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二卷第十七章:临江真人[1/2页]

作妖纪 何老师的何老师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临江之人,畋得麋?,畜之。入门,群犬垂涎,扬尾皆来。其人怒。怛之。自是日抱就犬,习示之,使勿动,稍使与之戏。积久,犬皆如人意。麋?稍大,忘己之麋也,以为犬良我友,抵触偃仆,益狎。犬畏主人,与之俯仰甚善然时啖其舌。三年,麋出门,见外犬在道甚众,走欲与为戏。外犬见而喜且怒,共杀食之,狼藉道上。麋至死不悟。
      录自《柳河东集.三戒.临江之麋》
      《易妖》上说“犬不八年,鸡无六载”。如鸡狗之类禽畜,亲人日久,则生妖邪。倘若灵如麋鹿,与人相处三年,又为野狗碎尸,至死不悟,可成妖邪乎?
      今天早上,有人敲门,正是我二徒弟白晓梅。她拿给我看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只受伤的狼狗。
      那狗右后腿处有一个咬痕,咬痕是两个深深地黑窟窿。伤处皮肉、血污,全是黑色。十分凄惨。
      晓梅脱去猫身,成人之后,便在河东小区开了一家宠物会所。又因为她之前学过兽医,所以,她的会所不光经营宠物用品还接诊动物。晓梅成人之后发现,自己拥有着和一些高等的动物交流的能力,毕竟她曾经是猫身。而她所食用的内丹又来自她同样拥有猫身的母亲。这应该是她妖灵残留导致的,不过不算什么坏事,就当是个特异功能吧!
      若不是身怀绝技的人,又怎么能是我的徒弟呢?虽然和我的徒弟相比,我的能力最没有说服力。
      “这是什么伤口?看着像蛇咬的。”我看见照片中狗腿上有两个深坑,一定是毒牙或者犬齿造成的,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黑窟窿不应该是两个,而应该是四个。因为犬齿和毒牙,都是上下成对长的。不过,不管是什么造成的,伤口发黑如此严重,都是撞妖的表现。
      “你来找我就是研究这个的?我是个萨满,不是个兽医啊。”
      “师父,这是我湖南零陵一个苗族的朋友发来的照片,她是个苗医,常年住在深山里,采药制药。养了十几条大狗防身的。都是些獒犬、狼青、德牧之类的,最近几天,她家的狗接连被咬却见不到咬伤犬只的动物。按理说,这么一群大狗,即便是遇到虎狼,也能斗上一斗,这伤口很奇怪。”
      “我不是说了嘛,可能是蛇吧,没准这条蛇,就没有下牙呢。”
      “你就是没文化,平时让你多学习,你就天天鼓捣你那两只破狗!”
      能这么说我的,只有我老婆。她从里屋出来,丢给晓梅一盒酸奶,却没有我的。
      “师娘早!”
      “叫姐姐,你叫他师父就行了。”老婆对我说:“人家妹妹都说了,她朋友是个苗医,在苗医的方子里,对于治疗蛇虫鼠蚁的咬伤,比中医还多。苗医的起源就是蛊虫,《天龙八部》里星宿派就以苗医为原型。要真是蛇咬的,人家还用你看?”我真是十分陪我我老婆,她为什么总是明白一堆乱七八糟的知识。这些知识远远超出一个语文老师的范畴。
      晓梅喝酸奶不用吸管,还是习惯用舌头。要不是晓梅颜值报表,干什么都好看,这个动作还真有点不雅。她说:“姐姐说的对,我朋友也说不是蛇毒,所以她让我看看,她知道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后还是少和别人说。”我告诉她。
      “她是我的好闺蜜,以前上学的时候,这个人就喜欢自己研究昆虫,男生女生都不和她玩。但是她人品很好,没人搭理她,她就自己待着,自得其乐。我和她接触了之后越来越聊得来。后来我变成了猫,我们还时常有联系。她听我说起过师父,所以想让我请你去一趟。”
      “她既然是苗人,当地就没有什么土司之类的?她也真是信任你,怎么会相信你师父这么一个三脚猫的萨满?”老婆说。
      “苗疆的大土司,一般都在云南,现在还在世的,年龄都不小了。来一趟零陵不太方便。”晓梅说。
      “什么东西?吐司?吐司不是面包吗?”我听不懂她们说的什么,可能是在说云南的面包好吃之类的。
      “面包,我看你像面包!”老婆嘲讽我说:“零陵可是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姐姐听说过?”
      “零陵唐时称永州。散文大家柳宗元有一篇文章叫《捕蛇者说》写的便是零陵。‘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当地不仅毒蛇厉害,毒虫也厉害,《鬼吹灯》里卸岭力士陈玉楼在瓶山元墓里用剥龙阵才对付得了大蜈蚣。潇湘二水在零陵交汇,屈大夫的《湘君》、《湘夫人》、《大、少司命》、《东皇太一》都是写当地的神灵。湘西一带,自古又有赶尸的传统,这里的巫蛊之术,在中国各地巫术中独树一帜。”
      老婆说得我已经按捺不住了。本来我才懒得管这种“狗事儿”呢,但零陵既然如此神秘,身为东北巫术继承人的我,怎能不去领教一下湘西巫术呢?这也算大江南北封建迷信文化的交流促进吧。
      “去吧,晓梅,给我订机票,我随你去一趟!”
      晓梅给老婆使了个眼色,是表示感谢的意思。我才知道我中了她们姐俩儿的激将法。老婆虽说不放心我和晓梅出去,主要是怕我把持不住,但是对于晓梅的求助,还是乐于帮忙的。这样的女人才是“大女人”。
      “多订一张票吧!妹妹。”老婆说。
      “你也去吗姐姐?”
      “我倒是想去,但是有课走不开,我派你师姐晓鹤去。”
      “不是吧老婆,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至于派个小间谍跟着我吗?”
      “我派晓鹤是为了保护晓梅,她虽然是猫身化人,但是法力有限,凭你,怕是保护不了人家。”
      这回,又是怎样一个怪物呢?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没有办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方,比鲛人的蜃楼岛还难找。如果不是晓梅的朋友引路,根本到不了。
      我只能说飞机从沈阳桃仙机场到长沙黄花国际机场,再转火车到零陵,换乘大巴到九嶷山,坐三轮摩托到乡下,再骑她朋友带来的一骡一马走了半天。
      我看看手机信号,一格都没有,四面大山,身处低谷,连电都不通。
      “我说晓梅,你朋友不会把我喂了蛊吧?”
      我和晓鹤骑在一匹马上,她们二人骑那头骡子。我看那苗医,年龄和晓梅相仿,二十出头,头戴大牛角状苗银首饰。着苗族服装,一身都是那种蓝紫色。她腰里也别着葫芦,应该是捕捉蛊虫用的。鞍子上挂一个小筐,里面的草药我根本不认识。苗方神秘,我自以为跟那哥学过中医中药,常见的药材都能认识,但她的这些,见所未见。应该是九嶷山里特有的植物。她腰里另一侧还别着一把银鞘弯月形苗刀,镶着凉山的南红和十堰的松石。
      “师父,看一会儿得了,你看人家姐姐半天了,不怕回去我跟师娘告状吗?”晓鹤跟我的老婆就学不出好来。
      那女孩被说的脸一红,微笑着冲我点头。
      说实话,吸引我的是她这一身行头,至于人家长什么样,我刚才还真没看。
      我这才看那女孩一眼,一眼就看得出不是汉人。圆脸,丹凤眼,皮肤略黑,鼻梁不高。看少数民族的女人,尤其是南方少数民族,不能用东北人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审美标准。五十六个民族各有各的特点,这么说吧,看到这样的女孩,你只会觉得那是山间偶一回眸的仙鹿。
      “美女,怎么称呼?”我开始搭讪。
      “蝶梦,我们苗族没有姓,一般都是父子连名,这是我的汉语名字。”她说。
      “好听,那你有汉姓吗?我就是满族,满姓瓜尔佳,汉姓就姓关。”
      “人家也没问你姓啥啊!”晓鹤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小间谍。
      “汉姓姓胡。”
      “庄生晓梦迷蝴蝶。这是《南华经》的典故啊!”
      “不是的,我们苗族的图腾是蝴蝶。在我们苗人的神祗中,创造我们祖先的是妹榜妹留,就是蝴蝶妈妈的意思。”
      “你一个人住在九嶷山里吗?不害怕吗?”
      “姐姐害怕你陪着吗?”晓鹤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插上一句特别“招人喜欢”的话。
      “习惯了,我阿爸在乡里开医馆,我在山里帮他养虫采药。有些苗药不到深山里是找不到的。另外养虫要是在村里的话,可能会伤人。”
      中华文化,因其多元,所以灿烂。这一趟不虚此行。
      远远青山绿水掩映之中,出现一片桃花林。时值阳春,“人家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一旦开春,漫山皆绿,即便是裸地,也会长出苔藓。这一点与北方常见的荒山是不同的。在满眼的嫩绿之中,一片艳粉,让人眼前一亮。
      出游不一定去什么景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真正的风景往往在于偶得,而不是寻访。
      桃林之中,见一角飞檐,马行近处观瞧,见一歇山式殿堂古建。一道长脊,四角上翘,举架六七米高,青瓦顶、白墙,看那斗拱,梁椽,是个清中后期风格。我本以为是个山间庙宇,但是不见香火,走近看,砖墙剥落,苍苔半生。门前石阶的楞儿都踏平了,如摞在一起的几块浑方砚台,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那建筑的大门朝里开,墙上有木棱窗,糊油纸。门前有一尊站立武士石像。披甲带剑,但衣纹面孔已经风化不清,长了一身的藤萝杂草,看不清是哪路神仙。
      “你就住这儿?”我十分吃惊,这里是怎么住人的?
      “是啊,有些药材我父亲暂时不用,为了保存,我必须就地种下,这里环境亲近自然,只有种在这个地方才能保证药效。再有就是蛊虫,在越自然的条件下养出来蛊虫才能药力最强。要是有人间烟火气,蛊虫也很难存活。也正因为这样,这里我也没收拾。”
      “这个建筑原来是干啥的?”
      晓梅偷偷地向我递眼色,示意我不要那么多问题。
      屋顶上栖息着一对孔雀,一只野公鸡,见来了人,从屋上飞下来,向主人乞食。
      真是山中仙子,我们养鸡养鸭,人家则是孔雀、野雉。院中倒着几只猛犬,腿上都是伤。纵然蝶梦给它们上了草药,但是伤口还是比我看到的照片中要更溃烂了一些。其余七八只狗没有受伤,但是见了主人,只是摇尾巴,却不发出叫声。
      蝶梦喂了孔雀和鸡狗,与晓梅、晓鹤在院中准备饭菜,我则在房子四周,四下观察。
      这房子外表破败,内部更是奇异。空空荡荡,出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土灶,谈不上任何格局。就是一个四方形空地,靠一根根楠木柱子支撑着。屋子大约有二百来平,由于没有任何隔断,显得更大。室内也没有家具,说话都有回音。房梁上吊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瓦缶、葫芦,应该是她养蛊的用具。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倒吊着阴干的草药。门被两块大青石倚住,只能保持开着的状态,关闭不上。两扇大木门与墙壁之间,尚有一定空隙,屋子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长方体,上面盖着青布。我不能乱动,也不能掀开看,只能用手敲敲,发出一阵阵空声,像是拍西瓜。这样的东西,约有三四十个。靠门边有一张折叠床,床边有个煎药的小泥炉,上面还有药罐。地上有些糯米,几只黑驴蹄子和一罐兽血。
      苗人奇异,不见不知。
      屋子一侧壁上有一神龛,供奉大小两尊神。一位是苗族祖神蚩尤大帝,一位是图腾妹榜妹留。
      暮色四合。
      吃过了饭,有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她们几个女孩还能聊聊女人的话题,我则躺在蝶梦为我安排的“床”上。之所以加引号,是因为这床,只是室内找了两个较大的长方体拼在了一起,上面铺了一张羊毛毡子和褥子。最可气的是,长方体还不是平的,一头高一头低,就像个有盖子的船。躺在上面,可比东北大炕难受多了。她那几只受伤的狗状态很不好精神萎靡,奄奄一息。但如果真的是妖精咬伤的话,我的心诀就应该起作用的。我的心诀是否能奏效,跟妖精的本事无关,只要是妖精出没,即便你是牛魔王咒语也能奏效。倘若不是妖精、鬼魂。那就没辙了。上次对付大狎鱼失败,是因为狎鱼本壳不是妖怪而已。
      所以,这狗身上的伤有两种可能:一是跟妖邪无关,就只是被什么动物咬伤了。二是有这里的邪祟,既不是妖精也不是鬼怪。
      如果真的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可就是一个大难题了。我是驱魔人,鬼怪妖精我能对付,但要不是这几样,我还真没有办法。好在我身边有一个法力高强的大徒弟。
      夜半子时,我实在是睡不着了。这个大房子房门不关,外面的风声和月光都进的来。人睡觉就怕两样,一个是亮儿,一个是响儿,这回算是占全了。择床什么的就不提了,我只是想说南方的潮湿是北方人无法想象的,不夸张的说,我身下的褥子和身上的被都能拧出水。
      山间不时传来夜猫子和猴子的叫声,发春的母猫发出婴儿哭泣的号叫,蝙蝠飞进来飞出去,畅行无阻,用小眼睛和你对视。最可怕的是南方的蚊子,它们有北方的红蜻蜓那么大。
      我真佩服那三个女人,睡得喷香。晓梅原本就是猫,这可以理解。蝶梦常年在此也习惯了。但是晓鹤也能睡得着,这就是我特别欣赏她的地方。这就叫做适应能力,自由没有父母的晓鹤堪称当代00后楷模!身上无一处不让人觉得了不起。中国的少年要都能像她一样优秀,“国雄于地球”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可惜……别说凤毛麟角,凤凰一身毛,麒麟还有两只角呢,这简直就是凤凰的鳞,麒麟的翅膀。
      我决定放弃睡眠,起身给晓鹤改了盖被子,出了门,寻一处青石,坐下抽烟,打发时间。山中似有群星闪烁,时明时暗,我知道那可能是豺狼或猞猁的眼睛,也许是山中野坟的磷火。月圆之夜,夜半时分,阴气最盛,是个妖邪出没的好时候。
      突然!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指甲纤长,指头纤细,虽然那手没有用力,但指甲嵌进肉里生疼。
      我打了一个寒战,别时那个坟里的僵尸饿了,我一把抓住那手,猛一回头,却是晓梅。
      晓梅的手被我抓住,脸一红,抽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走路没有声呢?”我松了口气。
      “我就是穿高跟鞋也没有声音。”她说。
      也难怪,她原来是猫嘛。
      “师父你怎么不睡觉?睡不着?”她问。
      “风太大了,你这同学怎么不关门?”我抱怨道。
      “师父,你是真的没看出来吗?这个房子的门是万万不能关的。”
      听晓梅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这个孤立山中的歇山式古建还真没那么简单。
      我指了指大门前的石像说:“这个石像是那个谁吗?”我的声音很小,甚至希望晓梅听不清最好。她若回答是我说的那位老兄的话,我这一宿真就只能在这坐着了。
      “是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晓梅点了点头。
      天啊!我知道我刚才睡的长方体是什么了,我也知道这间房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咱们先说说石像。穿甲拄剑,腹中有“通天孔”。这个石像叫翁仲。相传是秦朝大将,后为匈奴祭天金人。自汉以后,为陵墓中镇墓神,将,或者放在陵墓入口神道两侧。有辟邪的作用。总之,有翁仲的地方,不是有坟墓就是有尸体。
      这么说的话,这山中古建,便是一座攒馆。
      所谓攒馆,就是停尸之所,湘西自古有赶尸的传统。湘人讲究落叶归根,一旦客死他乡,则求人赶尸,赶尸回乡安葬。赶尸是湘西秘术,一般为一道人或苗人,灵符贴在尸身印堂,尸体排成一队,抬双臂,双腿绷直蹦跳前行。赶尸人则于队伍前摇摄魂铃引导。赶尸必须在夜晚,因为尸体怕见三光,一见三光,则发生尸变。便是俗称的“诈尸”。
      赶尸怕狗,一旦尸体听闻犬吠,立刻尸变。所以,赶尸人进村后,村民听见铃铛声,立刻关狗,回避。鸡鸣三声,赶尸必停。
      赶尸人不能投宿民居,也没有人愿意接纳他们。但是赶尸人夜间出行,白天需要休息。不能住店,也不能露宿。乌鸦、秃鹫会啄食尸体。那么,攒馆,就是村民搭建的,专供赶尸人休息和暂时停尸的地方。
      攒馆夜半无人经营,赶尸人进入之后,将尸体立在大门后,自己就可以找地方睡觉了。等到夜晚,继续赶尸。另外,即便丧属请了赶尸人,赶尸人也不会把尸首赶到你家里去,只会放在就近的攒馆。丧属得知消息后,就可以去攒馆领尸了。一时丧属没来认领的,有富户财主捐棺材的,赶尸人也会寻找尺寸合适的,代为装殓,但不负责下葬。
      这间屋子就是个攒馆,那些长方体就是棺木。
      “她是赶尸匠?”我不敢相信地问晓梅。
      “她太爷爷是赶尸人,这间攒馆就是那时候村民们捐建的。这些尸首还无人认领,按照赶尸人家训,务必留下后人看守攒馆,瞪人领尸,也防止僵尸伤人。
      “这也太吓人了!”
      “你以前不就是干白活儿的吗,还怕这个?我妈妈不就是你装殓的嘛。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我以前来找她玩,在这里住过几回,那门后面还站着七八个呢。”
      “我真佩服你这胆子,你可能不是猫,是豹子。我更佩服你这朋友,她也会赶尸的法术吗?”
      “她会,但是现在没人信这个了。只有一些老一辈的人,遇到这种事还是会找他们出山。只不过现在不能运送尸体,只能运送骨灰了。不过,当地要是有个溺水、坠崖什么的,尸首还是要赶尸人给带回来。他们从快递员变成私家侦探了。”
      “快闭嘴吧,你再说下去,我以后都不敢收快递了。”真不知道,刚才我身子底下睡的那两位都是男的女的,睡得好不好。在这攒馆里,只有我一个男人,这万一哪个僵尸想吃宵夜,我是最佳人选。
      晓梅见我吓得脸色发白,暗自嘲笑我。她劝我说:“师父你不用怕,蝶梦有糯米、驴蹄子、黑狗血,都是对付僵尸的。那只大公鸡也是僵尸最怕的玩意儿。另外,僵尸吸收月华之气,不吃人也不吸血。吸血的是吸血鬼,那是外国僵尸。”
      晓梅这话是对的。袁枚的《子不语》,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里都写过僵尸。他们的确是不攻击人的。但是僵尸会变。《续子不语》上说“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辍保?炙嫡?辏?胺鹚?镏?薄
      什么是?辏俊段饔渭恰防镏熳瞎?娜??瓯闶枪垡羝腥?淖?锝鹈?辍9垡舸笫吭谑账?氖焙蚨源笫ニ担?舨皇谴笫ネ盗怂?淖辖鹆澹?闶鞘歉龃笫ヒ膊皇撬?亩允帧!妒鲆旒恰芳窃兀嚎滴醵??迥晗模?窖粝厝思??远??隙芬?辍U饨┦?篮蟛桓???馑跞牍悄谏?踅睿?钌仙?酌?N灏倌臧锥?冢晃灏倌旰诙?欤辉傥灏倌晟?鹈??馓炖捉佟@着?凰赖模?憧苫?辍
      您问我这?瓿圆怀匀耍咳?远??汲粤耍?怂愀鍪裁矗
      旱魃可致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晟绷?茯裕?着?凰馈5?墙┦?娴牟怀匀恕N颐且话闳衔?┦?セ魅死嗍前菹愀鄣缬八?汀V挥泄?獾纳ナ?乓?恕N颐侵泄?慕┦?拿髯拍亍D憧慈思乙桓龈龃┳徘宕?俜???澳歉霾皇强瞥「咧械木偃耍吭偎盗耍?┦?皇歉龀跫督锥危?鞘侨思已?昂统ど硖宓氖焙颉H巳馊搜?粲谘?郏?焕?扌?人家不喜欢。
      我和晓梅正聊着,听得啪啦一声巨响,攒馆一侧的大门轰然倒下,拍在地上,激起一股烟尘。
      晓鹤和蝶梦皆惊醒,发出一声尖叫。我想去救我徒弟,但是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太吓人了!那扇破木门后面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着清代官服。从胸前的补子看,一个是正四品文官,一个是从四品武官。二人直挺挺的站着军姿,脸像木雕一般僵硬,面无表情。也谈不上什么相貌,因为皮肉已经干枯,如同两个皱巴巴的腊肠。这二位一动不动,倒是可以接受,但是第三位真是让人魂飞魄散。
      那是一个新娘子,凤冠霞帔,头蒙红盖头,一双胳膊抬起来,作向前看齐。一双腿直挺挺的往前蹦。脚上一双花盆底璎珞绣鞋,还是个小脚女人。
      她蹦了几下,颠落了红盖头,一张脸吹弹可破,面目如生。要不是眼仁儿一动不动,真看不出是一个死人。白似芙蕖,艳若桃花,新娘妆的腮红重,常人脸上有血色,看起来红润可人,这位奶奶没有,死白的脸上打了腮红之后,让人不寒而栗。一耳三钳,是满人的装束。清代入关以前,女人是不用缠足的,清中后期,才开始渐渐有旗人妇女缠足。如此说来,这位奶奶应该是一位清中后期人,算而今一二百岁吧。
      新娘子一身金首饰不错,那个年代可都是纯金的,没有假货。蝶梦的人品真是没的说,守着这么多金子,愣是不拿。
      “怎么回事?”晓梅已经冲到房间里,抱住晓鹤。蝶梦拿起一只黑驴蹄子准备镇住僵尸。而我仍坐在那,只觉得裤裆里有一股暖流。
      “这是个光绪年的新娘子,从北京嫁过来,将给当时湘鄂总督的公子。被人家男方嫌弃小脚,出嫁当天跳崖自尽了。太爷爷把她赶回来,放到攒馆里。人家本家也没出棺木,就在门后站着,这么多年,靠我的药防腐,没诈尸过。”
      “美女,咱就别讲故事了,你那有是糯米又是驴蹄子的到底好不好使啊?”我哭喊道。
      “这倒看着新鲜,师妹,不用保护我,凭我的剑诀,她还不是我对手。”晓鹤从棺材上跳下来,倚着另一口棺材,单手托腮看热闹。
      我真怀疑,这个胆量,是个什么玩意儿托生的?
      女尸跳了几步,身上长出白毛,盖住红嫁衣。白毛瞬间长满全身,如一只雪怪。白而黑,黑而金,人形不在,伏在地上,身子大了数倍,如一头巨犬。双目若丹砂,口内生一对獠牙,位于上颚。躬身利爪,一眨眼功夫,僵尸完成了两千年的进化,变成金毛?辍
      蝶梦挡在我两位徒弟身前,用苗语念咒。梁上几只葫芦、瓦缶哗哗作响,应声而碎。几只蛊虫落在地上。
      您问蛊虫是啥,这有的一说。蛊,便是将各种毒虫放在一个罐子里,任其相互攻击,最终活下来的,就是蛊。所以说它不一定指哪种昆虫,而是指那个毒王。中医讲药食同源,苗医讲以毒攻毒。毒虫就是最好的良药。《捕蛇者说》中提到触草木尽死的毒蛇,“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瘘痢,去死肌,杀三虫。”而“太医以王命聚之”。
      这些活下来的蛊可能是蝎子,可能是蜘蛛。但是中了剧毒即便不死也常常变形。会融合所食之虫的身体特征。集万毒于一身。
      长长刀的蜘蛛,生双翅的蜈蚣,有触角的沙蚕,出六足的蛤蟆,总之不一定。
      蝶梦召出六七只蛊虫,各个奇形怪状,生物老师都看不出来原型是个啥。众蛊虫探头探脑,向大?昱廊ァ
      ?瓴话赘??腥?淖?锘崤录钢怀孀樱恐患?晟斐龀ど啵?巧嗤废褚惶跗ご??剖骋鲜抟话悖??诠瞥嫣蛉敫怪小
      晓梅已经开始运功,白嫩的脸上长出毛根儿来。晓鹤则叫住了她说:“师妹,不用,我来就好。”
      晓鹤踏步上前,伸二指指向大?辏??钢?浯艹鲆坏澜F??缥湎佬∷道锏摹耙谎糁浮薄
      我很纳闷,这些我都不会的法术,都是和谁学的?
      指尖剑气擦着大?甑耐菲ご蚬?ァ4蛟诹硪徊啻竺派希?屠怖驳南臁N艺娴P模?鹪侔颜馍让糯虻沽耍?俦某黾父隼纯烧婢屯甑傲恕
      大?瓿酝矗?还锹低?馀埽?嘉依础
      “关晓鹤!你快点把这怪物弄走!我现在动不了了!”我尖叫。
      晓鹤笑了笑说:“呦呵,都叫我大名了,师父,你能有点出息吗?”
      “你行你上呗!”我知道自己很丢人。
      晓鹤追上来,运功又是一道剑气,这一回,正打在大?晟砩稀S彩巧战沽怂?宦平鹈??J苌酥?Γ?冻銎と狻
      大?攴⑾郑??皇窍?椎亩允郑?盍ψ萆硪辉荆?苌狭?呙赘叩奈荻ィ?栽谝唤欠砷苌稀
      晓鹤不着急打它,

第二卷第十七章:临江真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