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祥一个多星期来一直盯着一伙赌徒,这天来了机会,便带上几个知近的,又找了派出所几个相好的,半夜里掏了窝。
房子里乌烟瘴气的,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脸色灰黄的人聚在那。霍明祥先验明正身,便让一个人去收钱。收钱的人拿个大口袋,把能翻到的现金都装了进去,霍明祥估摸着有个六,七万的,有人还想收身上戴的金链一类的饰物,霍明祥没让动。收完了钱,登记人名和赌资,有说二百的,有说三百的,都记了下来。霍明祥让每人发一张五百元的罚款收据,训斥压服了几句,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因是弄惯了的,回来找了个地儿,先把应上交的万把元拿出去,余下去便自分了一半,霍明祥又留出几份,等着给该给的人。本来霍明祥不精此道,还弄错了几回,碰到硬点子上了,就把钱退回去也就算了,只是别泄了此中的机巧。
天宏和霍明祥在警校便最好,那时的霍明祥样样也不起眼,有些全仗着天宏帮。这一阵儿天宏却觉得不对劲,见霍明祥渐渐着和局里上下一些好吃好玩的人常在一起,分配工作也愿和他们搭伙,不像刚分配下来时和自己一起披星戴月,没命地干,而且见他的开销也惊人地大起来,抽的烟也都是上好的。
天宏这几天和队长老汪,还有几个队友跑外面的案子,一直没回局里,了了案回来后,老汪的胃病又犯了,住了院,他便照顾了几天,这天回到局里,正碰上霍明祥。霍明祥见了他喜道:“快去我那,我替你买了两双上好的皮鞋,你也换一换,脚上的都穿了几年了?有帮没底儿的了。”天宏本不想要,但不能伤了往日的情分,见鞋的大小,式样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也就穿了。他问霍明祥道:“你一天不在队里,总往哪跑?”霍明祥嘻嘻笑道:“上面安排的,帮着下面抓些 个赌,赶着国庆前后突击一下。”天宏道:“抢劫,强奸,杀人的案子一大堆,你个当刑警的管那些干什么?下面派出所不就都能处理了。”霍明祥道:“哼,天宏,人家比咱们肥着呐。”说了又不再往下说,找其它的闲话讲。天宏和他说了阵儿话,便回队里,求了件难办的案子,自去忙他的。
这天霍明祥带了两个人到一个宾馆去查夜,因同去的一个叫小沈子的认识那宾馆下面夜总会的老板,自给霍明祥介绍了,便在那玩了一回,因玩的高兴,又去了几回,自和那老板熟了,互相求着办了几次事。
有一次霍明祥无事一个人去玩,那老板把他拉到一个隔间暗室里,问他要不要小姐陪。霍明祥道:“只要穿便服来,哪回都有小姐陪呀。”那老板笑道:“祥哥说笑了,我说的是能带出去过夜的。我现今新来了几个,个大皮白,都俏得很,是道上朋友介绍来的,不是本市的,你喜欢我帮你物色一个,特满意的一个月出个几千元,就养起来,又干净又方便。”霍明祥想了想,还是没敢,只好说:“我哪有那些钱。”那老板笑道:“祥哥少钱就吱声,我愿交你这个朋友。”霍明祥见人家知道自己有钱的,便只好说:“等再安排吧,我现在没空。”那老板又道:“你也不能总是辛劳,这几年苦差事干下来,苦了痛的我全都理解。”霍明祥因这人是别的线上的人,自己并不托底,不好深说,便用其它话头打了开去,但自此之后,在这上也动了心思。
林之平倾力盘下了所有能到手的金货,开始还担心了几天,等几日后这行里的人都知道月把后金价要上涨百分之五十四后,就只好到林之平手中讨了。林之平按着合理的价都放出去,一票便赚了几百万的现钱。自此他名声愈振,道里的人都佩服他的眼光和魄力,找他办事的人自是愈发多了。
禾禾一时来了兴致,要去郊外的温泉游泳池去游泳。林之平道:“你既想玩,就多请几个人去。”禾禾道:“你请吧,在这我又不认识谁。”林之平不想请在社会上混的那些人,买卖场上的人都有事,不能大白天的出去玩,而且也没太知近的,便问凄芳,谢东去不去,两个人因有事,都不去。林之平便给彩云打了电话,让她和文雄找几个人,赶个好天请出去玩。
日子到了,林之平开了车,带着禾禾到了欧阳家,让她坐在车里,自己上楼去请。彩云楼上看见了,便去换衣服,正找着,彩芳把林之平就领了进来。彩芳见了便对林之平道:“嘿,美不美,你看这线条,百里挑一呀!我姐早起吗,是练健美,哈,二姐,来一个造型呀”林之平忙退了出去,在门外道:“彩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彩芳大笑着腾云般地飘进了文雄的房间,咯,咯,咯地道:“笑死人了。”文雄问道:“怎么了?”彩芳道:“笑死人了吗,二姐在练健美,林之平在做评判,对我说,‘美不美,你看这线条,百里挑一呀。”和文雄出了房门,见林之平站在那,余兴未尽地道:“你这个坏蛋,怎么能冒冒失失地闯进人家姑娘的闺房,涎着口水偷看人家二姐妩媚的倩姿。”
林之平脸也不红,道:“彩芳,你可别瞎说,我有女朋友,下面坐着呢,再者你二姐也不会看上我的,我涎不涎口水有什么用?”问彩芳去不去玩,女孩家说有地儿去,才不和你们搅在一起呢。林之平见彩云出来,还想说,彩云瞪了他一眼道:“哑巴。”他便不敢说。
彩芳出来见小李子和小乐天弄辆轻骑摩托车来,正说着怎么分配坐。见了彩芳,小李子乐道:“三姑娘,今个儿郊外去玩,我同你一辆车,怎么样?悠着呐!”彩芳嘟嘴不屑地道:“臭皮驴子,谁稀罕!我才不去呢。”边说边骑上车向云龙家去了
小乐天和出来的文雄道:“骄傲的小公主怎么了?我们这做仆人的怎么伺候都打不起乐。”文雄道:“她大概去发表独家新闻。”小李子道:“是呀,三姑娘的独家新闻我可领教过,这个小彩芳,到处制造混乱,把人弄得要死要活,却还不恨她。”同来的长歌哼了一声,道:“因为她是个美丽的少女呀!这还不足以使你们这些大丈夫神魂颠倒的。”小李子,小乐天异口同声地道:“你别误会,长歌,我们只当她妹妹看,却都是爱你的呀。”长歌道:“啊,那我也不敢嫁两个人呀,你们倆天天口口声声亲了,爱的,却没有一点骨气,能忍得自己的爱人让别人窥视,怎么不互相拿着棒子打昏了,那才显了你们的忠诚呢。”小李子,小乐天齐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长歌听了更是骂,听到的人自都是笑。
彩芳今个儿来了云龙家,平地里就要起事的,傍着云龙读了阵书,就现了她多天来的心思巧妙来了,望着云龙的脸痴痴地说不出话来。云龙却没觉得怎样,既得了,也就不愿太费心思了,不象女孩总是情意绵绵的。
彩芳看了阵儿心里愈是喜欢,自家在那鼓捣了阵儿,柔声道:“云龙,我要打你了”云龙“嗯”了一声,也没理。女孩又道:“云龙,我真的要打你了”云龙道:“你干吗要打我?乳乳,你要我做什么,我去做好了,你也用不着打我呀,再说打疼了你的手我还不得心疼啊。乳乳,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委屈了你,你就吻我好了”彩芳晶莹着大眼睛怔怔地瞪着云龙的脸,微红着红艳艳的小嘴儿。云龙见了奇道:“是我刚才说的话,也没什么呀?怎么又这样了?”彩芳慢慢伸出双手,颤抖着捧起云龙的脸,全身哆嗦着道:“云龙,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你才好,云龙,我是不知道怎么喜欢你才好啊!”她终于绵软了下来。云龙方才明白些,可不明白的仍是多,假装被感动地道:“乳乳,我知道的。”彩芳道:“云龙,我不要云散,再好的云彩我也不要,她们都会跑走的,变没有了的。云龙,我不是要打你,人家是害怕,不知道怎么喜欢你才好。云龙,人家不能没有你啊”云龙拥着彩芳温暖柔软,香喷喷的身体,有些感动了,可仍是一句抚慰温存的话也吭哧不出来,便用手拂了拂彩芳泪痕斑斑,赤热滚烫的脸蛋儿,心道:“这可爱的乳乳,真令人难以相信,一天里事这么多。”嘴上言不由衷地道:“乳乳,好乳乳,我也喜欢你,你慢慢地哭,我不离开你就是了。”彩芳听了这话,不再说什么,只是偎在云龙怀里一个劲地哭。
过了阵儿,云龙动了一下身体,以便舒坦些,可却惊动了已经消声了一阵儿的彩芳,她抱紧了云龙道:“云龙,我不让你走,云龙,你不走,云龙,我会死的”云龙心里道:“这都哪跟哪呀,凭空里翻出这些来。”嘴上仍说:“乳乳,好乳乳,我不会走的,你别急。”彩芳幽幽叹道:“云龙,人家舍不得你吗!人家,人家会死的。”云龙道:“我不走还不成吗。”彩芳哼道:“云龙,我害怕,人家要你抱我”云龙只好应了个景。
缠磨得久了,云龙一点点也神魂摇曳的了,等拥着彩芳送她回家,敲完了门,忽地在彩芳红红的小嘴上笨拙然而却是长长地吻了一下,然后便逃了,留下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彩芳一个人在那哭。
彩云刚巧回来不久,便把彩芳接了进去,见她泪雨滂沱的样,笑道:“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彩芳见了娘家人,委屈有了诉苦的地方,哭道:“姐,呜,呜,他,他,他吻我啦”彩云笑道:“谁吻你了?”彩芳道:“云龙呗!”彩云道:“那他人呢?”彩芳哽咽了一下道:“不知道,他一吻人家,他就没有了,人家也没有了。”彩云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彩芳仍哭道:“我不知道啊!”彩云见弄不明白,便劝解了一会儿。等见了云龙问是怎么回事,云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不敢的,可她太美了,我一吻她,她就哭了,我怕你们见了,就逃了,彩云姐姐,我们不该吻吗?”彩云道:“可你不该逃走,应该呆在她身边,那天她哭了半天,我怎么哄也不成,以后你们的事自己去管,我可再不为你们操这个心。”云龙听了这话,见人家没怨自己,心里便得意了一番。只自那一吻之后,彩芳好一阵子再没缠磨云龙。
玉洁的办公室照例是宽敞而又冷落的,洁净优雅中自透着她的禀赋潇洒。令箭簇簇艳天的红云渐已散去,几朵待开的尚隐伏着,不知会不会再爆出一个火一样的花海。君子兰自有谦谦君子的风范,优雅万端,深深的绿意中浸着一品高傲的性格。
风儿吹过,窗帘卷飞起一角,无声地贴附到玉洁的身上,有一丝细络擦着她的鬓角掠过。时不稍逝,浅紫的物儿又悄然肃立了。
纯洁高贵,端庄妩媚的美妇人心中说不出地怅然若失,一股无法排遣的苦闷和失意拘捕着她,意乱心烦中总是神智昏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脚居无定所,思绪亦梳理不通,莫名的急躁狂乱和天生的平静安详交错着,迫得她的脸儿赤红如血海之珠。她眼光游离中只想捕捉到点什么,然后紧紧握在手中,或是抱在怀里,可环顾四野又无一物可供她温馨缠绵,心中愈加痛楚难堪。玉洁呆愣着,手下纸上凌乱的全是一个人的名字,“柔温!”
报社这天休息,但玉洁仍来到报社,一个人整理些稿件什么的,这对她,是常有的事。女儿冰清在艺校,学的是舞蹈,就是周末也常不在家。都是一个人,在哪不一样呢!
她的工作便是怡心改性的工作,忙了一阵子,她也不再想柔温了,到了会客室的长条沙发里躺了,一双浅棕红色的高跟鞋抛到地毯上。会客厅只有接待宾客时才启用,它的管理人就是玉洁,平时她就喜欢到这间房里休息。为了满足高级贵宾的需要,客厅里的摆设也都很高级。平日,整个报社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时工作太累了,她就到这间房里,边整理房间边喝上一杯茶水,听听音乐。今天,雅楼里却人迹罕见。
玉洁听着音乐,喝着牛奶,慢慢地心下便安适开朗起来,站起来随着音乐走起了舞步。
柔温这天也来报社,忙完了自己的活,便到门卫去和人闲侃,知道今天玉洁来过,但不知走没走,他便坐不稳了,心里想:“她就是不在,看看她的办公室,也等于见了她了。”主意已定,和人家打了个哈哈,转身又往报社里走。
柔温兴冲冲闯进玉洁的办公室,微微愣了一下,发现没人,马上象主人似地严肃起来,挺了挺胸,忽而听到会客厅里的音乐声,立即规规矩矩地站好,停了会儿,他看到还是没人来,便高抬腿,轻落步地走到虚掩的门旁,偷偷向里看。玉洁微微出了些汗,她取出手帕拭了拭,仍有些热,索性将外衣脱下来抛到沙发里,稳稳地走她的舞蹈。柔温看到玉洁的精彩表演大吃一惊,忖道:“这难道是我们的副总编?哦,她可真美!”心慧人便美,人美舞亦绝。玉洁的舞蹈虽没什么章法,可愈自然愈显出她独特的风韵来。柔温嚅嚅地,“她在做鬼脸,还,还抛媚眼屋里没有旁人吧?”柔温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半掩的门被他轻轻撞了一下,这声音惊动了正陷在柔情蜜意之中的玉洁,她“嗯”了一声,美眸向这发声的所在望来,问道:“是谁在那?”柔温晕头晕脑地又踏上一步,失声道:“是我”他喃喃地说不出话,眼睛却直直地望着玉洁的脸。玉洁这才看清是柔温,轻轻呼出一口气,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轻声道:“你可吓着我了。”看到柔温那样,她微皱了下眉,低低音声道:“你做什么?你偷看,偷看我你,你这孩子,太淘气了”柔温本来被玉洁的一连串表演惊呆了,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玉洁的话却刺醒了他,也刺痛了他的自尊心,马上不服不忿地道:“淘气?我怎么淘气了”玉洁道:“你还抵赖,你这么没礼貌地闯进来,不是淘气是什么?”柔温道:“可我本来是想敲门的,可我只知道看,不知不觉,不知怎么就进来了。”玉洁道:“不知不觉?不知怎么?你呆了很久了!你这孩子,你这坏孩子简直让人气愤!”玉洁的口气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她努力保持日常的神态,可心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底,也不知自己被人看着的是什么个模样。柔温感到受了委屈,道:“我是不好,就这么进来了,可是,可是你真美!”玉洁吃惊地低呼道:“你不要胡说,你不要天哪!”她心中叹息着。柔温道:“可这是真的吗,你,你真让人让人从心里喜欢,我”玉洁道:“柔,咳,你怎么起了这样的名字,你太放肆了,怎么能和我这么说话?”柔温道:“可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对?”玉洁道:“你不好,你不该这么做。”柔温道:“那我该怎么做?”玉洁道:“你,你应该”玉洁下意识地竟向门望了一眼。“你要赶我走?”柔温神色黯淡了下去。玉洁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转过身去,别这么看着我。”柔温抬起已经微微低下的头,道:“我多咱看你了!”玉洁的脸又红一层,气道:“你这坏孩子,你当面撒谎,你这不是看我是在干什?”见人家这样,柔温反来了胆气,道:“我,我没有看,这怎么能叫看,这是欣赏。”玉洁被柔温异样的亮闪闪的眸子弄得发慌,小声道:“你,你最起码别总这样看我呀”柔温道:“为什么?”玉洁窘道:“你,咳,你是好孩子,你应该听话。”柔温道:“好孩子为什么听话?听话的为什么就是好孩子?”玉洁道:“会有人来的,那就糟了,现在这个样,就会吞吞吐吐”柔温道:“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你看你多聪明。”玉洁象哄小孩子似地央求着柔温。柔温向前走了两步,离玉洁不到二尺,哼道:“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看,你又比我大多少呢?”“十二岁零二个月。”玉洁忽地停止了。“十二年零六十七天,我早算准了呢。”柔温有些得意地道。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玉洁感到自己有些站立不稳,微合上双睛,轻轻地喘息着。“你,你我简直想象不到,你是那么的美,美的惊人,美得成熟得咳,成熟的美了不得,你美得都快了不得了。”柔温带着哭腔又道:“我说不好了,我说不上来了。”玉洁的心房剧抖了一下,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软绵绵地偎到沙发里,她若再站着,非瘫到地上不可,她用一种悲哀的语调道:“你不能够,你怎么能,柔,柔温你知道你说了什么?你这孩子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说你你明白了吗?”柔温又向前踉跄了一大步,道:“反正我没伤害你,我从没想到去伤害你,可我怎么了?我实在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你老说我。”泪水遮住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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