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听曲大爷的名号,云渐立时把方才所言抛诸脑后,翻看起信件。
大约自知笔迹难看,不忍卒读,他的书信极短,只写了几句情况顺利,报了平安,与素日里闲话一箩筐的模样大相径庭。
云渐的脸色,却因此好看了不少。
“你这师兄,真是笔锋清奇。”
“他不爱练字,只推说是独门药方,写太好容易被人偷了去。”
“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孟十一看着她又浏览起其他信报,犹豫片刻,方才说道:
“还有几封信,本该收到的。”
“嗯?”
“我之前往南边送了几封信,至今俱无回音。先前你所说的全军覆没,恐怕是真的。”
“寄到哪了?”
“我从金陵逃出之时,有过救命之恩的几位。往年都定期联系,眼下却杳无音讯。”
“所以说,燕夕此来,先夺耳目,又做试探,必定有什么必胜之策……”
云渐沉默半晌,忽而笑了笑。
“既然猜不透,更得好好跟他添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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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空微白。
吴前领了军令,率领水军趁夜出发,摸到了上游江心,偷偷放下了十余只小船。
船只轻巧,吃水不深,晃悠悠地荡至了齐军大营前,引得塔楼一阵紧张,几轮箭雨倾泻。
忽地一声爆响!
砰!砰砰砰!啪啪啪啪啪!
震雷之声,接二连三,响彻云霄!
“敌袭!敌袭——”
当值的守卫奋力嘶吼,然而爆炸之声,早已将他盖过!
齐军营内哗然,士兵们自梦中惊醒,只以为山崩海啸,纷纷冲出营帐!
谁知大营之畔,船坞方向,又是一阵炸响!
大营腹地紧随其后!
砰砰砰砰!
前后雷响汇集一处!回荡山峦!震耳欲聋!
燕夕再如何神机妙算,也受了惊吓,粗粗披了甲胄,披头散发地奔出大帐。
“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
小姑娘早已查探过,听他询问,便自营门飘了回来,手中捏着一张破碎红纸,满是硝石气味。
“这是……爆竹?”
燕夕再抬头,看着营前一团浓雾升腾,顿时了然。
风中却忽有喧哗之声!
梦酣之时,天光未亮,滚滚惊雷震醒诸军,众人狼奔豕突——
正宜炸营!
“燕瑾不仁!天官降罚!”
“燕瑾不仁!天官降罚!速速逃命——”
“速速逃命——”
北营军士,不知受何人蛊惑,大喊着口号,竞相奔走,见人便砍!
若逢营啸,行军大凶!
燕夕恨恨咬牙,抬手召唤近卫:“传令各营!全军上下,皆归于帐内!若有不依者,格杀勿论!”
“乱我军心者,尽皆斩首!计入军功!赏!”
“是!”
上千近卫精神一振,手持□□,扬鞭策马,冲入了北营。
骑兵冲锋,已然近乎屠杀。
孟十一远远看着,眼见哗变平息,也不久留,复又赶回了江北。
云渐正在等他。
初晨的阳光,落在她的眉梢,泛着淡淡的柔亮。
她微微笑,胜券在握的模样。
“情况如何?”
“计划顺利。只是燕夕当机立断,斩首营啸者数百,齐军失了头领,冷静不少。”
昨夜数度往返江岸,铺设爆竹,又要配合水师信号,飞速点燃引线,再以内力传音入耳,蛊惑北营士兵——
他奔波整夜,虽说不累,身上却满是刺鼻味道。
云渐丢了块帕子,扔在他头上。
素色的方帕,绣着云纹,带着青柚似的清冽。
“炸营本就是大凶之兆,他若再要进军,应当会有人百般劝阻。”
“应当能撑个三五天吧。”
云渐看着孟十一,双眸又是一弯,水色盈盈,娇媚欲滴。
昨日要他驮爆竹时,也是这个模样。
某人心中警铃大作。
“驸马爷,妾身给你化个妆,怎么样?”
第 30 章 铁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