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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2/2页]

天吟赋 宋儒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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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实地的越来越少,年轻轻地就想着一个混字,工人再混也还是一个工人,念书的人,你混,早晚混得连一个好工人都不如,国家当初培养你干什么?”说到这,齐战也有些气,转脸对云龙道:“你哥我是管不着了,他也大了云海还早,只你,首先得考上了,考上了也不准泄劲,苦学四年,你一辈子的基础全在那呢,将来没有文化的,就是个废物,再者,别和彩芳总一块出去玩,考完了试再玩。”云龙自是应了。
      钱玉萍和齐战道:“云海功课上不行,你说怎么办?”齐战倒开通,道:“一代代的,只我们家的孩子可以上大学,工人家的孩子就只能当工人呐,云海念不得大学让他念职业学校,随他自己发展,强求个什么,他不是读书的料,你逼也没用。”钱玉萍道:“倒也好,身边总得留一个,儿子再好,有了本事,不定往哪了飞呢,云雄这一走又是几年,不定将来是个什么样呢。”齐战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云雄处的那个朋友你了解没?昨个云雄打电话给云龙,让云龙送个什么东西给她去,我也没好问,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上,我们也该知道一下,若旁人问起来,当爹妈的还不知道,岂不是笑话。”钱玉萍道:“我也打听了,知道的人也不多。听说她只一个人,父母离婚的,早不管她了,她现今正在云雄那个报社的印刷厂上班,听说,听说好象是被教养过,其它情况,再不知道了,人我也没见过的。”齐战听了站起来,道:“了不得,教养过!那不和蹲监狱一样了吗?云雄怎么交上这样的人了,你快去再了解,好歹弄明白了,若不好,可不能由了他胡来。”钱玉萍道:“听彩芳和云龙说,好的了不得,谁知道呢。”齐战道:“云龙孩子一个,懂什么。彩芳那小姑娘,她的话你还有个听,都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和她整个人似的,做人倒是热心肠,只往好了说。”夫妇俩自是又商量了阵儿。
      彩芳第二天到了学校,第一个便遇到了曲冠南,她道:“小南子,你不是也想学中文吗?我也报这个,咱们一同去吧,你学习也好,弄不好咱们还能考一块去呢。”曲冠南道:“我也回家商量了,我准备考综合大学的中文系,我不想当老师。”彩芳道:“那我还不孤单了呀,好歹得搭伴弄个熟些的去。”曲冠南道:“你精灵的一个,真考上去了学校,半天里人们都认识你了,你孤单什么?”彩芳听了道:“也是,可惜云龙学工,让不我说死也拉上他去。”曲冠南道:“你饶我们吧,在你那里好的,却不一定适合我们呀。再说,将来你和云龙真成了夫妻,我才衷心祝福你们,现在,说什么都嫌太早了,想一想,爱一爱也成,只别全当了真,保证将来肯定能到一块,有这个准备,真分了手,也不至于过分伤心了,我知道你的性,真有个什么闪失,天下非大乱了不可。”彩芳笑道:“你咒我啊。”却不生气,哼着歌和曲冠南一同进了教室。
      校外路旁的一排排柳树,发了嫩芽后,又长出娇细的柳叶来,极快的,便是一片的绿茵匝地了。
      叶若新下午没课,教研室中坐了一会儿,便出校门来散步,离开学校,她的心才属于自己,才能静些。
      再过两个多月,一下子便能清闲好一阵子了,本是喜事,她心里却空道道的,喜欢学生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几日来和崔京华之间感情的变化。她也说不清这是得到呢,还是失去了,总归,若让她去嫁崔京华,心里却不愿意的,可不嫁他又能嫁谁?比他好的实在不多呀。叶若新便这样自哀自怜地散步,走到校门口时,看到赵君启站在门口,象守候着什么似的。叶若新笑着向紧绷着面孔的赵君启点点头,自走到十字路口,看人来人往的街景。
      叶若新站了好一会儿,正想往回了走,一扭脸,远远地,她看到张猛,曲冠英,曲冠南,孙凯,夏雪涛几个向学校这边走来。叶若新不愿和他们打照面,就侧身躲到一棵枝叶匝地的柳树后面,隐隐地看着他们过去。
      快到学校门口,曲冠英忽然停下脚步,说道:“慢一点,说不定老教条又在那张网捕鱼呢,还是跳墙吧。”张猛道:“行,这样百无一失,反正就是被他抓住了也够本,这电影真好。”曲冠南静静地道:“我们又没犯罪,不要用抓住这个词。”曲冠英先上了墙,看了看,回头道:“哥几个,搞定,来吧。”张猛,孙凯,夏雪涛跟着翻墙而去。曲冠南却没有和他们去跳墙,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向学校的正门走去。
      叶若新一旁见了,感到很新奇,她一时间被曲冠南的行为感动了,因为他不跳墙。
      赵君启果然堵住了曲冠南,张手叫道:“曲冠南,你过来,你干什么去了?”曲冠南到了赵君启面前站定了,静静地道:“看电影,先生。”赵君启气道:“看电影?上课时间看电影,你为什么要看电影?”曲冠南道:“我喜欢,先生。”赵君启道:“你喜欢?你喜欢就可以破坏学校的规章制度?”曲冠南道:“自习时间,先生。”赵君启道:“那么自习时间是用来做什么的?”曲冠南道:“用来自己学习的,先生。”赵君启道:“很好,你知不知道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现在是一刻值千金,到了最后冲刺阶段,你为什么不抓紧?你对得起旁人,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他们工作多辛苦,汗珠子掉到地上摔成八瓣,容易吗?你说,你对得起谁?”曲冠南低下了头,没吭声。赵君启皱着眉,想着再说什么。
      曲冠南看到了叶若新,低头的刹那,他眼中一阵迷茫掩过,随即眼睛又变得清澈了。他把眼光从叶若新身上转到了天空中的云朵上,随着那云儿飘荡。
      “你看的是什么电影?”赵君启好奇地问,看到曲冠南不嬉皮笑脸地穷对付,他的火气去了一大半。“萨拉丁!”曲冠南一字一句地说。“好了,今天就算了,以后不许你再看了,要不是怕影响你学习,非把你当个典型不可。”赵君启处理完了一件事,心里自也松了一口气。曲冠南听了道:“是,先生。”赵君启摆摆手,道:“回去吧。”说完他自己又走回门卫传达室。
      叶若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校门,走到离曲冠南和赵君启不远处站了一会儿,见赵君启走了,她不知为什么,愣愣地看了一眼曲冠南,却又说不出什么。
      曲冠南又望了眼叶若新,道:“下午好,老师。”叶若新被他看着,突然发觉自己很窘,还有些羞,她下意识地伸手把飘到额前的长发向后拢了拢,又整了整衣襟。
      曲冠南再没看她,径直走进楼去了。
      叶若新呆立了半晌,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却有些大人的样,可怎么着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学生,再成熟,又能怎么样呢?我也不是光喜欢他呀,夏雪涛,彩芳,傅蕾,任蓓,叶清淑,哪一个不喜欢,可他到底有些特别,自己便是喜欢他的特别之处吗?不,这瞎想些什么,还和崔京华谈着恋爱呢,又想旁人干什么?再说他还是你的学生。欸,这人也是怪,越不该想的偏想,简直是乱了套了。”叶若新不再想了,回教研室去备课。
      曲冠南一下午也不吱声。晚上补课是叶若新的语文课,赶巧又是作文课。叶若新写了题目,提了些要求和注意事项,又道:“谁写完了交给我就可以回去了,不写完不许走。这是模拟题,你们好生作,不许交头接耳,互相着提醒,讨论也不行,全得靠自己,上了考场,你靠谁去?好了,慢慢写吧,也不用太心急,审好题,注意些段落层次。”
      一听回家,彩芳谁也不理了,哗哗哗地一个劲写,头几个里便写完了,交了卷,看了下腕上金灿灿的小手表,不过才过了一半的时间,心里自是美,跑到云龙的班,窗外抬脚看了,见人家正上物理课,早走不得的,便转回来,正遇上夏雪涛和任蓓也出来了,道:“你们准备怎么着?”夏雪涛道:“自然是回家,就是呆也没有地方。”任蓓也道:“彩芳,别弄古怪了,都回家吧,好好休息,这一天比一天更累了。”几个人到了学校大门,赵君启又在门房里坐着,见这出来了几个,问明了情况,才放他们走了。
      文科班的学生陆续着快走光了,最后只剩下了四,五个人。叶若新看了一下,里面竟然有曲冠南,不禁心下难解,写作文他是不打憷的人啊!怎么今个儿反落后了?又等了会儿,又走了两个学生,下课铃声也响了,外面一片的混乱,学生们乱跑的脚步声,喊叫声响成一片。又过了几分钟,外面静了下来,屋里也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叶若新,一个却是曲冠南。
      叶若新咬了下嘴唇,起身到曲冠南身边,拿他桌上的稿子看,略扫了几眼,大致是完成的了,他也放在那有时候了,怎么却不交上来?让自己傻等,心里便生了气,觉着被戏弄了,才要说他,却见曲冠南一副默然无觉的样,发不得火,心里却委屈,一时心里又气道:“我一个老师,跟他委屈个什么。”逐回身整理讲台,自己的包也带了来,这几天班主任一样,班里早给她腾出了地方,放个教案什么的。收拾好了,叶若新便出了门。
      学校里只偶尔有一,两个人往外走,叶若新上车骑了几步,不放心,停下车抬头看教室,灯已经关了,便知曲冠南必是也走了,才要骑车走,却发现曲冠南背着书包,在自己后面不远处。天已经黑了,也看不太清他的脸,叶若新到底憋不住,喊道:“曲冠南,你过来。”曲冠南走过来。叶若新道:“你和我走。”说了推车先走,见曲冠南一旁跟着,侧头看去,见男孩子的脸仍是一片宁静之色。
      叶若新又咬了下唇,哼了声,道:“你怎么事?还戏弄起老师来了,写完了为什么不交?让我傻等。”曲冠南不吭声,叶若新又道:“你若对我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不满,也不用这样,提就是了,简直就是没礼貌,平日也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曲冠南道:“对不起,老师。”叶若新气道:“对不起就完了?老师,怎么不说先生?你是不是欺负我年纪轻是个女老师?”曲冠南道:“老师,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若新道:“那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清,哼”叶若新不知说什么狠话才好。曲冠南道:“我,我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就这些,再没有了。”叶若新身体颤了一下,羞道:“你,你说什么?”曲冠南道:“我就是想和你一个人多呆一会儿。”
      叶若新几乎走不动了,也不知是羞是气,是恼是怨,这是什么学生?和自己的老师竟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欺负人吗?简直比街上的小流氓还可恶,素日对曲冠南的好感,一下子全没了,想上车,又迈不动步,一时里又说不上话,更不愿去看曲冠南,便在那轻声喘息。
      好一会,叶若新才缓过一口气,见曲冠南仍在旁边,气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只你记住,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你敢混说一个字,我今天就上你们家,明天我便到校长那去。”曲冠南道:“没什么,我就是特别喜欢你,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欢你。老师,你也不用生气,我又不会伤害你,你急什么?”叶若新道:“你是学生,我不许你喜欢我。”曲冠南道:“那怎么彩芳她们就允许喜欢你?”叶若新也没了章法,顺着他的胡话道:“她们是女孩,喜欢我碍什么事,你是男孩,怎么能喜欢我?”曲冠南道:“我也和她们一样,只是特别喜欢你,没旁的意思。”叶若新想了想,气息平抚了些,道:“我都让你气昏了头,这都成什么样子了,哪有学生和老师这样说话的,白是爱看书的人了,一点礼法也不懂了。”
      曲冠南四周看了看,道:“天大黑了,老师,我送你回家吧。”叶若新想了想,平日也和人搭伴走的,今天没了旁人,真有些惧的,到家里有一段路,没有人家的,便不吭声。曲冠南见这是允了,便接过车子,自己先上了,骑稳了,又叫叶若新上。叶若新一手拿着包,便侧身到了后座上,一只手搂住曲冠南的腰。
      一路无话。到了家,叶若新下了车,气也全平息了,道:“你不上去坐吗?赶着吃了晚饭再回去。”曲冠南尚迟疑着,叶若新的母亲楼上见了,天黑也看不清,以为曲冠南是崔京华,早等急了,便喊道:“一块上来吧,就等你们吃饭呢。”叶若新本是客气,这下却客气不得,不是再请求,而是命令曲冠南上楼了。曲冠南后面跟了,上楼时,两个人的身体在暗中碰了几下,每次曲冠南都急忙躲开,女孩家感觉上最灵敏,叶若新见他这样,才放了心。
      叶若新的母亲见了曲冠南,奇是奇,问明白了忙让了洗手吃饭,曲冠南干干净净地那么一个男孩子,她也喜欢,问这问那的,热情至极。叶若新没法,也只好顺着妈妈的问话说些。曲冠南每回答一句话,便看一下叶若新的脸色,怕答错了。叶若新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反抿了嘴笑了,心道:“整个一个小孩子,还硬拿大人的样呢,今儿这哪一点还象。”说到叶若新,曲冠南说她哪都好,再不管叶若新什么脸色,夸得叶若新脸都红了。她妈妈见自己的女儿连学生们都这么喜欢,定是错不了的,便也自赞了几句女儿,却怕过分了,又说了叶若新在家里的些许懒散的事,说每一天早晨,自己不掀她的被窝,她便不起床。曲冠南听了,看着叶若新,眼中带着笑意,象是说:“你也不十全十美吧!是老师就事事占十成的理啊!”叶若新和他发作不得,只好和她妈娇声道:“妈,你当他说这些干什么?”她妈道:“怕什么?说些家常话吗,你们在妈眼里头,全都是孩子,你才安稳了几天,只这一年里才有了些大人的样,几年前还不全和他们一个样的。”曲冠南只是笑,叶若新暗里伸手掐了一把曲冠南,可马上又后悔了,还说人家呢,自己这是干什么呢?全怪曲冠南这孩子,平时不吱声不吱气的,却原来什么都明白,妈妈还把他当小孩子。
      曲冠南走时,叶若新不能不送出来,到了外面她对曲冠南道:“以后只许好好读书,再不许调皮了,还有一件,今天的事和谁也不许说,只我们知道便完了,别人若知道了一星半点儿,老师绝对不让你的,听到没?”曲冠南道:“老师,我什么都不说,你放心好了。”叶若新道:“你走吧,路上小心些。”
      曲冠南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起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你若想和一个女人有亲密的关系,只要和她拥有共同的秘密就成,今天这事,不全应了这句话了吗,老师她就是想远自己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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