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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出息不出什么人的,从头到脚都是轻飘飘的一群。”玉洁道:“冰清功课不上心,搞文艺还有些天赋,也只能由她,只是生活方面我看得紧,不会出什么差错。”金璞道:“等毕业先干着,看有机会我给她联系到部队去,那里安稳许多,待遇也高。”玉洁道:“凭她自己的本事吧,不能再宠她了,越宠越没个骨气了。”金璞道:“女孩子要个什么骨气,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丈夫,也就是了。”金璞如此说,他妻子怕玉洁不高兴,将丈夫数落了几句。金璞虽外面强硬,家里还是惧内的,便又说了几句圆通话,方应付过去。
      林之平:到文学网去盗版《天吟赋》吧,这和我无关,只是,任何人也不要动我的父母家人,这是我最后的底线!至于其它的,我蔑视真理和正义,但不蔑视美,美好的和美妙的,比如那个小彩芳!)
      报社到了一批同行,来参观学习,田子明,越立奇,玉洁都抽空陪着。玉洁这边的工作便由肖则琦暂时兼管了,组里因霍姐年长些,便也代管些事。别人倒没怎样,刘昌顺却苦了许多,因和霍姐平日里便冤家一般,现在一个得势,那个自然明里暗里要受些委屈,虽不是来真的,都是些调笑的事,但也够刘昌顺受的。
      本来刘昌顺今天家里有事,想请假早走,霍姐就是不放走,反安排许多工作让他干,恰巧柔温来了,便和柔温诉苦,让帮着说说。柔温道:“我还是个小字辈呢,净让人说,我怎么帮得了你?”刘昌顺道:“我不是让你说她,我是让你帮着跟我们副总编说说,反映一下下面的真实情况。”柔温道:“我和她怎么说?我最怕她呢。”刘昌顺因一时情急,说漏了嘴,更给霍姐抓住了把柄,又折磨了他一会儿,才放他去了。
      因有领导来,魏长更也亲自陪同,没人时便将越立奇叫到一旁,对他道:“你们社里最近群众有没有什么反应?”越立奇不知他什么意思,便道:“组织上决定的事,大家能有什么意见,只是老田若真的走,大家认为社长的人选从我们这出好,外来的不熟悉情况,弄不好一些年轻人不买账,耽误了工作。”魏长更沉下了脸,道:“现在是有些年轻人越来越不象话,言语上也放肆很多,真该再来一次运动好好地纠正纠正。”越立奇自是说是。
      这参观团还真没白来,因为对报社的环境和工作状态很满意,还将一辆轿车赠给了他们。上级领导满意,魏长更自是更说玉洁他们工作负责,党性也强一类的话。众人对玉洁的印象最深,谈得拢的,还有些人留下了名片,一个司长级的人物对玉洁道:“你就是个女的,我得避嫌,要是个男的,我非得带了去当贴身秘书不可。一个单位里,总得有几个人物撑着,你在这真有几分委屈。”玉洁笑道:“基层的工作也得有人干好啊,一环一环的,少了哪一节都不成,再者现在的工作我还应付得了,再重要的,只怕才力不济,会误事的。”那司长道:“活到老学到老,谁能一下子便上了天。”魏长更见人家话都唠到这个份上,对玉洁更是另眼看待,向着越立奇的心也消淡了不少。
      玉洁和越立奇也谈过。玉洁自不隐瞒,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越立奇因素日对玉洁感觉是异样的,也说不清是爱是恨,是怨是怕,心里虽不得劲儿,话里仍是滴水不漏。玉洁没那么多心计,见谈得拢,自去高兴她的,她倒不在乎什么名位,只是一个单位,关系不好,工作起来实在别扭。
      玉洁对柔温仍是想的最多,一个人的时候,十有都惦念着柔温,可却连一个说话的知己也没有。诸多的想法不断地变幻游移,一会儿是肯的,想和他在一起,一会儿又觉得不可能,还想和他说不行的,可一见了柔温却一点勇气也没有了,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这不理他,也算是拒绝的了,可他的信为什么自己不急着还他?也舍不得烧,而且有时还拿出来看一遍,要是别人,脱不掉这两个结果的。要是真嫁给他,会是什么结果呢?玉洁一往深了想,便觉十二万分的不可能。最现实的,再过十年,二十年,岁月摧得人老,他还会象现在这样吗?那时他可是最有魅力的季节,自己能留得住他吗?世上不老的只有英雄的业迹和智者的话语,自己是挣不过岁月的磨蚀的,一旦春花秋月的时节过后,还能留得住他的心吗?只图一时的快乐,是道德的吗?可真有十年,二十年,不也就够了吗!自己还求什么呢?哪怕只有一次,一次能和他在一起,让他抱着,便不也是一种真正的美满吗!玉洁每思至此,神魂便失去主张,心也空空落落的,没有一丝的生机,她越来越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了,虽再未流过泪,可真还不如流的好,这样强忍着,她常痛苦得全身颤抖。想柔温想到深处,没有一丝的爱意,全是委屈,全是恨,可又不知恨些什么。她也恨自己,一生以来第一次地恨自己,那是年轻时完全没有的情感,那时她除了爱便是希望,哪有什么恨呢!可无论是爱,是恨,她压服着,每当人前,她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到了报社,她只一味地工作,仍是很晚才回家。
      冰清仍是那个性儿,今个儿住学校,明个儿在家,后个儿不定去哪住,金璞,玉蓉家轮流坐庄,好同学,好朋友家里也能凑个宿,不过都得是玉洁允许的人家。晚上回到家,玉洁见冰清没在家,自个儿做饭去吃。今个儿不知怎么,玉洁感到格外的寂寞孤独,干什么都没精打采的,吃罢了饭收拾好了,又有人来电话,连着接了几个,不过都是工作上的事。后来又接了一个,却是柔温打来的,说找冰清,玉洁问道:“什么事?”柔温道:“没什么,我向她打听点事。”玉洁道:“她不在家,晚上也不会回来了,有事你明天找她吧。”柔温哼哼叽叽地说不出一句整话。玉洁想挂可又挂不下,想说也没话说,半天里柔温才道:“玉洁,你就一个人在家吗?”玉洁心里气道:“这挨着炕沿就要往里头上了,他越来越胆子壮了,连玉洁也叫上了。”便道:“我不一个人还能留个男人在家呀!”说了又后悔,好好的和他发什么火,说这个话干什么。那边听柔温哼哼道:“玉洁,你还看电影吗?今晚上还有音乐会呢,你想去听吗?”玉洁道:“你找别人看吧,我没时间。”柔温道:“你不一个人吗?你也不能老工作呀,那还不累坏了,你也得偶尔松弛一下神经,那样干起活来才更带劲儿呢。”玉洁气道:“我说了我不去,你还要怎么着,快说吧。”柔温咕哝道:“那我也不去了,可一个人闷闷的,怪没趣的。”玉洁气得挂上电话,方去倒了水喝,柔温又挂了来,理直气壮地道:“不看电影说会话还不行吗,你不也没旁的人说话吗?”玉洁气道:“你有话快说吧。”柔温停了会儿道:“我那本书好看吗?”玉洁道:“好看,和你一样好,我都舍不得看完,天天在枕边放着。”柔温惊道:“真的,那你说书里哪段最精彩?”玉洁道:“孙猴子让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那段最精彩。”柔温哼道:“原来你没看,你哄我。”玉洁气道:“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哄你干什么?一天里满嘴的都是胡话。”柔温喜道:“这回承认我是大人了吧,其实我早就长大了,我什么都懂。”玉洁道:“你都懂什么?你说给我听。”柔温道:“我不敢说,一说弄不好你又生气了。”玉洁道:“你多可爱,从来不招人生气的。”柔温停了阵儿,又道:“反正我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我是什么也不怕,也不管了。”玉洁怕他往下说些什么胡话,自己下不来台,接道:“柔温,你要没别的话我可要挂了,我要睡觉了。”柔温哼道:“这些天你十一点前从来不睡的,今天怎么睡这么早?”玉洁惊道:“你怎么知道的?”柔温道:“我看到了呗,我天天来你这,你不关灯我是不会回去的。”玉洁又惊又喜,又怨又痛,呼道:“柔温,你在哪?”柔温道:“就在你们楼下的公用电话亭里,我早就来了。”玉洁心里一阵激动,问道:“你冷吗?你吃了吗?”说完自个儿又后悔。柔温道:“冷就冷呗,外面冷比心里冷强。”玉洁沉思了一会,道:“柔温,你回去好吗?明天还要工作呢。”柔温不吭声,玉洁叹了口气,恼道:“那你就上来吧。”柔温道:“不,我不上去。”玉洁奇道:“那你来干吗?”柔温道:“能离你近点呗,你要什么东西都不给我,我就上去。”玉洁没明白,怕他冷坏了,只好道:“你上来坐坐,暖暖再回去。”
      玉洁让柔温靠暖气坐了,送上杯热水。柔温倒哪也不看,轻叹道:“玉洁,你还不明白吗?”玉洁愣了会儿,静静地道:“你那信我看了,已经烧掉了,我也不会告诉旁人的,就当是过去了,你以后别再瞎想了,我一点也不生你的气。”她象个大姐姐似的拉起柔温的手,自己心里反被弄得一颤,却强忍着,道:“以后在报社再也别那么看我,好不好!你还叫我怎么说你,现实一点,你真不是个小孩子了,就是现在结婚也不算早啦。”柔温冷水泼头了般,脸刹那间变得雪白,抽回手,心若死灰,站起身,再不看玉洁,开门出去了。柔温关门的一刹那,玉洁也死过去了。
      不说柔温回去自哀自怜,自伤自悲。这边玉洁脱衣上床,卧在那,泪水便向下流,半天里回转了些,取了本《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看,当读到‘有所思,‘孔雀东南飞,‘上邪几段,不禁伏在枕上,泪如泉涌,心痛欲绝。朦胧中披衣取笔写下一阕歌来,其润漫古调,虽是简洁,却浸染着真情实意,诗曰:
      何日花高飞
      天府遇仙子,向前言大痴。吾今得一子,
      年少且无知。胡乱黑天地,信口浸雌黄。无
      缘亦强辨,有理更陶情。枕间多凄怆,夜长
      不得眠。谁人知肺腑,温存真心肠。遥遥太
      河畔,清纯何再来?露湿朝阳去,月隐光不
      现。风雨虽携伴,相偎不相依。一子冲天去,
      一物入地化。女儿千古同,男儿万世变。得
      爱便不惜,任妾珠泪挂。沉滞寂寞久,孤独
      任无涯。矜持芳心定,安泰如山若。千般百
      番怨,爱意难相弃。暗自祷苍天,赠吾有心
      郎。双目生碧色,脸额润飘扬。胸乳始为开,
      拥君上高堂。冬日沉香久,树深隐缤纷。霜
      雪洁人衣,何日花高飞。
      却说这天晚上云雄回到家中,见一个柳眉长发,俊眼修身的姑娘和齐战在说话,心下便猜定是那个叫程慧的姑娘。齐战一介绍,果然是。程慧早笑着站起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我们连拜见一下都不成。”云雄见程慧性格开朗,不是羞羞答答一类的女孩儿,也很喜欢,只是当着齐战,只好按往日家中的礼法与程慧应答。
      吃罢了饭,云雄将程慧让到自己房中,道:“先前那次失了礼,你也就别怪了,有机会给你补上。”程慧笑道:“不用了,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哪那么多说道。”云雄道:“我爸爸把你当了花木兰一样的人,我这辈子是断不敢再惹你了。”程慧回不上话,脸红了起来。云雄也自知失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慧道:“用你说。”
      云雄对程慧笑了笑,讪讪地道:“咱们这代人大都这样,别人还说开放的了不得,其实骨子里都腼腆得很,十几岁里便定了型,再也是改不了的了。”程慧道:“这有什么不好,一天阴阳怪气,轻轻飘飘的那些就好吗,人还是稳重些好。”云雄道:“可是太呆板了。”程慧道:“呆板可不一定都是傻子,固道深沉也说不定呢。”云雄道:“听我妈平日说你,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你们厂就你一个吧?”程慧道:“有一个就有两个,除了吹牛不如你们以外,你们能干的我们也一样能干。”云雄笑道:“行,我佩服你。”正说着,柔温耷拉着头进来了,自是找云雄讨办法。
      程慧第一次遇上这么个主,上来了劲儿什么也不顾了,好一通控诉,听得程慧忍不住偷偷地乐,心道:“这哪来这么个宝儿?自己嫩得象根葱似的,爱起女人来却偏挑最成熟的果子摘,这还有个不碰壁的?这个劲儿,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也看不上眼的,还想去打动人家的芳心。”
      云雄却没丧气,帮着分析了一下,说还是按原来计划好的去做。程慧一旁听了笑道:“这我也得帮个忙了。”柔温听了这话眼睛亮了,道:“你怎么帮我?我可真得好好谢谢你了。”程慧气道:“我们女人帮女人,我凭什么帮你?虽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没有好事的,刚才还纯洁的了不得,现在却露出黑心肝了。”柔温奇道:“我们又没说,你怎么知道?”程慧道:“你简直就孩子一个,看到你的脸也就看到你的心了,你瞒谁去。”柔温没了动静,半天道:“你就是个女的,你要是个男的,早就迷倒了,不见得就如我呢。”程慧道:“真正有魅力的人,谁都会迷的。”
      谈到些正事,程慧道:“也真是难办,我们这国营的还行,集体的冬天可全放了假,二,三十岁的人,就那么干闲着,全都浪费了,能看书也行,可又有几个看书的?放假了好几万,可你去图书馆看看,照样冷冷清清,我真不知道这帮年轻人在家都干什么?”柔温听了道:“这个我知道,前个儿我还采访了一个工厂,放假了一些,大白天在门卫室就赌上了,全是一群爷们儿,我也没给他们照相。我还陪一伙日本人参观过,你知道他们私下对我说什么?他们说你们这厂里仨一群,俩一伙地到处闲侃,在他们那就算是罢工了。其实他们不了解我们的国情,两个人的活十个人干,可不就得闲个七,八个吗。先前有个电影演员还说电影界也分吃,玩,混,干四种呢,干的要养活前三种,那还是搞艺术的,更别说工人了。”云雄道:“还得看自己有没有骨气,只要自己肯干,总会出息人的。”程慧摇摇头,笑笑不再说了。
      柔温容不得人心里存话的,对程慧道:“好姐姐,你长得美,说话也美,再讲几句罢,我喜欢着呐。”程慧笑道:“人小鬼大,你倒挺会讨人欢心,说不定还真能把那个姐姐或是阿姨的骗到手呢。”柔温道:“怎么是骗,我可是一番真情。”程慧笑道:“好了,你不做坏事,我不揭你的底就是了。”柔温道:“那你就说罢,我们可还等着呢。”程慧道:“我先前也这么认为,有骨气,肯干,就能出息人。可你本职工作干的再好,人家不说你好,你便不能好,前阵儿市面上不流行这么个绝对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是‘不服不行。”柔温想了想,道:“真绝!人家这是怎么想出来的。”程慧道:“你干的多,不一定得到的就多,这已经不是一种劳作,一种经济活动,而是政治,纯粹的政治,因此凭个人光干好本职工作还不行,还要努力去维护或者建立一种公平的制度。说有骨气,必须用在这上,否则你越有知识,创造的财富越多,你反被剥夺的越多,受压迫的越深。”云雄听了大应了往日的心思,不禁叹道:“了不起,女孩能有这样一番见识不枉我们认识你一场。”程慧听了怒道:“女人怎么了?你怎么也瞧不起女人!好你个齐云雄,你原来也是个大男子主义者。”柔温接道:“程慧姐,当然是女人比我们强,我深有体会,这个事我肯定是帮你的,你又美又能说,真让人从心里往外爱呀。”程慧已经知道了他的性,斥道:“你也得改改,老这个性,就真得了,早晚也会失去的。我倒用不着你们欣赏,可总得互相尊重吧,我们就真有不如你们的地方,可你们就能离开我们?”柔温喜得上前便拉人家的手道:“好姐姐,我是离不开了,你快帮帮我吧,说说你们最爱男人的什么?”程慧气道:“这还用问,忠诚呗,我最恨三心二意的男人,没爱上便罢了,爱上了便要忠贞不二的。你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性,谁敢收你回家去。”柔温拍手道:“这回成了,这回玉洁可算是我的了。”程慧气他道:“别自个儿在那美了,说不得又是一桩单相思呢。”柔温道:“不会的,我用忠诚暖着她,早晚还不得了。”程慧本想说那也不见得,但见柔温欢天喜地的样,也不好扫人家的兴,人家愿意浪漫就浪漫去吧,那苦也是乐的,失败了也不见得是坏事,遇硬便回才真是没出息呢。
      程慧走时对云雄道:“再有什么玩的,可别忘了我。”看了一眼柔温,又道:“再者,我也真舍不得这个好孩儿呢。”云雄只是笑,柔温见人家喜欢他,却是从心里往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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