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局势,就是这么难懂,即便是秦王没有刻意去参与任何一个风向,那前阵子都一边倒的说这魏王如何石老将军如何,这一月来竟都半点涟漪都没有。而石老将军不降反升,最终名利双收获封卫国公。
秦王知道君心最难懂,即便是这个自己心里得唤一声父亲,也难看懂他半分。他对自己涕泪横流的时候,自己会跟着愁肠百结;他玩弄权术的时候,自己又觉得和他仿佛是初识一般。他的冷静、智谋、心计,自己都难抵半分……
紫宸殿的殿顶,如权利的塔尖。廊柱间秋风盈袖,鼓鼓囊囊的绣龙大袖和长袍恣意飞扬,那已迈入中年的体态,却飞扬不起来了。宋皇凛目看着散去的众臣,神色舒缓,仿佛刚刚舌战群儒的疲累已经尽数消散了下去。
“官家,赵大人来了……”
一袭紫色官服的着冠花甲老人疾步往宋皇的身边走去,临近时俯身叩下了大礼:“微臣赵普,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已是花甲之年,须子头发都半白了些,可那眼里的光和矍铄的精神头儿,都是这个老臣又被诏命回京的原因。先皇的肱骨大臣,因为包庇受贿门生而由一品相贬调出京,在河阳做了好些年的三城节度使。
而宋皇的心里,自由自己一番打算。
“赵爱卿快快请起,爱卿年事已高,这以后私自召见,这样的大礼就免了吧~”宋皇言辞诚恳,而自己也知道这话就是一番客套而已:做臣子的永远不敢逾矩,这话听着舒坦便够了。只是一句话揽人心的便宜,君王倒是省事儿。
赵普看着宋皇的眸子,视线所及都是刚刚下朝的臣子,知道这皇帝又有不少的主意,便一言不语的陪在他的身边等着这君子一言。
静默到这座宫殿又恢复了空寂。
而空寂,最是惹人愁肠的了,这秋风四起,就更是让人想要叹息一口气了。
旁人的叹息便是叹息,而天子的叹息,倒是可以让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赵普是个老滑头,和王掌侍王公公不相上下的玲珑七窍心,两人退在宋皇身后眼神一交,也实在是读不出什么其他的门道来。
“你们看看,这诺大的宫城,鱼贯而出的文武百官,有几个可以和朕说说真心话的人啊?”宋皇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在说完之后紧盯着赵普和王继恩。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话从何而起。赵普不愧是两朝为相,更是反应敏捷,遂笑道:“这鱼贯而出的文武百官,无论是正一品,还是从九品,都是大宋的官,领的是大宋的俸禄,而您是大宋的真命天子,自然个个都是和皇上说的真心话……”
“万人之上,便是一个人的孤独了,朕从不曾觉得,这畏朕私朕,便是真心话于朕了……”宋皇虽然言辞不激,可面上倒是浮起了几分笑意。
“皇上,臣知道您是隐忧这畏惧而出的话都是捡好听的说,可这一个畏惧,便足以让您不需要这样的隐忧了……”赵普笑着宽慰道:“怕,便会服从,而服从,便是最好的管束,即便人人都趋利避害只讲这漂亮话,可对皇上说的漂亮话,又岂敢有假?不过是漂亮的真话多了些,不漂亮的真话少了些罢了……”
“哈哈哈——”宋皇一下子舒缓了面色:“赵爱卿这话,是漂亮的真话呢,还是不漂亮的真话?”
“臣深受皇恩,自然有感喟之私心,可这私心,只是鞭策微臣多为皇上说真话,忧皇上之忧,愁皇上之愁,臣自然只敢说真话。可这款解的话,臣也难辨是否漂亮,若皇上觉得这话漂亮,臣自然高兴:给皇上说了真心话的同时,还能让皇上开怀,这鱼和熊掌兼而得之;若皇上觉得臣的话不漂亮,但若是也能替皇上分忧解乏,臣先求得皇上宽宏慈悲,再续说这有用的真话;若是这话既逆耳又无用,皇上发落便是……”赵普就跟那行云流水的书法般,话语缓缓流淌,却连一个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赵爱卿有理有据有节,朕如何发落得了?你这个老家伙,心静眼明倒是比好多后生还要利索,朕爱听你的谏言,有的时候即便是听来像是逾了规矩,你也有那一套让朕心悦诚服的本事!”宋皇一直龙悦未消,看着赵普闪着光芒的眼睛就心下竖起一根大拇指。
赵普半俯着身子,一直恭俭的在宋皇身后候着,即便是皇上给了谦和的神色,他的这身子,也绝不在皇上仪完事之前支起来。
“微臣多谢皇上抬爱,只是进来微臣发觉皇上总是愁绪满怀,可是有了什么烦心事?”
“你可在心里怪过朕?”宋皇轻轻一叹:“那卢多逊和魏王沆瀣一气已久,朕一直对你的谏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这话,让臣惶恐——”赵普又是伏地一个叩首:“皇上天子之决断,岂是吾等做臣子的能揣度一二的?微臣先前是言辞激烈了些,不过是这卢大人和微臣宿怨已久,臣的私心让臣逾了规矩,还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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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佛挡杀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