有那么淡淡的一抹嫣红。夜寒爱怜地荡开遮着她面容的自己的衣襟,整个地看视着她,她的光头使她格外显得清秀。夜寒此时不知怎么安慰心上人,他只觉得说得再多也与事无补,她心中的凄凉和恐惧,她的奇思怪想不是言语能解脱得开的。
      忽然间,夜寒吻了吻禅玉冰冷的嘴唇。禅玉轻嘤了一声,一下子昏晕在夜寒的怀中,她的娇柔妩媚深深打动了夜寒。夜寒的泪水也大滴大滴地落下,他再不容爱人挣扎抗拒,张开青春的臂膀整个地把她抱进自己火热的胸怀,紧紧的,再也不放开,他的唇触到少女的脸额,她的眼,她的腮,她已开始红艳的唇儿,轻轻的,久久地吮着,把自己的热力尽量不动声色地转给她。许久夜寒才停下,只将唇儿喂在禅玉唇旁,靠着她不再动了。
      禅玉的唇儿开始蠕动了,一声呜咽过后,夜寒的唇被死死地吮住了,随即他的下唇一阵剧痛,他给禅玉咬了一口,他疼得想笑,被爱人咬一口,原来是如此的美妙!只是,不要真咬下块肉来才好。这幸福,这温柔的接触太突然,太热烈了,禅玉一时不知怎么来应和,来回报,她缩成一团,就象人初生之际总想保留在母亲胎内的姿势般。夜寒笑吟吟地道:“笨蛋,傻瓜,你这个执迷不悟的小尼姑,现在就好了?”禅玉紧抓着夜寒怀间的衣服哭道:“不,不”夜寒气道:“你还说不,再说不我叫师太,禅觉她们来,当着人面我也吻你。”禅玉哆嗦着道:“噢,不,夜寒呜,呜你不要骗我,不要骗我。”夜寒笑道:“对,我先骗你的心,再骗你的身,然后再把你卖给人贩子。”禅玉听了越发大哭起来。夜寒心疼的又把她紧紧拥住,不由分说地又吻住她的唇儿。猛地,禅玉窒息了,一股暖流从心田中急涌而出,片刻间便带着无数道蓬勃的热力散遍全身,那滋味象是万刃穿身,撕肝裂胆的痛楚似烈火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呻吟着,哭泣着,伸手到夜寒怀里乱抓,她彻底地昏醉迷乱了,哭喊些什么,她再也意识不到了
      夜寒没想到禅玉的吻是这么的热烈,那是没有节制的,放纵不拘的贪求,她不容夜寒躲避,不让他逃离,吻着,吮着,咬着,撕扯着,加以疯狂的捶打,她狂乱地倾泻她几世几劫集存来的哀怨愁苦,愤懑和失望,死去活来中仍是死去活来,最后把夜寒吻得也失去了主张,有些个抵挡不住,他的一点禅定功夫早给禅玉缠磨得丢到爪哇国去了,吻够了,禅玉便紧偎夜寒去哭,嘤道:“夜寒,抱我,抱我呀,我实在受不了了。”夜寒道:“禅儿,你听我的话,我也听你的话,好吗?”禅玉鼻中“嗯”着,往夜寒怀中贴偎得更深。
      一点点,两个人都疲倦了,都失了力气,再也拥不住,抱不动,便放松开,并肩坐在石凳上。禅玉移移,让夜寒也坐上她自带的软垫。夜寒悄声道:“禅儿,你不怕人见吗?”禅玉闭眼娇道:“大家午睡的,游山已是淡季,这地方偏僻,不是上山的正道,外人也少来的,要不,我才不早晚到这来呢。”夜寒嗅嗅她身体道:“禅儿,你身上真香。”禅玉道:“那是香火味儿。”夜寒道:“不是,还有你自己的体香。”禅玉羞道:“夜寒,以后再说这些话好不好?”夜寒笑道:“我听你的。”说了又在她脸蛋上吻了一下,禅玉痴痴地看着前方叹道:“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夜寒,就让我们在一起吧,我也不再求什么旁的了,唉”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又忧郁起来。
      夜寒因明日就要走的,便拉禅玉来见师太,师太正在房中静坐,从禅玉红灿的脸腮上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师太见他们情绪尚未平复,道:“禅玉,师傅下午要在大殿礼佛的,晚斋后你们再来。”夜寒见状又携了禅玉的手出来。禅玉羞道:“夜寒,庵内你别这样。”夜寒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忘了分寸了。禅玉和夜寒庵内走了一遭,也未见禅觉她们的影子,有人告诉她,禅觉她们去草木房编藤箩去了。
      路上禅玉给夜寒介绍禅觉她们的事,说禅觉也是极灵秀的一个,夜寒笑道:“只禅智名不如其人。”禅玉道:“你不要小看禅智,各人有各人的本领,她其实一身功夫,象你这样的,十个,八个的使出浑身解数你也摸不着她的衣角。”夜寒奇道:“那她们爬山还说求我帮忙?”禅玉笑道:“她们逗你呢,在山间上上下下的,她们谁都不比你差。”夜寒击头道:“我还把自己当了大侠了,原来她们都是深藏不露的主,有几个爱笑的,我还以为是童贞未泯,原来是大智若愚。”禅玉道:“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啊!只怕她们比我知道你还多些。”夜寒叹道:“只我还蒙在鼓里。”
      到了草木堂,果见禅觉,禅智,禅慧,禅明,禅空,禅悟,禅清,禅无八,九个尼禅四散坐了干活计,她们见禅玉和夜寒来了,全都不奇。禅玉坐到禅觉身旁,帮了去干,夜寒蹲到禅悟身旁道:“你们骗得我好苦。”禅悟笑道:“你已求了禅玉去,不要再动我们的心机。”夜寒道:“我多咋动心机啦?”禅明道:“别扯谎了,又写诗又绣手绢的,想我们不知道,轩中鬼鬼祟祟那些个,想我们不知道。”夜寒好玄没吐出口血来。禅智一旁道:“大坏种,你还问禅玉说我什么了?”夜寒道:“是禅玉说你有一身好功夫,我奇的是怎么看不出来。”禅智哼道:“亏你没坏心,要不我早拧了你的头下来。”夜寒道:“这还是尼庵吗?”禅智道:“这是护法,笨蛋。”禅慧道:“欸,你听着,我们和禅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经一载有余,已有了胜似俗世姐妹般的情谊,你可不要负她。”夜寒道:“原来你们说话也跟我没什么不同,只我怎么才不算负她?”禅慧道:“禅玉是我们当中最灵气的一个,师傅最钟爱她。师傅和师伯们都说,吾门但得此女,仍百年幸事。”夜寒道:“什么叫但得?”一旁禅觉瞄了夜寒一眼,道:“就是如果能得到。唉,师傅也说过,禅玉恰似她初入门时,尘念未断,若再得几年修行,或可消淡俗世烦忧,唉,总是坏在你手,可气而又可怜!你这人听着,就似禅玉上山后,许多山下俗事并未忘怀,此次和你成就姻缘,一生也不会将山上之事忘记,你要容忍她一,二,你若负她,我们知道她,也不会再回山上来,她会无颜见我们的,她难以逾越的劫数就在这了。”夜寒听得明白,肃然道:“我记下,我会好好地陪伴她。”他不敢说爱字,怕人家不喜欢。禅觉自去干活,不再理他。一时间,夜寒发现禅觉也是那么的清秀可爱,并不在禅玉之下。
      禅明一旁道:“你这人也听着,别拿说给禅玉的话说给我们听,我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慧心的,其实浊气熏天。”夜寒窘道:“我又哪惹了你了,这么骂我?”禅明道:“你骗了禅玉去就是坏了我们的修行。”夜寒一时间明白她们原来也舍不得禅玉的,知他们定是要走的,才说这些无头无脑的气人话,心下释然,道:“要不让禅玉再呆些天,我过阵儿再来接她。”禅空一旁道:“我们这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你们早去一天,我们早心静一天。”夜寒听了又是默然。
      禅玉一直和禅觉她们说悄悄话,也不让夜寒知道。夜寒无趣中进了草木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却发现少了许多物件,看那景,绝不是狼叼去的样,回身见禅悟站在门口,和他道:“你的东西被几个淘气的师妹弄去了,你可别告诉师傅,就当是送了我们。”夜寒道:“你留了吗?”禅悟道:“谁留你的东西。”夜寒见自己也没什么好送,将身上戴的钢笔取下递过去道:“你若不嫌了脏俗,你就留下。”禅悟想了想,忽地笑道:“你得了禅玉,留下什么也不亏的。你知她们为什么留你的破物件?”夜寒奇道:“为什么?”禅悟道:“为了和禅玉送我们的东西放在一处,这样才完满些。”夜寒叹道:“我越来越懂得你们,也越来越发现我懂得少了,唉,只我们身处两界,不能长久相聚的。”夜寒说了也伤感。
      忽听禅觉外面道:“禅悟,我们回吧。”夜寒,禅悟出来,禅玉和夜寒道:“吃了晚斋你来我那,我们一同去见师傅。”说了和师姐妹们去了。禅觉几个,再没回头看他一眼。
      晚上,夜寒来到禅玉禅房,见她落落寡欢的,知是伤心离开禅觉她们,他便不和她说什么无关的话。禅玉整理房间,好一阵儿才停下,拉了夜寒的手出了门,往师太的静室来。
      师太端正地坐在自己的禅床上,地上摆着两把椅子,夜寒和禅玉无声地坐下去。师太爱怜地看了禅玉道:“明早你随他去吧,师傅会先通知你家里的。”禅玉道:“师傅,你多保重。”只说了一句,她的泪水已经流下来了。师太道:“冰玉,接着把学业念完,以后工作用得着。师傅也想开了,以后你们能来,便来吧。”夜寒道:“师太,我逾理越情,还望你原谅,来此一次,我又觉醒悟了许多。”师太看他道:“多少人宝山空回,非因无缘,只因目短心邪,你虽未得禅法,却也算修得俗尘一项福分。情理本非殊途,若得正果,还是要心智不懈的,你们同去,我只赠一言。”夜寒和禅玉一同抬头去看师太的脸。师太道:“佛门无尊者,俗尘有上人。冰玉,你更要体悟这话,不要再入迷惘。”本是自己的话,别人回赠说出,夜寒更觉了奇妙。禅玉只点头,泪水仍是流的,夜寒不忍,拉过她一只手握在手中。师太合上眼,轻声道:“你们去吧。”
      禅玉,夜寒悄悄起身退出门外,手拉手回到禅玉的禅房,相拥而坐。夜,仍然是千百年来困顿不尽的夜;月,仍然是千万年来明耀不息的月;风,仍然是那风;禅,也仍是那禅。
      这边的师太默默地坐着,两行泪水流过了她苍白失意的脸颊,随即一切重又陷入沉寂和空冥中,那晶光慢慢消逝在夜空中,只留下两缕浅淡的斑痕。师太捻珠的手儿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珠儿交到左手,右手拿握住左手的腕儿,半压着手背。泪水不再流淌,可鲜血却在她的心中奔涌,刹那间,生命之光重又在记忆中辉煌地一耀。
      “南无阿弥陀佛。”师太轻诵了一声佛号,化解了那正聚集起的可怖的欲妄,沉静中,她又吟道:
      欲儿不可妄,情思难再留。
      低眉诵佛号,枯漫竟何由!
      她的面色渐渐柔和平详如处子般,似兰的鼻息,沉寂如故。
      禅玉和夜寒不知师太想些什么,两人静坐了会儿,夜寒告辞出来,禅玉说她明早去草木房,两人一起下山去。
      早起,夜寒将无用之物全都弃下,只打了一个包背在身上,试好了又放下。禅玉依约而至,她仍一身禅装,并未改颜,只手中多了两个包裹。夜寒不问也不看,帮她将一个装入自己的旅行袋中,另一个也捆绑结实。禅玉道:“关好门,我们走吧。”经过庵堂,晨钟正响,夜寒停足静听了会儿,和禅玉道:“禅儿,不进去拜别吗?”禅玉道:“你还要添乱吗!佛门之中是无世俗人情礼仪的。我们走吧,我们昨天已告别过了,若想说话,永远说不完的。”
      一路无话,中午时分,二人下到山下旅店。吃罢了饭,坐车回到洛城,因有时间,夜寒给何恺打了电话,人家说事情还没定,左近是这五,六天的事。晚上夜寒在招待所花钱给禅玉也开了一个房间。两人放好东西又出去宵夜,走在街上,许多人回头看他们,夜寒再不敢拉着禅玉的手,到了几处饭店,都无素食,好容易找到一家,两个人进去坐了。禅玉却不出声,抬头远望,又有泪流。夜寒见那方向正是山中庵堂的方向,他心中也理解,便随手写了些东西,禅玉被他强摁着手儿拿了看,见上写道:
      千番誓,百般怨,终离了香火缘。千种
      情,万分恋,不及真心一片带笑言。纵得混
      沌开天地,要变爱心难上难。 伊人呐,
      请拭泪,莫自怜。夜寒与汝朝夕伴,永生永
      世共缠绵。
      禅玉心下感动,提笔在下也和诗一首,诗曰:
      呜咽深山里,今结生死恋。
      天高厚地土,冰心再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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