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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吟赋 宋儒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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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茫然映三春。
      闲翻诗家懒观去,字字珠玑句句新。
      韶醒给大家读了,大家都说好,一时散了去冥思苦想。
      程慧想了会儿心事,一时也得了首怨情诗来,诗曰:
      女儿怨
      香残春梦怯拂栏,纤指飞鬓掩娇颜。
      红缨粉腕月老线,净欺无辜死纠缠。
      写毕恨恨地扔了笔,睬也不睬韶醒。韶醒见人家的诗意有所指,心里大觉无趣,讪讪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可文书的责任还得承担,只好木头一般戳在那。泛光华见了上前给读了,他和东方夜寒最知道韶醒的,见他混到现今这个地步,也不同情,只是笑。
      小意是最好奇的一个,诗什么的也不大听的懂,只两个姐姐字写的漂亮,拿了去看,自赞了一回,问泛光华道:“大哥哥,你们怎么就能作诗出来?我却读不懂?”泛光华道:“慢慢来,好好读书,你也聪明的很,有朝一日总会写的,其实也没什么稀奇,没前人的文化成果铺垫熏染着,不经些事,谁也作不出诗来的。”小意听了道:“你有了吗?”泛光华道:“想好了一首,只还不太完美,可再也想不好,凑合着混顿饭吃罢。”小意听了便笑,跟在他后面看他去写。泛光华持着毛笔,写下一首诗来,其曰:
      争功
      点点风帆若画中,远映碧天更有情。
      洛阳桥路谁者铸?工匠大夫应齐声。
      彩芳听泛光华自说不好,便上来道:“我来评评,嗯,这诗呀,末流的。句美而诗不工,情足而意不通。”东方夜寒笑道:“真是乱评一个点,给自己还正合适。”彩芳听了上来拧道:“我没惹你,你反来欺负我,快作一首出来。”东方夜寒道:“有了,有了,我写就是。”彩芳亲跟了过去看,见夜寒笔体清新淡逸,温婉有节,清灵飞动中,恰似空谷流莺,比一般女孩家还好些,嘴上不禁赞道:“比我还强些,真似淑女对镜,新月窥人,浴后临风,凄咽委婉。平中蕴奇,易中见难,只我更喜欢那些刚劲苍凉,激越峭拔的书法。你写的再似华堂罗绮,谷雨中的牡丹,总比不上那些一指千钧,而又细腻传神的大手笔。”女孩子秋波流艳间,光彩照人。东方夜寒见了心里叹道:“便是荷上朝露,杨柳晓风,也比不上她的美轮美奂,幽香甘甜。真是精灵般的一个宝贝儿。”不禁伸手握了下女孩子的柔荑,那滋味美妙无匹,心里更叹:“古来再好的诗她也比得上了,真是天庭仙子一流的人物,她说什么都让人听了悦耳。”思想间,诗便完了。诗曰:
      画中得
      繁江楼船正十年,浪里飞花碧波烟。
      堤畔翠亭梅竹柳,小船独杆映远山。
      一时又感到女孩实在可爱,便又写了一首来,诗曰:
      童贞洁意不尽图
      云天浮暮霭,朦胧荡彩虹。
      幽幽漫歌舞,菲菲香草情。
      天真属童者,纯洁自然成。
      清润乳声语,梦冥思天庭。
      彩芳见了道:“这后一首真是不懂了。”韶醒见了道:“他就这样,你不懂的他才认为好,和他整个人似的。”夜寒听了微笑不语。
      禾禾见别人都作了,掐着林之平让快弄了来。林之平半天日才苦笑道:“这不是杀人吗,摁着脑袋让人作诗。”禾禾不依,林之平勉强凑了一首诗来。诗曰:
      夕阳公子
      衰云暗月隐高楼,碧树琼花出天穹。
      夕阳公子不惧死,径将风流赴海囚。
      冰清也一个劲地催夏雪涛,夏雪涛苦道:“越急越写不出来。”冰清听了道:“彩芳说你也是最能写诗的一个,今天怎么枯竭了?是不是昨晚上让哪个女孩子给弄了?才这样?”夏雪涛要跑,被抓住了,冰清道:“没胆气的,怕什么?我又不弄你。”夏雪涛道:“你饶我吧,你原来比彩芳胆子还肥呢,我今个儿才知道,彩芳也不说这样的话的。”冰清道:“艺校班里的姐妹,常说了玩,谁白天练功没劲,我们便这么说,算什么呀,真是小学生一个。”夏雪涛挣开了忙去写了,诗曰:
      古书生
      花浓蝉隐深树鸣,风露掩映水涳涳。
      更筹绿茵染台榭,白发童心读书生。
      冰清见了也懂些,道:“不好,不好,白发老头哪有童心?”夏雪涛道:“我老死时手里也要捧本书看,这也是一种理想,一种境界。”冰清道:“你再作好的来。”夏雪涛道:“这回没有了,下回吧。”冰清强不得,便算了。
      玉洁款步至案前,也写下一首,诗曰:
      夕阳
      竹杏梅柳谈暮霭,桔荷桃李话苍梧。
      不是江山花锦绣,只因夕阳别样红。
      野森听了道:“罢了,我们也不必再作了,一时我是弄不出比这再好的了。”凄芳也道:“不愧是玉洁妈妈,倒压下去我们些。”野森其实早得了一首,此时将彩芳邀了来,秘授机宜。彩芳听了倩笑涟涟,立时去了。
      这彩芳凑到韶醒跟前,娇声道:“白一半,我也弄了一首,我一句句写,你一句句评,把他们都比下去,好不好?”韶醒道:“你得了首好的,我愿效犬马之劳,就是差些,我给你一评,也把他们比下去。”彩芳道:“你真有本事,弄好了,慧姐姐还不另眼相看?”韶醒一听,双眼立时发了光,只奇道:“你怎么知道的?”彩芳道:“早知道了,能瞒了谁,她总当我们说你不好,可还打听你的事,这不就是吗。”韶醒立时精神百倍,让彩芳快写。
      彩芳写了一句,韶醒便诵道:“齐徐国彩天下雄。”略一沉吟,虽觉此句太通俗了些,他也有法,自是难不倒他,扬声道:“当之无愧!诸位,诸位,请注意此一‘雄字,此雄仍英雄豪杰之雄,雄盖万里之雄,天地之神妙,画家之慧泽,已尽入此一‘雄字矣。此一句恰似春雷穿透迷雾,光明遽现眼前,缤纷璀璨,光华四溢。画境之神秀,画意之奇绝,已为此一‘雄字展露无余矣!唉,我有一想啊,可惜我们的乳乳有如此之清灵才气,却陷在蠢笨如野森的云龙手里,糟蹋了多少女儿的美倩美慧兮,无比地可悲可叹矣!可幸的是老天有眼,集宇宙之精华,聚四海之神奇先造了我韶醒,才使彩芳仙子得一知己,不得寂寞终生矣!侥幸,侥幸。彩芳,咱们再来第二句。”
      彩芳笑着又写了一句,韶醒读道:“比肩昂扬大师中。”他闭上双眼,双手捧在胸前,一副神飞天外之色,隐息禁气了片刻,方大睁双目,呼出一口浊气,叹道:“呜呼哀哉!精辟呀,精辟!比肩,噢,比肩,多么地贴切,多么地舒情适意!昂扬,噢,乳乳,我要为你而倾倒矣!瞧瞧,你们谁可知悲鸿吾兄之心也?他雄踞画坛,有傲骨但无傲气,惟艺术之进取为人生第一真谛。多少人讥谤白石吾弟是市井闲人,花苑小趣,但惟悲鸿吾兄慧眼独具,将白石吾弟请入画院,引至上席,携手揽腕,共同遨游艺术圣境,同创天地间无尚的神机妙趣。啊!两人不可自叙之神秘,自言之情趣,却为彩芳仙子一句妙语一叙无余,奇迹!奇迹!”
      大家听了笑个不止,程慧也绷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泛光华听了道:“韶醒,这两个人谁大呀?你弄错了吧。”韶醒面不改色,反斥道:“我们以才华论短长,不以俗世的岁月为拘,乳齿小儿不可多言,且退一旁,恭听仙子第三句。”
      “虾游马腾朝天阙。”彩芳又写下来,自己也念了。韶醒惊呼道:“呜呼呀!这,这,这,难道这是小乘仙可以作得的吗?实实仙中仙语也,题得切,题得妙。啊!我要陶醉,啊!我要昏迷,我怎么能够承受得住如此之大的打击,我还能怎么办啊!”冰清听了笑道:“你还是去死吧,马屁精。”韶醒听了摇头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留下最后一口气,来听仙子的最后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不闻道,死了可惜。”
      彩芳写完了便笑了跑,韶醒解释了半天,她也懂了。
      突地片刻间,才刚还意气风发的韶醒却全变了样,张着口,瞪着眼,伸着手,仰着脖,木偶般地僵立当场,如同被速冻的鲭鱼般,半天里半哭着道:“不,这不会是我们的彩芳仙子写的,肯定是野森,泛光华几个该死的搞的鬼,哪有这么作诗的?横里就给人一刀,太残忍了。”说了要撕那纸。程慧缓步上前,轻声道:“给我看看。”韶醒被盯得发慌,乖乖地递了上去,程慧看了一眼,咬了下唇,回手给了凄芳,冲韶醒道:“活该,叫你穷显白,这回让人一件件脱光了衣服不是,自己还不知道呢,丢死人了,哼”说了又笑。
      凄芳见那上面写道:“雕虫末技小神通。”众人看了也禁不住笑,一个劲地嘲笑韶醒。韶醒弄清了正主,摇摆着大耳朵不依不饶地过来和野森道:“你诋毁前辈也便罢了,把我也装进去了,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拼着我这个最招女儿们喜欢的身子不要了,好歹和你拼个死活。”野森道:“你要我说什么?”韶醒道:“你给解释清,怎么得的,说不好,大家也不会让的。”众人听了又笑。
      野森道:“有什么好说的,人的品性趣味不同罢了。我想,人若总弄那些风花雪月,花鸟鱼虫的,于人的精神世界之求索到底能有多大的助益?我看他们的有些画便属于枝丫碎语一类的。我不是诋毁谁,只是我更喜欢一种崇高和大气。我到过浙田县,参观了那里的青田石雕,真是精彩绝伦,鬼斧神工,许多人论技艺,不见得比他们差。其实中国尚有许多民间的艺术,比如织锦,微雕,烟壶画,刺绣等等,都是极美妙的,我不能说不好,不爱。我们是有些画家,雕塑家,在大的方面表现了宇宙万物,小的方面小到精细到几至微米的境地,可实物再精美,也是死的,而只有人的内心才是广阔无限的。真正的画家,雕塑家,他要去展现的应是人的内心世界,因为人类要求得的是灵魂的安宁和解脱。绘画,雕塑,不仅仅是塑造一种形态,而是要表达一种思想。艺术家所感悟到的宇宙神奇哪怕是疯狂的,但他只要是真实的,他人所无法达及的,那么这便是艺术的。艺术品与工艺品的区别在于,艺术品是无法超越的,无法摹仿的,是无法批量生产的,不但别人不能,就是艺术家本人也不能,当那闪耀着的艺术灵光逝去 ,他也永远再也捕捉不到了。真正的艺术家,拒绝重复,拒绝摹仿。没有创造力的人永远不能成为大师,他再出色,也仍然仅仅是一个匠人,仅此而已,别无其它。不能自我思想的人,掌握了再多的知识也仍然是无知的。”韶醒也辩不过,想了片刻道:“诬蔑,我说诬蔑就是诬蔑。”野森道:“你还说爱呢,可那就是爱了?”一旁的程慧红了脸,不言声。韶醒气道:“你还说我呢,我只不过才几个月,你好几年了还不见醒转呢。”野森道:“你凭什么说我没醒转?”韶醒愣了,回不上话。
      大家听了皆大笑不止。程慧道:“输了嘴就别再输了心,真是个好歹不识的物儿,在哪都是胡缠烂打,真是丢死人了,我都替你羞呢。”韶醒听了,再没了音声。
      玉洁笑道:“都是彩芳不好,起的这个事,只大家争论些问题,都长见识,不必太在意输赢,只是努力求知便是了。”大家四散了自找事做。程慧见韶醒仍气,走过去道:“哎,没出息的,这回你服人了吗?”韶醒有了喜意,道:“你没瞧不起我?我是遭了暗算,实打实,说不定谁折在谁手呢。”程慧笑道:“你也是个宝儿,我喜欢的了不得呢,只你再不跟我胡缠,我也理你些,好不好?”韶醒喜道:“真的!”程慧抿嘴道:“才给了句好话,便又得意,真是个没深沉的。”韶醒道:“我改,我一定改。”完了便要顺杆爬,说请程慧出去玩。程慧道:“今天只在这玩,这几天也没时间,等以后有机会吧。”韶醒死缠了要程慧的通讯地址,程慧挡不过,便写给了他。韶醒要写自己的,程慧不要。
      正推拒着,柔温过了来,道:“可抓着了,怪不得人堆里没你的影,原来在慧姐姐这讨温柔呢。快去吧,他们喊你玩呢。”见韶醒走了,和程慧道:“慧姐姐,你有什么事,来求我,这阵子我认识的人也多了,还有些个大官,对我也客气的紧。”程慧听了道:“我想杀人,你帮得上忙吗?”柔温道:“杀谁?”程慧上去死拧了道:“杀你,你个乱嚼舌头的,说,都跟旁人瞎说什么了?”柔温交待了些,又道:“小小不严的毛病谁没有些,只大的方面我柔温还是坚持原则的。”程慧道:“有些个事,你敢出去乱说,乱显白,我饶不了你,听到没?”柔温道:“我不显白,才刚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听见,只看见两只猫儿在打架。”说了要跑,程慧便追,追上了死拧,柔温哼哼着说舒服死了。程慧红着脸气道:“看我不和玉洁妈妈说,非弄死你不可。”柔温笑道:“多少人说了都白说,现今她最向着我。”程慧道:“那你怎么才肯服我?”柔温道:“给香一个便好。”程慧正了容,道:“柔温,你多大的人了,做事也该为玉洁妈妈着想些,和我们闹不打紧,外头可得约束些。”柔温道:“外面哪有可爱的,全在我们这呢。”程慧道:“鼠目寸光,只一件你记住,闹是闹,不许你动真格的。”到底挡不住,让柔温在自己唇上吻了下,也怪暖人的。程慧自笑道:“真是奇了,天底下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物儿?”柔温笑道:“这就叫应运而生。”程慧道:“除我还吻过谁了?还想吻谁?”柔温听了道:“除了玉洁,就是你,再有人家也是不让说的,说不得。”程慧笑道:“多吻几个去吧,也别光缠我一个。”
      程慧过来把事和玉洁说了,玉洁笑道:“你就当他是个小弟弟吧,我拿他也没办法。”程慧笑道:“比我还大好几岁呢。”玉洁道:“他高兴了,跟着冰清还叫姐呢。”程慧笑道:“欸,真是个没救药的了!”一旁的凄芳,彩云听了自是抿嘴笑,谁没被柔温胡混过,可谁又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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