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看出来了,这人脑子虽然有点不太对劲,行动做事上却丝毫不带含糊的,甚至要比寻常人还利落灵敏许多。
他在刷碗,她就去小房间里粗略打扫一番,给他在地上铺了两层旧褥子,又勉强找出家里最后一床被子,总算安置好了。
虽然只住一晚,也不能让人家凑合,他脑袋本来就不大对劲,再一受冻可不行,万一赖上她了怎么办。
夏篱弄好了,目光扫到角落里那男人换下的脏兮兮的衣裤上。
她想了想,明天如果去派出所报案认亲的话,旧衣物虽然破烂得不行但万一亲人还是能认出来呢?就打算给他整理一下叠好,明天带着。
却在那衣襟处碰到了什么硌手的东西,翻出来一看,是衣服的左口袋内处缝着半块铁片一样的牌子,已然碎裂了,有黑糊的痕迹,只剩下小半块。
抹去上面的灰,上面似乎还铭刻有字,只不过不全。
夏篱认了半天,只看出一个“承”字。
她把牌子放回原处,再问一次男人,“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男人高挺的身躯蹲在院里水槽边,闻言愣然抬头。
老支书给的旧衣服对他来说不大合身,尺寸小了些,此刻随着动作勒在肩背上,勾勒出肌紧肉实的遒劲身姿。
乌黑双眸直愣朝她望过来,像思考了两秒她的问题,声线粗沉,一本正经:“梨子是媳妇。我的。”
夏篱:“……”
算了,就知道问不出什么。
也许是终于吃到鲜美荤腥的原因,今夜夏篱把男人哄去那小房间里睡觉后,躺在自己床上很快就满足地困倦入睡。
她打了个呵欠,翻身的时候目光扫到月色照映里柜子前那一只不起眼的小碗上。
哦,对了,明天魏天鸿还要过来看碗呢。
他这么热心喜欢看啊?那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夏篱也没管旁边屋子男人的动静,看他那样子知道对方是不会做坏事伤害自己的,再说她的房门上了锁,便安心睡去,明天还要早起去镇里。
天边蒙蒙亮,夏篱准时被邻居家的鸡叫声吵醒。
她掀开被子如丧尸一般机械地下床,一头柔美的长发乱蓬蓬、满脸呆滞地打开房门准备出去。
“——!”
门口站着个挂着大黑眼圈的男人!
男人一脸憔悴,挺拔的面孔经过一夜休息也没恢复多少,才刮过的下巴胡茬竟又泛起浅浅青色,站在门口跟她大眼瞪小眼。
见她终于出来,狭长的双眸里才溢出满满委屈的神色,只是抿着他那薄唇,什么也没说。
屋内光线很暗,夏篱魂都被他吓醒了,想到这人是傻的,勉强压住自己起床气问,“……怎么了?饿了?”
男人俊面上唇瓣抿得更紧,盯着她的目光颇有几分幽怨,见她推开他要走了才愤愤然低声开口:
“媳妇是骗子。”
夏篱转过头奇怪看他一眼。
瞬间想起来自己昨晚忍不了他一直跟在后头,就好言好语把人哄骗去小房间睡觉,让他躺下闭着眼数一千个数,她就再过来。
“你,你真数到一千啦?”她原本是想着他肯定数不到一千就会睡着。
男人没说话,鼻孔倒是飞速翕动吸了几口气,胸膛起伏,显然是气着了。
怎么能不生气!
明明数到一千了,数得星星都出来又缩回去了,媳妇非但没过来还把她的门给上了锁!!他只好守在门口怕媳妇半夜自己跑了。
一想到媳妇不能跟他困觉这一点,男人就很气很委屈,又怕自己气得太过了让媳妇不高兴,只好慢慢压制着尽量平息下来。
可饶不住眼眶红通通的。
真·硬汉落泪。
夏篱看他这憔悴的样子,高大身影胸膛抑制住起伏,裤子两边攥紧的拳头,还有乌黑的长眉竟然蹙出一股闺怨的感觉,她居然真的有种自己欺负了眼前这一米八几的健硕男人的感觉。
而且他眼眶都红了,也给原本沉峻凛然的面容增添了几丝被“蹂躏”过的疲态式美感。
啊啊啊她是变态吗居然会觉得他这样还挺好看挺符合她的审美的!!?
夏篱不由有几分心虚。
想到一会儿要把人带去派出所交出去就更心虚了。
看来想做个好人好事还真难啊!
第4章 媳妇,是我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