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在那下棋。云龙独自去看电视,只是把声音调到最低处。林之平却自陪云雄和云靖说话。
彩芳扬着眉问禾禾道:“禾禾姐,你们那好玩吗?”禾禾看了眼不远处的林之平,道:“住常了,谁还注意她的好坏,反正有好有坏。”冰清道:“你们那有很多大宾馆,高楼,还有高速公路,是吗?”禾禾道:“嗯,可也都盖起来没几年。”彩芳问:“我们市你喜欢吗?”禾禾道:“当然喜欢,要不我怎么来这。”冰清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和彩芳对视了一眼,悄声问:“禾禾姐姐,你是为他来的。”禾禾又看了一眼林之平,缓缓点了点头。彩芳小声问道:“你们同居了?就是,就是一起睡觉了?”禾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中竟有了泪光。两个女孩见了这景,知道问不下去了。彩芳便闲问道:“禾禾姐,你喜欢看电影吗?”禾禾道:“喜欢,我最喜欢看电影了。”冰清问道:“这几天都看了什么?”禾禾想了想,道:“好象昨天和凄芳一起看的,什么代价的。”“《疯狂的代价》”冰清抢过来说。彩芳道:“我也看了,只是这电影的名字起的不好,青青把那坏蛋踢下楼去怎么能算是很正常。”冰清反驳道:“我看电影的名字起的挺好,开始我还以为又是什么大杀大砍的片子呢,看完了才觉得名字起的好。”彩芳来了气,把冰清推倒在沙发里,下手去痒她,道:“我说的就是了,你还敢以小反上,看我不痒死你。”冰清笑着躲藏着滚到凄芳这边来,笑出了眼泪,喊道:“大家评评理,大家评评理,和她的意见不一样了就老虎屁股摸不得了。”彩芳笑着还要往冰清身上扑,彩云却抱住她,道:“好乳乳,别闹了。”
看到这两个女孩子笑成一团,下棋的几个都转了来。柔温喊道:“云龙,快来吧,你的彩芳叫你呢。”云龙当真奔了来,正正经经地问:“乳乳,你叫我什么事?你可别怨我,我才刚看电视,没听见你们说什么。”大家看着彩芳大笑起来。彩芳看着云龙恼道:“谁叫你啦!就你道道趣。”云龙挠了挠头,道:“我怎么又错了?”柔温笑道:“云龙,你没错,谁都没错,错的是外面冷,屋里热,再说是乳乳,高蛋白的东西多了,自然火就大,只不过你还不知要忍受多少个春天呢。”彩芳跳起来拧住了柔温的耳朵,骂道:“你也成怪话大王了,看我不撕烂你那张嘴。”柔温越这样越高兴,正等着和女孩们亲近呢,不恼反提鼻赞道:“嘿,又香又甜。”彩芳气红了脸,又去摁柔温的鼻子,这回柔温可痛了,忙躲了,彩芳方笑道:“这就是你你下回还敢不敢讨我的便宜。”
文雄问道:“你们刚才说的《疯狂的代价》是不是才上演的那个?”冰清道:“对呀。”云雄看了一眼云靖,道:“我们也看了,挺好的。”柔温叹道:“唉,冰清还说这电影好,可我却差点睡着了,青青是挺美的,可我也得不着啊!看着还怪馋人的,多难受。”大家齐喝道:“他一说就下道,快弄外面拱雪堆里闷死。”柔温听了忙告饶,道:“我正经,我正经。”大家又笑。
禾禾道:“这个电影的开头,结尾有两段女性裸浴的镜头,以前的电影也没这个,可我却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好象是说明点什么。”柔温见没人再收拾他,便又高兴了,道:“这个好回答,还不是为了上座率,这帮人一听有裸体,还不呼啦啦齐去观瞧。其实导演还没太大的胆子,隐隐露露,迷迷蒙蒙的,这帮小子都喊看了不过瘾呢。”彩芳斥道:“不对,肯定不对,人家导演能象你那么坏心眼?那是表达青青和兰兰的姐妹情意,告诉你青青是多么地爱她的妹妹,洗澡也一起去,就象我和二姐似的。”野森帮道:“彩芳说的对,只要看看电影的内容就知道编导的水准,他们肯定不是为了哗众取宠才拍那两组裸浴的镜头的,谁大喊看了不过瘾,那仅仅表面他自己低下而已,丝毫无损这部电影的艺术价值。”谢东也道:“我认为这电影的思想性很深刻,艺术性上也算上乘,但还不是最佳。”文雄道:“现在的电影,能得还行两字就不错了,向哪弄得最佳来。”
禾禾气道:“我的话还没人回呢,你们别瞎扯别的。”文雄道:“我笨,好看我就看,看完了也就忘了,哪能想那么多。”谢东想了想道:“表现一种美吧!可又不全是,我也说不好,总之,是编导的一种趣向。”问林之平,林之平说我没看。凄芳和彩云都笑而不答。大家见云雄和云靖一直不太说话,便去看他们。云雄道:“你们不说这个我也没想到,我可真说不好是为什么。”转头去看云靖,云靖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窘,低头道:“我想,那裸浴的目的就是要告诉观众,女性的身体是美的,是圣洁的,不要去玷污她,亵渎她,要学会尊重女人,要去爱她,爱她的身体和灵魂,不能去践踏和摧残,这是编导者一种呼唤和希求吧,是一种启蒙的意识促使他们用这段无声的镜头来表达他们心底对女性至美的敬仰和热爱,这就是我的理解。”
几个男儿的眼都亮了,有些好奇地紧盯了云靖看,半晌野森叹道:“还是女人更知女人心,我们是不能及了。”凄芳笑道:“这有什么奇的,你们是男人吗,总喜欢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女人,当然常常就显得笨。我们女性的心是相通的,因此有时会比你们看得清楚些。真正伤害青青的不仅仅是罪犯奸污了她的妹妹,而是作为一个女性,目睹社会对女性不公正的待遇,而从内心发出的凄苦和惆怅,她报了仇,也伤害了自己,她更多的仍是伤害了自己。世人以愚昧的,不理解,甚至没有人性的态度来对待兰兰事件,更可悲的是兰兰的未来,最后有一个镜头,预示着兰兰的堕落,或许,这是我想错了,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一个坏人能伤害几个好人,一本坏书能伤害成千上万未成熟的心灵。青青最后发自肺腑的哭泣完完全全表达了性别歧视带给女性的种种苦难和悲哀。”
男儿们听了,更是叹服。彩芳道:“对,青青没有罪。”林之平笑道:“这由不得你,听你们说的我也明白些,无论怎样,法律会判定青青有罪的。”冰清气道:“如果法律判定青青有罪,那么青青仍然是无罪的,有罪的是法律,是法律的制定者们。”林之平摇摇头,道:“当我们不能超越某些事情时,我们要学会忍耐,忍耐不过,最终是会得到补偿的。”不知想到了什么,林之平不再说话。
野森轻叹了声,道:“大概伤害青青的我们也有一份,这不仅是一个刑事案件,这是政治的,也是文化的,我们每个人怎么能脱了干系。”
不想一件小事引来这么多的惆怅,禾禾笑道:“跟你们在一起真是累死了,还是活动活动赶了吃饭吧。”众人四散去忙,云雄看着云靖道:“我又服你一次,云靖,你真聪明。”云靖难为情地低着头,这么多人,她也不敢和云雄太亲热,只暗暗拉紧云雄的手。
席间,野森说明天谁有空去他那玩,他正好有几个同学放假回来,约好了中午聚齐。凄芳问是谁,野森道:“东方夜寒,泛光华,韶醒,律磊,或许还能有一,二个。”因不熟,林之平,禾禾自是不去,凄芳有事也不去,云雄笑说改天吧。柔温这几天正忙自己的事,问冰清去不去,冰清道:“我先不去吧。”彩云,文雄也不去。野森道:“我就这么没人缘吗?”彩芳挺富有同情心,对云龙道:“咱儿明个儿去吧,你看他可怜不是见的,苦苦地哀求。”云龙自是听她的。野森恨道:“谢东也肯定去不得了!”谢东笑道:“今天已经破例请了半天假了,明天可再不行了。”
外面的雪仍下个没完,林之平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先送走了文雄,彩云,彩芳,云龙,回来又送柔温,冰清,云雄,云靖。野森和谢东都自去了。
柔温和冰清在玉洁楼下下了车,天已经黑了。冰清请柔温上去坐,柔温说什么也不上去,却打听冰清这几天里的行踪。冰清哪知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不隐瞒,全说了。末了柔温却仍叹气,冰清道:“好好地又叹什么气?”柔温道:“后天晚上市里有台晚会,报社里的头都去参加,晚饭你妈不会回来吃,我买些东西来做了吃怎么样?”冰清想了想道:“后天晚上我住我姨那,不过晚上你早些来,不用买东西,做了给我吃就行。”柔温不知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份上,心里反没了喜意。冰清摆摆手上楼了。
玉洁正在卧室里审阅稿件,见冰清吃完了,便让她自己看电视,自己仍埋头工作。
云雄送云靖到了她的宿舍,进去坐了。云靖给他倒水喝。云靖一间屋有两个人,另一个女伴出门未回。房里连个电视也没有,灯也暗,云雄说怎么不换换,云靖唉呦了一声,道:“差点忘了,前几天我们刚打厂里要来一个,因不会弄,还放着呢,你帮着换上吧。”云靖找来凳子,云雄上去换灯管,云靖在下面扶着。云雄道:“你扶我的腿才行,光扶凳子,还是不稳。”云靖哆嗦了一下,抓住云雄的裤子。云雄道:“靠紧些,我倒不怕摔,只是别弄坏了东西。”云靖方才把自己的身体靠紧了些。云雄下来时摊着手,去洗,洗完了转身见云靖拿个毛巾呆呆地望着他。云靖此时已经将外装脱去,上身仅穿了件白底黄花的针织毛衣,有一缕头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转到脸前来,半遮住了她的脸面。
云雄擦干手道:“我该走了,太晚了。”云靖一句话也不说,只愣愣地盯着云雄看。云雄自穿衣出门,他道:“你回去吧,云靖。”说完又走,待走了几十步回头看,云靖反又向前走了十几步,见云靖穿的少,怕她冻着,忙走回来怜惜地道:“云靖,等有时间我还陪你出去玩,快回吧。”云靖眸子闪着晶光,一句话也不说。云雄没法,只好拉着手把她送回去,送到门旁方才放开,替云靖打开门。云靖慢慢靠在门旁,头仰着,仍是不说话。云雄道:“别冻着了。”说完再不回头,径直走上大街,踏着厚厚的积雪,顶着纷落的雪花,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走出几百米,云雄突然感觉不对,回身看时,见云靖仍穿着薄薄的一层毛衣站在五,六十米的地方,因天黑,也刚能辨认得清。云雄边往回走边脱下大衣,心道:“这是怎么了?”云靖双手抱在胸前,低垂着头,仍是不言声。云雄忙将大衣给她披上,道:“你疯了,冻坏了怎么办?就一个人,谁照顾你。”云靖缓缓抬起头,张开手,云雄看到了自己儿时的相片。云靖把云雄的大衣还给云雄穿了,回身向回走,再也不回头。
快看不见云靖时,云雄方才有些醒悟,喊着云靖的名字向她跑过去,待到了云靖身旁,她已经向他的怀里跌了来。云雄忙紧紧地用大衣拥了抱紧,入怀一片冰凉。云靖在云雄怀里挣扎着身体,看上去是要摆脱爱人的拥抱,可实际上她依次递展着自己美妙的身儿,让突凸和凹隐的所有部分都去与男性雄浑的身体缠绵,触碰,她推拒他的唯一目的是让云雄更有力地抱紧她,而她的扭动只是为了让两个人贴得更紧,靠得更近。渐渐的,一股暖暖的醉人的温馨弥漫开来,云靖头脑昏沉沉,心儿空落落的,泪水滚滚不断,流之不尽。云雄小心着,不敢有一点闪失,他感觉到了,心下悲苦不胜,紧抱着云靖,也发不出音声。云靖的魂魄已随雪花飘落了,优雅地在神奇的宇宙漫天的雪海中漫步着,一会她被淹没了,无尽的甜蜜整个包融了她,凄楚地还想哭,却已哭不出来了。“让我去死吧,云雄!为什么我就舍不得你?我一直想让你这样抱着我的,可你一直不,每一次你都抱我的,这次我怎么能离开你,你抱我吧,永远地抱着我吧,我的云雄,再也不要离开我”云靖的心儿在最后的沉陷之际深深地叹息着一切都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云雄没法,只好打了个车,将云靖抱回自己这边来,待将云靖抱到床上,她就象睡过去一样。云雄帮云靖脱了鞋,拉被给她盖好了,自己坐在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儿发起呆来。
云靖在梦里感到自己到了一个黑暗朦胧的世界,仍是漫天的雪花,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她身旁什么也没有,她冷得抱紧自己,一忽,她奔跑起来,也不知跑了多久,天地仍没有尽头,仍是满天白雪飘飘,余下的仍是昏暗莫辨的世界。她渐觉着累了,她想倒下去,坠入那深渊吧,再也不用挣扎,再也不用悲伤,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在她倒下去之后结束的
半夜里云雄感到云靖病了,满口的呓语呢喃,也不知说些什么,忙抱着她打车去了医院。医生见两个人相偎相依,还以为云靖是他的妻子,对云雄道:“你妻子就是着凉得了流感,病毒性的,现在正流行着呢,回去给她多加些衣服,多喝些热的东西,养个三,五天就好了,但不能反复,一反复,身体更弱,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好不了。”待打完一个吊瓶回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二点了。云靖口齿清晰了些,一个劲地喊云雄,喊冷。云雄也不知怎么办好,半夜里上哪去弄热水袋来。柔温虽住的近,和他一样,从不用这些东西的,一摸云靖的手和脚,果然都是冰凉的,只额头仍然很热,自己的身上倒热得很,可也不能当热水袋用呀,就这么让她喊着,也不是个办法,自己也实在是困急了,也没旁的地方睡,昏沉中脱了外衣,光膊赤腿地进到云靖被里,任云靖紧紧偎到自己怀里,挣扎着再听不到云靖喊冷时,也甜睡了过去。
早晨,云雄醒得准时,他半侧着身体,云靖整个卧在他怀里,一条腿压在他的身上。云雄一动,云靖也微醒了些,便将头偎到云雄项间,死死拥着不放。云雄也不敢挣,大悔昨晚太鲁莽了。一切都这么不可思议,和云靖在一起,每次不是拥着,就是吻着,可爱还没说上一句呢,自己道貌岸然地说彩芳,劝云龙的,自己却比谁走的都远。
云靖偎了会儿,抬头说要喝口水,要漱口,又让云雄自己漱口。云雄要穿衣,云靖死活不让,就让他披衣去弄了水来,自己漱了口,稍饮了些,又让云雄漱口,云雄推不过,只得照做了,末了仍让云雄抱她再睡一会儿,云雄哆嗦着进了被来,云靖早扑了上来,将鼻唇偎在云雄颈间,边吻边喊云雄,又喊冷。云雄心里只是叹气,全失了主张。
柔温来喊云雄上班,方救了驾。云雄忙穿衣起来,犹豫了一下才开门。柔温见了云靖一点不惊讶,没敢往里走,也不敢和云靖打趣。云雄说自己晚到会儿,让柔温替他言语一声。
云靖也未再缠云雄,吃罢了饭便让他走,只也给他两片药,让云雄过半小时后吃下,预防些,怕自己传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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