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还有后患在里头。
毕竟,她已经出嫁,对萧逸邗更是没有兴趣,对整个东晋王室都抱着坚定的恨意。
“今日,我也不多隐瞒。我与大皇子有些私怨,从前提出帮助三殿下谋事,全是因不愿见大皇子一人春风得意,稳坐东宫。而今大皇子已然被削为庶人,前途尽毁,观满朝皇子,唯有三殿下足以担得储君之位。三殿下如愿以偿,至于其他的,便不要再多言。”她面色平静,始终保持着与萧逸邗半步远的距离,在看到对面人的脸色时,也丝毫没有一分动摇。
萧逸邗的面色,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那般,他的喉头动了动,又再度开口道:“你的意思是……你我二人之间,并无情分可言?”
得到了林弦歌肯定的颔首,萧逸邗的一双凤目微微眯起。他身形颀长,低头俯视林弦歌时,那对眼睛中暗含着不明意味的光。
“晚了。在你当日里学靳霖霖的装束吸引我时,就已经上了船,如今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成亲了又如何?我不嫌弃,更何况区区沈家,要想摆布,于我而言,也是易如反掌。”
林弦歌不禁莞尔。萧逸邗,终究是比不过萧逸之。纵是比他命好,投在了徐家女儿的肚子里,却依旧不如萧逸之半分。
这样的话,若是从前的萧逸之,定然是说不出的。只因他心机深沉,更能忍耐,沈家二字,在东晋就意味着兵权,意味着沈家军,意味着数十年来的战无不胜。而萧逸邗却不知为何,天真到对她用了真心,哪怕她已经嫁入了沈家,叫她不知该当萧逸邗单纯还是蠢钝才好。
心里所想,大抵是在脸上显现了出来。林弦歌轻声笑道:“三殿下,还真是个一往情深的痴情之人。只是不知,若三殿下如此情根深种,从陛下定下婚约,到我嫁入沈府,这中间数月,殿下为何毫无动作?想必殿下心里头也是清楚的,圣旨不可抗,沈家不好惹,于是三殿下便只得在一个小女子这里找麻烦,不是吗?”
她一番话说得尖锐明白,更是激怒了萧逸邗。
事实上,论起脾气性格来,皇子中间,面上最好的是萧逸之,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口蜜腹剑,明里是张春风温润的笑脸,若是当真惹恼了他,脾气上头,却也厉害。
而萧逸邗看着便有些邪气魅惑,仿佛阴晴不定的模样,实则却还存有几分风度。即便是眼下被林弦歌这样抢白,也只是眉头拧起,微薄的怒意只是凑近了细看才能看得出端倪。
“你——!林弦歌,你这是在拒绝我?”
林弦歌微微颔首道:“不错。弦歌如今已为人妻,我夫君虽不图功名利禄,也没甚通天本事,但是我却与他恩爱异常,琴瑟和谐,有劳三殿下费心。如今之计,三殿下还是想想如何讨得陛下欢心,早日将大事定下才好。否则,再稳当的位子,也有翻船的那一天。”她话中带着深意,翻船二字说得尤为缓慢沉重,令萧逸邗周身一个激灵,登时便想起了萧逸之来。
他的皇长兄,那个人人称颂贤德有为的太子,顷刻之间,竟就成了个一文不名的庶人,这是何等地讽刺!
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林弦歌脚步一转,打算返回席间。转过身的刹那,却听得身后萧逸邗的声音幽幽响起道:“我日后如何,你瞧着就好。林弦歌,你慢慢等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不愿,也得愿。”
返回了席间,徐贤妃已经喝得微醺,拉着身边的宫女就要舞上一曲,众人好容易劝住,席面上便有些混乱。林弦歌趁机回到了座上,还没坐稳,就瞧见沈长渊凑过来的脸。
“怎么?”她倒是看懂了沈长渊眼里的探究之意,不由得扬起了秀眉。
沈长渊那双似乎因为饮了酒水而更加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下垂着,几乎是贴着她的脸侧小声耳语道:“我还以为,你被萧逸邗拐走,就不回来了呢。”
他似笑非笑的,语气却是着实可怜。一时之间,林弦歌也分不清他是拿自己说笑,还是当真在担心,只得轻咳一声道:“我无事,只是把话说清楚。”
沈长渊坐了回去,手指绕在金质酒杯的细柄上把玩,半晌才道:“我信你,只是有点担心。”
如何不担心?林弦歌与萧逸邗那点子事,他早就弄了个一清二楚,林弦歌大概只是把萧逸邗当做一个复仇的工具罢了,没成想,萧逸邗却当了真。
他侧着头,微微笑道:“夫人,如今萧逸之已经倒台,你心里,可想让萧逸邗继承大统?”
这话似乎是在问她的心意,虽然依旧是那轻飘飘不可作真的语调,但他的眼底却有些晦暗不明的东西。
第八十七章 深情不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