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因大家今天要来玩,早早起来便忙着收拾,彩芳也跟着紧围拢。欧阳国难见女儿们高兴,他也高兴,对宝宝道:“我们再年轻一回多好,也能跟孩子们一起乐乐。”宝宝气道:“好什么?这一过了节假日,家里也呆不下,他们会朋友,我们这当爹妈的一个劲往外撵,今天我是不出去了,也看着他们些,别又是一个赌。上回彩芳真真假假的,连林之平几千块钱的东西都哄了来。”彩芳听了气道:“我不早还他了吗?你怎么还说这些个?真烦人,再说才来家玩了几次?你才往外撵人呢。”欧阳国难道:“我今天有地方去,我不陪你们打仗了。”说着他让彩芳帮着穿上皮大衣,开门要出去。宝宝气道:“这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不管管孩子们,说也不说一下。”欧阳国难在门外道:“一厂子几千人呢,还不够我管的?在家我就是休息,没地方呆,我到旁处找事做。你是妈,你爱管人,你管吧,我坚决支持你。”彩芳笑道:“看咱爸多有水平。”宝宝气道:“你们乐吧,只是别再疯癫了。”她便去邻居家闲说话去了。
禾禾到了,说凄芳有事不能来了,林之平一会儿到。彩云忙让她进屋暖着,禾禾道:“一点不冷,这裘皮大衣穿着都热呢,就是脚凉些。”彩云让她到暖气处去暖,禾禾笑道:“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长歌到了,说小乐天,小李子跑没了影儿,今个儿不来了。彩云忙让她和禾禾去说话。正说着,程慧哈着气,抖着手进了门,说谁给焐焐手脚,冻坏了。禾禾笑道:“赶巧今个儿柔温没在,要不这宝贝儿早一个踺子翻来了。”停了下喊文雄,文雄跑了来问干什么,禾禾笑道:“干什么?没看见慧姑娘冻坏了,快敞开怀给人家焐焐手脚。”文雄真拉了程慧的手,一焐,果然冻透了,笑道:“真的冻坏了。”程慧因为熟,而且文雄的大手又厚又暖,果然便让他焐,也好堵堵禾禾的嘴。文雄又把程慧拉到自己屋里,让她上了床,拿个小被搭在腿上,一摸脚,也冰凉,心疼道:“怎么弄的?也不知照顾自己,多大的姑娘了。”程慧气道:“别给你脸往鼻子上抓啊。”文雄笑道:“你的手真软乎,握了可真舒服,咳,我要是有了文凭,配得上你,我肯定会追求你的。”程慧气得反笑了,道:“你们这些坏蛋在一起才几天,好处没学到,油嘴滑舌的一套倒互换了不少。你们没几个争气的,要我怎么说你们好呢。”文雄笑道:“该降低条件就降低条件,云雄不行了,旁的就没好的了吗?”程慧气道:“你听谁胡说的?”文雄道:“乳乳呗,她亲耳听齐伯伯对钱阿姨说,云雄要能得了你,齐家祖坟都能冒回青烟了。”程慧听了嗔道:“原来我是给你们挑挑拣拣取乐的,哼,别说是厂长,总工的儿子,就是局长,部长什么的,我看不上眼,一样踹到一边去。我靠自己便过得很好,用不着巴结谁。”文雄听了道:“说着了,怪不得爸爸也说你好,整个一个女八路。”程慧手脚渐暖了,抽回来道:“你有这个心,快去门旁等着去,一会儿还好些人来呢,比我漂亮的多得是,赶着焐正了一个,你家祖坟也能冒回青烟了。”文雄咬牙道:“他们的先别管,我失去了这么多的热量,你怎么谢我?”程慧道:“你自个儿讨吧,你非把自己弄成和柔温一个档次的,我就把你当儿子养吧。”说到这,自己脸也红了。文雄趁着这个空档,上前在程慧脸蛋上抢了一口,道:“这是你自个儿给的,可别恼啊。”说了便跑。程慧气得下地追他,跑到彩云这边来,文雄藏到禾禾身后高笑道:“程慧说什么也要谢我,说吻一下才行,我怕羞出来,她还撵来了。”程慧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该死的小狗蹦,说着说着还动起手脚来了,死文雄,今天我不打出你屎来,我就不是你姑奶奶。”大家听了拍手笑。文雄道:“好,这上班没几天,别的没学来,骂人的功夫倒成了大师。”程慧被他气得浑身乱抖,到底抓住了文雄,死捶了一通,禾禾,长歌都帮着助拳,连咯叽带打的,等彩芳赶来,文雄已经笑瘫了,连连告饶。彩芳跟上去也打了几拳,文雄道:“欸,你怎么也打我?”彩芳道:“她们都打了,我没打着不就吃亏了吗,大家都得了乐,干吗偏扔下我?”姑娘们更笑。
正笑着,云龙和冰清进了屋,还有一个小女孩也进了来。彩芳忙过去拉着手叫小意。大家一看,这小姑娘和彩芳,冰清站在一处,比这两个还清俊,更难得小小年纪那个稳重劲,别有一番晶莹润泽,便都喜欢。云龙道:“小意今天去我们家,让我硬给带了来。”小意见了这许多生人,羞道:“云龙哥从不骗人的,他说云雄哥也来,我才来。我爸爸妈妈说现在坏人多,不让我随便和人出去玩的,这回却不怕,知和云龙,云雄哥哥出去玩,我爸爸妈妈都放心,只是说云海不好,他太调皮了。”大家笑着都去拉她,更弄得小意失去了主意,直怕失了礼。程慧指着文雄道:“小妹妹,你记着,这个是最近才学坏的,还有几个狂,还没到呢,不过你别怕,还有能压服得住他们的人。”彩芳听了拉小意道:“走,咱们玩去。你不用怕,有我呢,他们那帮坏东西来了,我有法治,我要他们尿尿,他们就不敢挤出屎来。”程慧听了气道:“我可得问问欧阳厂长,这儿子,女儿都是怎么教育的。”彩云听了笑道:“自己才刚还一句呢,还说旁人不检点,慧姑奶奶,我才替你羞呢。”程慧气得过去打了几下,道:“那是一回事吗?文雄不用臭嘴拱我,我能说那话吗?”长歌听了这话又去打文雄,禾禾也赶去打,冰清见了笑道:“今个儿怎么了,这做客的反倒打起主人来了,来了新客也不管了。”大家都笑得没了力气。
正前仰后合的工夫,云靖,云雄进了屋,云靖见了这景问:“这是怎么了?得了什么宝贝儿?说给我们听听。”彩云笑道:“前个儿还听柔温说又闹了要散,今个儿又成了我们了,这不就是个宝儿吗,大家快笑吧。”大家都笑,云靖赶着去打彩云,大家见又应了刚才的故事,更是笑得打跌。云靖拿眼睛一扫,文雄先自怕了,不敢笑了,被云靖赶上抓住了,让他说,文雄道:“你怎么专挑软柿子捏,这一句话半句话怎么说得完。”云靖道:“我知你现在和柔温成了一伙的,他今天不在,全是你捣的鬼。”姑娘们齐声说是,云靖道:“怎么样,没冤枉你吧?”拔出刀反压在文雄脖子上,姑娘们五,六个的,又死捶了一通。程慧笑出了眼泪,道:“让你坏,这回现世现报,都不用等明个儿。”文雄这回挨了几下真格的,腰眼上,大腿麻筋上早着了几拳,他惹的人太多,程慧,长歌自不用说,禾禾,彩芳,冰清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反倒是云雄,云龙哥俩给拉开了。云靖谁也不怕,只一沾云雄的身体仍是老样子,身子就向下软。文雄挣开了吼道:“我怎么这么倒霉,你们一天拉手的拉手,贴脸的贴脸,我才不过碰了一下,干吗就打了我三顿?这还有没有王法了?”禾禾道:“你悄声吧,再占便宜加倍揍你,惹急了,把你扒光了倒吊到门外大树上去。”文雄听了此话,不敢再强辩,瞅个空溜了。
今天柔温更倒霉,姑娘们平常没少受他的气,今天一进屋看见都在这,美的把玉洁都扔到一边去了。玉洁见云雄也在,便叫他到厨房,问道:“前几天我安排的那些事,社里同事们有什么意见?”云雄笑道:“玉洁, 多和田社长聊聊,他经验是多的,我怎么说!你现今是社长,我是个普通工作人员,我怎么好打小报告。我倒不是怕别人说什么,只要你公正,我便支持你。”玉洁叹了一口气,道:“这当了社长,便变了许多,还真恭敬起来了,我都不习惯。有的平常好好的,现今忽然间便觉得远了,高处不胜寒哪!我快四十岁才真的读懂了这首词。”云雄见玉洁黯然的样子,道:“玉洁,是你想的多了,其实谁都没有变,骨子里的,地位一变是打乱了些,但只要你应付得当,还会好的。”玉洁气道:“你说的太玄妙了,其实等于没说。”云雄道:“不同的人不同的对待法,你不能软了,你仍然象以前一样,做你该做的,你仍是无人可及的,至少在我们报社是如此。”玉洁叹道:“霍金明任命他的当天就送礼来了,虽是吃喝上的,可也价值上千元呢,冲这我就有些后悔了。”云雄默默无语,道:“玉洁,这是你的事,我无权过问。”玉洁叹道:“我现在才发现我一个朋友也没有,有了柔温,可我的世界仍有许多部分是孤独的,比以前更孤独了。”云雄道:“玉洁,你要我做什么呢?”玉洁道:“我要你做我的朋友,做我的闺中密友,只我们俩,别人谁也不许知道。”云雄笑道:“玉洁,我呆不了许久了,一走又要三年”玉洁道:“不怕你远,我只要你关心我,不论你到哪,要常给我打电话,写信也行。”云雄看着玉洁恳求的眼光,郑重地点了下头,说道:“玉洁,我接受,你让我感到骄傲。”玉洁低下头,轻声道:“你抱抱我好吗?”云雄迟疑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拥了拥玉洁。玉洁长长叹息了一声,似乎轻松多了。
他们在这互吐心曲,里面的柔温杀猪般叫唤起来。他一进门尚未怎样,姑娘们见玉洁走了,便把他骗到彩云房里,乱抛媚眼。这可把柔温美坏了,趁机拉拉这个,摸摸那个,正高兴着,云靖,禾禾,程慧,长歌,冰清,还有彩芳,互传了一下眼神,一下子便把他摁到床上,把手的把手,按腿的按腿,彩云递了一块板子来。云靖亲自上阵,下了七分的真力,十几板子下去,柔温还以为是玩笑,边告饶边讨便宜,道:“姐几个儿饶了我吧,下回再不敢了,再摸,一定往正地方摸。”禾禾气不过,接过板子第一下就使了十成的力,这柔温疼得喊叫起来,又是几下,便打软了,姑娘们又下手在他身上乱拧,也不知是谁,把他的命根子也掏了。柔温魂飞魄散,悔得阿姨,姑奶奶地乱叫。彩云见打重了,忙又往回抢板子。
玉洁和云雄进了客厅,见小意红着脸,和云龙站在门旁,象是刚逃出来的样。玉洁也没理柔温,正恨得牙根痒痒,自己也恨不得揍一顿呢。好半天,柔温才被拉出来示众,文雄一旁木鸡般,不敢嬉笑,内中叹道:“我算是捡着了,疼不疼的不说,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柔温一手提着裤子,一手高举,道:“我发誓,下回一定做一个懂礼貌,守纪律的好公民,不调皮,不捣乱,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同时我也感谢姐姐妹妹们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殷切期望,一定痛改前非”彩云笑道:“好了,好了,别显白了,言多有失,你还没挨够打呀。”
大家这回带着三分的真,见了玉洁,真有些不好意思,各各问了好。彩芳心眼多,装好人地娇笑道:“柔温哥哥,你别生气,等会多给你吃些好的,养养就没事了。”柔温去文雄房里躺着歇息,不住地唉呦,玉洁不放心,跟过去看。这边彩云,程慧,云靖,长歌在客厅里坐着说话,禾禾,冰清,小意在彩云房里弄她们自己的玩意。
文雄和云龙下象棋,看到彩芳半跪着,拿自己被吃的子摆弄着玩,就说:“眼见着我就不行了,你还不帮帮我,反倒落井下石,真是女大不中留,才十八岁就这么外向,真嫁了人,只怕见了我不打招呼,还会踢两脚,云龙,这样的女孩可要不得。”“姐姐。”彩芳气得喊。“怎么了?”彩云走过来。彩芳道:“二哥他欺负我了。”彩云气道:“你又把她怎么了?文雄,你就不会让她安静一会儿,她十八岁你就一定当她十八岁看?”文雄笑而不答,专心走棋。彩芳恨得牙根直痒痒,可坐在云龙身旁却一点火气也发不出来,那委屈一冲一馁地在她的心房里乱撞,最后央求云龙道:“云龙,你快吃死了他吧,他气了我呢。”“那当然,文雄这盘又不成了,除非悔棋,否则没改。”云龙合着手向后挺起身,他的左脸额正好贴在彩芳的唇上,那样子却象是彩芳在俯身吻他似的。
彩芳无声地贴着云龙滑坐下来,一只小手摸索着握住云龙的一只手后就悄悄地伏在不动了。“不算数,不算数,你们两个对付我一个,一个专心致志,一个搅乱我的思路,把我都弄得没步了。”文雄不管那边的几个人笑他,只是坚持不让地嚷,要重走一步棋。“文雄又要悔棋了,真赖!”禾禾过来指点着文雄的脑门道。文雄气道:“谁悔棋?他这盘不是靠真才实学,靠的是内助外援得的手。”程慧道:“文雄就是输不得,跟谁都玩赖。”可文雄仍是愤愤不平,面红耳赤地给自己辩护。长歌笑道:“文雄,你下不过人家也没什么,赢得起便输得起,那才是条汉子,现今悔棋,才真让人家笑话呢。”文雄道:“长歌,你不帮我反帮他们,你也胳膊肘向外拐,调炮往里揍了?”长歌气道:“别让我羞你了,谁和你是一帮的?我才不愿理睬没骨气的人呢。”文雄气道:“你有骨气,工资全买了衣服还不够,还跟爹妈要,想我不知道。”长歌道:“好,我看你娶媳妇不花爹妈一个钱,我便服你。”
正说着,绵绵和强汉走进来,强汉看见这情景就喊:“好家伙,肯定是文雄下棋又输了,他这样我见多了。”文雄气道:“欸,你一句话不问怎么就知道我输了?”强汉笑道:“你要赢了,嘴还能在脸上,早跑到后脑勺儿去了。”文雄站起来道:“你要不服就杀一盘,来,来,马上就下。”强汉笑道:“你现在不象是下棋的样子,赢了你也不仗义。”文雄气道:“欸,强汉,别当着绵绵就硬充好汉,你的棋艺谁不知道,外号皮毛二百五。”强汉道:“我不和你下,韶醒在后面呢,你和他下吧,有本事你就使,我看着。”
律磊怀中抱着一个大布包喜滋滋地和韶醒踱进来,看到云龙喜意更盛,道:“我算你八成就在这,看我拿来了什么?刚邮到的。”他说着向彩云要了刀子裁开那布包,叹道:“嘿,货真价实的云棋,这棋盘就要了我八十八元,可还是便宜。”那围棋盘外壳是一种带花纹的硬木削成,上面漆着一层与木色相当的亮油,闪闪发出诱人的光,云龙用手弹弹,铿锵作响,棋盘面上象是镶着玻璃制品,细看去又不是,盘底是细密的暗色花纹,棋盘略带翠绿色,看着清爽可爱。那十九道上下纵横的线络清晰润目,交错中充满力感。云龙伸手摸摸,入手又滑又凉,用力细品之后才发觉盘面涩重。云龙爱不释手,不错眼珠地看。众人也觉得很好,也夸了几句。韶醒点头赞道:“难得的上品。”律磊美得咧开了嘴巴,道:“还有好的呢。”他又从袋内小心地捧出两个黑褐色皮袋,拉开拉链,小心地退出两个乳白色的瓷盂。“噢!”彩芳惊呼了一声,抢上来捧过一个,那瓷盂上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山水画,一个五缕长髯,面如重枣的中年文士捻须微笑,他后面是一个清装小童,手拿拂尘。文士对面是一个青衣青帽的青年,齿白唇红,眼珠滚动,面有困色,两人正在对弈,他们侧面的一个木制阁楼上,一个身穿翠绿色长裙的小姐模样的女子抚扇而观,旁边有两个穿红戴绿的小丫鬟侍立,她们侧面木架上尚有五,六只七彩的鸟儿在飞动。文士的身后是一座假山,山后尚有一潭紫色深水,青年的身后是一片竹林,隐隐中有太阳的光芒映在竹枝竹叶间。整个画面的再远处是淡淡的云雾和山峦,一些楼台亭阁时隐时现,而细细看去,却又是寥寥数笔。彩芳嚷道:“鼓凸凸的哩,好软呀。”律磊又把另一个拿过来,人物,景致都未变,只是观画的角度变了,而那小姐也纤纤细步地踱下楼来,望着那青年掩齿而笑。青年面露惊喜之色,呈欲起之状。彩芳叹道:“送了我吧!”律磊面带苦笑,道:“你要了我的命了,彩芳。”彩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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