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深宫中的女子,大多孤寂。便是从前春风得意的皇后,脸上也难免带有几分寂寥之意。
或许对于深宫女子来说,和睦相处终究是无趣的,看别人从云端跌落,比自己深得圣宠带来的快乐更多、更大。
林弦歌从皇后面上读到的,便是这样的意思。她一言不发,只是望着脚下的石板路,她脑中浮现的始终是皇后那个残酷的笑容,还有婷修仪哭红了眼眶。
走在出宫的道路上,林弦歌刚刚踏上马车,便见一旁在宫外等待的冬渔一路小跑过来。她一面跑,一面抹了一把额角上的汗水道:“郡主,郡主,等等。”
待冬渔喘了一口气,这才抚着胸口道:“郡主,咱们今天先不回沈府了吧?”
与沈长渊冷战的这几日,林弦歌几乎都是在沈府度过的。她不愿主动去找沈长渊,沈长渊却也没有消息传来,更没有服软,急得冬渔几乎焦头烂额,连带着魏千也被她的焦虑不安感染了,成日里紧张得如同箭在弦上。
“怎么了?”林弦歌心下大概猜到,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望向冬渔有些忐忑的神色。
“沈二少爷请郡主过去呢。”冬渔的声音压得很小,仿佛生怕林弦歌听得分明了,会勃然大怒一般,半晌,才见林弦歌抬起了手,冬渔心领神会,忙将林弦歌搀扶上了马车。
不反对,那便是说明郡主同意了。冬渔心下大喜,却紧紧绷着嘴巴,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话,让林弦歌的情绪再变了一变。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沈长渊所住的民宅附近,尽管沈鹤澜多次吩咐,将沈府的马车拨一辆给林弦歌使用,林弦歌却拒绝了这番好意,只是自己出钱购置了一辆普通的轻便马车而已。
沈府的马车,带着将军府的标识,即便只是在京城中行事,也多有不便,她不愿招惹是非。
眼见着到了室内,林弦歌抬眼看去,只见沈长渊背着光,坐在屋内的圈椅儿上。他今日似乎不用出门,发丝披散在肩头,却不觉凌乱,只是有些比以往狂放的意思。听见响动,他才回过头,仿佛从未与林弦歌发生过争执一般,微微一笑道:“回来了?”
屋内生着暖热的炭火,门窗紧闭,只觉得周身的寒气都被那个笑容驱走。她望着那双透亮的桃花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沈长渊,你可真狠得下心。”
“无法,谁叫夫人这般小心眼,若是不作出表态,你就不会理我了。”
二人面对而坐,相互对视。这是一个晴朗的冬日午后,他们二人坐在温暖的炭火边,俨然一对璧人,直到沈长渊将她交叠在膝头的双手握住,十分自然地蜷在自己的掌中暖着。
热度很快便传到了林弦歌的手心。她的指头微微一动,却触及到了沈长渊掌上那练武磨出的硬茧,硌着她娇嫩的皮肤,只觉得粗粝非常。
“你故意诱使她出宫?”林弦歌抬首问道。
今日在宫中看到的那一出戏,虽是皇后提前得了风声领她去看,可是除了沈长渊,她想不出还有第二个理由能令婷修仪心甘情愿地铤而走险。
“自然是我了。她有些手腕,笼络男人是个行家,可惜,却是个感情为重的人。”沈长渊似乎想了一想,这才慢吞吞地答道,“我只是给她递了封书信,让她出宫一趟,又‘不小心被她的宫女将书信丢失,恰好传到了皇帝手上而已。”
他说得稀松平常,可是其中的关节,每一环都是在皇宫中动手脚,若是有一丝差池,不仅沈长渊未死的秘密会就此曝光,只怕连带着沈家林家,都要一起吃苦头。
“然后,又不小心被皇后知晓,她自然也要顺带着踩那落入下风的婷修仪一脚了。”林弦歌淡淡接口,“只是,从今以后,你恐怕要少一个忠实又好用的细作,皇帝那头儿……怕是更加难以动手了。”
沈长渊轻轻摩挲着她的双手,一面将那冰凉的手指一一暖过,一面低着头笑道:“她的野心太盛。只怕,就算今日我不除她,来日,她也是要转过头来对付我的。”
他似乎已经原原本本知道了婷修仪在宫中威胁林弦歌的情景,抬起头来时,冲林弦歌轻轻眨了一眨眼睛,那暗色的眸光便如天上的辰星,闪烁了一瞬,又骤然恢复原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难临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