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赞成又有一定的保留。作家的最高任务,一句话,超越,不断地超越自己,超越社会,不懈地去求寻艺术的真谛。”泛光华笑道:“抽象些了,能不能具体一点?”夏雪涛道:“艺术应该是创造性的,现今呢,有些作家称写小说不是描写,其实有些人已经不会描写了,只是叙述而已,竟称写小说是码字的,还有一种挤脓说,真是让幼儿园的小孩都会笑掉大牙,写作成了和拉屎撒尿一样舒服的事了,让我怎么说呢”夏雪涛一时找不上一句好话来形容,踱了几步才道:“嗯,怎么说呢,总之,写小说不是下鸡蛋,但可怜的是有些作家却象丰满健壮的母鸡一样,一天一蛋,而且满世界咯咯咯地叫个不停。作家应学珍珠贝,她深深地沉入海底,以自己的整个身心,用自己的所有自然品性,用自己的精血,自己的魂魄去凝聚那光芒四射,美妙无匹的精灵儿,而每当献出那精灵儿后,她常常是疲惫不堪的,有的甚至永远也不能再生产珍珠了,有的因精血耗费太多而死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作品是生的,作家便死了,作家面色红润,他的作品常常是苍白的。”
柔温那边厢得了三,四个女儿在那鬼混,又没彩芳在旁,快乐的不行。忽见凄芳对那边注了意,便嫉妒起来了,道:“咱们说咱们的,管他们那些痴呆儿干什么?”彩芳听见了,这似乎连自己也带上了,也歇够了,过来冲柔温道:“你哪段皮子紧了,要找人松松,我今儿没惹你,你反编排起我来了。你怎么事?给本仙子一个说法吧。”柔温低眉缩眼地道:“我哪能说你,彩芳仙子,我敬仰还怕来不及呢。”彩芳见他是真心,又服了软,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他,到凄芳房里找书看,得了一本自己素日里喜欢的,尚记着野森他们那边那档子事,便转过来,晃着手中的书问:“谁看过这本书,快来评评,评好了,才真见你们的本事呢。”大家见了皆皱眉,都道从来没看过,说那书不好看。彩芳顿时来了气,道:“没看着过还说不好,满嘴的胡话。”自己哗哗哗地翻了遍书,道:“多精彩,多感人,瞧人家多纯洁,多善良,又坚贞,又挺拔,哪象你们,一群乌鸦似的,搞不到对象就心怀嫉妒,编排人家的不是。”
彩芳上前揪了韶醒的耳朵道:“大耳贼白一半,你说好不好?”韶醒道:“你可真磨人,你爱读这样的书我不奇怪,奇怪的是你有了云龙却还爱读这样的书。不过我想不会太久了,二,三年到头了。这类书,矫揉造作,虚情泛滥,一台机器,一个模子般批量生产出来的,换汤不换药,从思想上,艺术上我都一无所得。一,二本罢了,多读何益!”彩芳气的使劲扭了扭自己的小蛮腰,道:“傻吧你呀,我原本以为是个聪明的,却原来也是只呆燕。”逐不理,又奔野森过去,提了几个人名书名去问,野森迷茫地道:“文学界里有这些人吗?不知道,我没有印象。”彩芳又骂:“卡糊糊地野三木,不和你这傻蛋说了。”转头又道:“泪如雨下,你说这书好不好?”泛光华苦笑道:“彩芳,你别折磨我了,我对这类书过敏,一看就头疼。不但这些个,所有的港台大路货没有我看完,听完不百无聊赖的。”彩芳气道:“北大荒的土豹子,可惜还是个大学生,一点水平也没有,这么好的书都厌烦,可想而知你在学业上也是个打郎的蠢材。”泛光华道:“虽不是最好的,可也从没打郎过呀。”
彩芳不理泛光华,气呼呼地奔向夏雪涛,娇声道:“乖涛儿,你表态吧。”夏雪涛眼珠滚动,见冰清也过来了,诡秘地笑道:“彩芳仙子,冰清姑娘,我一见你们便欢喜得什么都忘了。”彩芳喊道:“柔温,倒霉蛋,你过来。”柔温颠颠地来了,问道:“什么事?”彩芳冲夏雪涛道:“他交给你了,他刚才剽窃了你的专利语言,撩你们家冰清了,你代我们罚他吧。”
彩芳又到了东方夜寒身边,道:“欸,相好的,别总静着,你也该有番理论呀。”东方夜寒笑道:“十个手指还不一边长呢,别说人的兴趣口味儿了,只怕更是丰富多彩,千奇百怪,对同一个人或事物,喜与不喜,爱与不爱,本没什么稀奇。她们的书我也不喜欢看,但我想,她们的书,尚有几事可忆,几爱可亲,几情可怜,几诗可吟,否则,少男少女们喜之何来!但总论这类作品,对我们大陆青年来说,可称得上四个字:误人子弟。读她们的书,我们永远也长不大。”说完张手托出一个物来给彩芳。彩芳见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饰物,金丝镶嵌,玉石琢磨,端的是个好物,美得又噗噗地吹拂起前额的发丝,捧那物在胸口,微摇着身体,叹道:“送了我吧,送了我吧。”东方夜寒又拿出几个,道:“可不是送你的,还有几个给冰清和小意,你代分吧。”彩芳拿了东西,叫了冰清,小叶子去分。云龙好奇,也跟来了去。东方夜寒见他走,笑道:“云龙,抱抱她,好好吻一吻吧,她是我们大家的克星,而你却是她的克星,你能温柔住她,于国于家,于己于人都功德不浅。”云龙笑笑去了。总共是五件,小叶子也得了件,小意的自留了,还剩一个,彩芳道:“留给禾禾姐,她也是最爱这物的一个。”
彩芳走了,大家去了块心病,接着让东方夜寒说。夜寒道:“这类书其实我也看过一些,只是全无趣味。女孩子们个个自许天真,自夸美丽,其实不过浪声浪气,蠢笨无聊,男孩子们个个禀赋浅陋,胸无大志,还拿腔作势的。文字上都是些情场套话,毫无新意,情节上也是故弄玄虚,脱离实际。本来天真烂漫的女孩已美到了极致,却非要去拨弄,这一经拨弄,却成了情中病魔,哭天喊地,自以为得到了无尚的爱意,哪知却肤浅至极。便做麻醉剂,也要适量,要掌握好,写爱写情也一样,是为了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是要帮助孩子们摆脱幼稚,走向成熟,那种至情至爱的描写也必须为这一大前提服务。有的作者不负责任,为了得到作家的虚名,为了得到金钱上的利益,不是艺术上地虚构,而是人为故意制造些既无艺术价值,又无思想价值的文化垃圾,是三,五本的,还可称为是通俗文学,写的再多,只能说是伪文学了。当然,大写兽性固然可恶,但精神上的空虚泛滥却更为可怕,‘风月笔墨卑鄙不堪,而‘风华笔墨更加祸害少男少女。一个是低级下流,一个是高级下流,不是大智大慧的人是不会识破的,一个为害人的躯体,一个为害人的灵魂。总之,一个人生在世上,除了我的情啊,我的爱呀,我的甜噢,我的幻哇的再没有其它,这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彩芳分完宝物过来道:“别说啊,其实你们才是些最俗气的人了。”东方夜寒道:“彩芳,你便是中毒最深的一个,别人都俗,只有自己至清至洁,冰白雪润的,要知百花美丽之处便因其不是一色,小溪虽清,太浅了,长江,大海才是真正的壮丽广阔。”彩芳听了道:“唉呀,你说的太远了,等我们到了那地方再说吧。”大家皆笑道:“她说的也在理,我们也不能用自己的去强求人家呀,人家觉得美的,我们为什么去破坏呢?”逐不再和彩芳斗嘴了。
东方夜寒见女孩子们一边去玩了,又道:“许多作家吧,也有弱点的,一但失望了就怨天尤人,不知从自身上找原因,自暴自弃,放弃了自尊自重,而还不觉醒是自己对社会现状认识的不正确,是自己的人格不健全,心神不凝重,操守不端庄,许多人空有想象,却没有脚踏实地地学得在社会上生存的一门技能。人生的美丽,人生的价值,是在创造中获得的,而不是仅凭想象去获得的。有人放弃精神无尚,转而又信奉金钱万能,其实这样的人本就没有操守品格,转而其实仅仅是延续他骨子里的低劣而已。”
一旁的凄芳听了心想:“这东方夜寒怎么也成了个尖刻的,平日他也没这样啊,这人也真是难捉摸呀。”便望了夜寒几眼,夜寒见凄芳望自己,便也冲她微笑。
泛光华道:“韶醒,你才是个真正学文的,我们都说了,你怎么反清闲了,有没有的也插一言。”韶醒听了道:“我毕业论文便准备写这个呢,我们谈的文学离不开整体大文化和经济,政治现实。”咳了一声,他一字一句地道:“当代台,港,澳,新,这些祖出大陆,但政治,经济形态都不同于大陆地区的文化,纯粹是一种中庸的小市民文化,其特点是没有崇高,博大的思想内含,亦乏文采飞扬,精妙绝伦的艺术品格。其反映历史的,是不伦不类,胡编乱凑的,不尊重历史是因为他们在学术上不研究历史,常常挂着羊头卖狗肉,招牌是古代的,内容却是非古非今的四不象,其关于历史的已走上了邪门歪道。文化工作者,尤其是艺术工作者已失去了对艺术的忠诚,对历史的诚实和做人的尊严。其幻想的,理想的,超现实的作品,最具代表性的是两类,一类是武侠系列,一类是纯情系列。武侠系列的思想,艺术形式,伦理道德的标准取法于中国古代的一些野史,奇文,除了几十部代表作品可作为消闲一读外,大多是庸俗,低级,的,也是没有文采的,对社会没有丝毫的有益功用,而负作用却极大,沉湎其中的青年不但浪费了时间,而最主要的是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同时心灵日益变得浅薄和空虚。言情系列与前者的社会效应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严重脱离社会现实的空中楼阁般,无病呻吟式的艺术格调和思想氛围,都不会给青年们带来什么益处,只会使青年们在精神上日益麻木颓废,没有博大的胸怀,弄得他们对于现实社会而言不过是一群呆痴,一群关在笼中营养不良的废物。失却崇高的理想和追求,必然失却民族的责任心和义务感。其反映政治,经济,社会生活的文化艺术亦千奇百怪,但总体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虽不象大陆十几年前一切为封建独裁式的政治服务,但其疯狂追逐金钱的态度丝毫不逊于其商业。这样下来,描写暴力,,为了迎合小市民的低级趣味,渲染政治上勾心斗角,经济上尔虞我诈,贪得无厌,为了迎合小市民的政治素养和价值取向,虚荣心被描绘成一种可贵的尊严,其社会批判力是极低微的,文学放弃了之所以为文学的社会使命感。没有对社会认真了解,思考之后,为了在精神上影响,塑造新一代青年,从而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文学作品,而且其文化工作者,对中华优秀文化的继承和发扬已经谈不上了,骨子里是崇拜西方的,但还学不象,形似而神非,同时又失去了自己祖先的美好传统。离开了中华文化的圣殿,而又未在西方文化上登堂入室,只有在野地里徘徊,因盖不了高楼,只好先搭几个草庐暂以蔽体。这四地文化工作者的文化底子是可怜的,没有文采飞扬,格调高雅的上乘中文作品。这倒不全怪他们,因为这四个地区的社会本身便没有什么底蕴,没有生长精美文化的良好土壤,酝酿不出富有划时代意义的艺术思想和艺术形式,生产不出震撼人心的,推动社会前进,同时也折服世人的辉煌巨著。当然,有很多学者士人是热爱中华民族,热爱传统文化中那些精美的部分的,但在那样的现实环境下,难以有大的作为,他们的处境是尴尬的,太崇高,太民主,政客,大亨们不干,太传统了,青年们不干,太西方了,他们自己又不干。仅从文化上看,这四地不回归大陆,不重新与自己的母文化相融合,是没有前途的。他们创造不出中西结合的新文化,因为他们还未学成西方文化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母文化。文化上不能自成一系,源流不长,且没有生命力的国家和地区,必然在历史的长河中被其它的民族,文化融化掉。中华大地是辽阔宏伟的,我相信,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蕴藏的中华文化,将会永远屹立在这美丽的星球上,她不会停滞,她会不停地发展,创造出更伟大的中华新文化,而且就会在大陆上世所谓的第四代人的身上得以实现。中华文化复兴,超越,创新爆发即将在百十年内得以实现,而中国的政治,经济生活也将因之而得到伟大的变革,中华民族将会不愧于这个世界,终将成为世界的领袖民族之一。”
泛光华笑道:“这怎么从文学说到政治,经济上来了?”韶醒道:“怎么的,文化吗,这些都是不可分割的。”野森听了笑道:“韶醒,你对人家评判的才过了些,任何一种文化的超越,总不会是几年的事情,未来是无法估计的,到底台,港四地先于我们走向了世界,至少经济上是如此。再者,‘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古训你全忘了?《屈原》的电影你看过吗?不好?还有《三笑》,那不是一种精美的文化艺术?还有许多的,我们也别目空一切,为人,还是谦逊一些好,这才能真正折服人。”韶醒道:“得了吧你呀,你唬谁,你便是最狂妄的一个,谁能及你半分,什么谦逊?你总是喜欢攻击一切罢了。”野森笑道:“我这不正在改吗。”韶醒道:“自改自的,别说我。”
东方夜寒见凄芳送茶来,笑着接了,道:“怎么样,凄芳,你也难得见野森谦虚一次吧?”凄芳看了一眼野森,笑道:“安静时倒也好人一个,只说到兴头上,又断不会是现在的他了,争到急切处,他自己的脸不要,旁人的面子也生卷的,不管你难为情不。”东方夜寒笑道:“凄芳,看来你对他了解不少了,自觉能承受得起不?”凄芳红了脸,道:“我知道你说哪个,我是爱静的,总狂放着的我受不了,我爱松树,不爱浮萍。”夜寒笑道:“这可说的一无是处了,他怎么成了浮萍了?”凄芳道:“一天价总是思考,再伟大对女人有什么用呢?梵高也算个大师,又割耳朵又撞头的,穷困潦倒,脏脏的一身酸臭气,你让女人怎么去爱他?崇拜能怎样,也不当饭吃。”凄芳的话半真半假,全是气人的话。野森几个听得懂,柔温,彩芳几个却当了真。柔温道:“就是,野森,女人是爱美的,其实她们骨子里是心灵美,外表美一遭爱的,不象男人,个个猫儿见腥了一般,只爱那些个外表的。”彩芳听了喜道:“哎呀,柔温今天真说了番有见地的话了,承认我们比他们还强了,只是还没全说对,女孩固然也喜欢深沉刚强的男孩,但仅这样,只木头一个,还不是大美,还得幽默体贴些才最佳。嘿,我的云龙便最标准了,再没人能比了,世上只柔温能及得上他一半。”
男儿们谁和她瞎混,只是笑。柔温听了本想辩,但又想:“还是不和她争,说一半就一半,那一半就当是我暗里藏了,只比下去这几个素日里瞧不起我的便好。”柔温对彩芳道:“彩芳,你最有见识,也说两句。彩芳道:“不说啦,夏雪涛都成了教授,我说的再好,还能得什么?一句半句里说差了,反笑夏雪涛跟错了导师,对不对,夏雪涛?”夏雪涛道:“对,你是我们灵感的源泉,实在是比导师般的人物还高几级。”
彩芳听了便笑,扬声道:“这回该谁啦,赶着倒完了也该吃饭了,我知你们,话不说够,吃饭,睡觉的心都没有。”韶醒道:“只剩下野森一个了,不过今天我们都说尽了,他只怕再没了。”彩芳的:“不行,说尽了便硬挤些,刚才乱乱的,我没听整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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