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皇后主办的宴席,皇室的繁文缛节反而少了许多,向皇后问安之后,众人便各自在花棚中选了位子坐下,有的在御花园中赏花弄柳,有的在棚中吃茶闲谈,很是自在。
林管彤和王氏是常在京城贵女圈中交际应酬的,此刻也找了相熟的夫人小姐们谈话。因带了林弦歌来,这无才千金素来谨遵闺训做贤德名声的,今日不得不成为了诸位女眷闲聊的话题。
“这就是你们府中的长宁郡主啊,平日里不得见,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相貌,今日一看,倒不及管彤三分颜色呢。”兵部尚书府的大小姐秦婉慧与林管彤交好,却也是个胸无城府的性子,跟在秦夫人身边也不老实,撇了撇嘴说道。
王氏心中发笑,面上却做出几分怜惜来:“秦小姐快别这么说,折煞我们彤儿了。弦歌自然也是好的,只不过不惯见人罢了。”
当着众位夫人的面儿,林管彤也算是开了窍,顺着母亲的话说道:“我可不如弦歌妹妹呢,要不,父王怎么就将她一人娇养在闺中,连见都不让人见?”
这话一出,在场的夫人小姐却都笑了。林管彤说得天真,好像林弦歌有意藏拙一般,然而大家都知道这位无才千金,想来养在深闺也不过是不好丢人现眼罢了。
这头说得热闹,林弦歌却只跟在老王妃的身边一言不发。待众人笑完了,却也觉得这长宁郡主虽不如林管彤生得美丽,但沉静大气却是有的。且不说相貌如何,光是这份岿然不动的气度,娶来做当家主母是绝对错不了。俗话也说,娶妻娶贤,何况林弦歌虽不美艳却自有一份书卷养出来的清雅,这在还没张开的小姑娘中,也是极为少见的。于是,打量的目光又多了一些。
老王妃皱了皱眉,对王氏母女的言论了然于心,不动声色地捻起一块核桃糕送入口中:“弦歌丫头,既是出来玩了,老守在我这老婆子身边有什么意思?横竖除了你姐姐,这里头还有几家小姐,去跟她们玩儿去吧。”
林弦歌并非大度,而是对那些说三道四的妇人们有些轻蔑之心。想来这些夫人小姐也是深宅大院中养大,小姐们成日只想着争奇斗艳,夫人们也只想着娶儿媳生孙子,目光短浅而无趣,她们的品头论足又有何惧?
“回祖母,弦歌陪在祖母身边不觉得闷。何况那边人多,弦歌瞧着几位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在呢,几家小姐们自然也都过去了,弦歌自小畏暑,可不爱凑那个热闹。”林弦歌掩嘴笑着,圆圆的瞳仁中却是一派稚然天真。这话叫席上几家夫人听了去,暗自羞赧自家女儿追着皇子跑的行径太过大胆,而听在林管彤和王氏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心情。
眼瞧着林管彤得了王氏吩咐,心急得坐都坐不住,心不在焉地与秦婉慧聊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施施然起身,显然是去寻太子攀谈去了,想到自己今日来赴宴的目的,林弦歌便开口道:“孙女方才看到左丞相家的赵小姐也在,母亲生前素来与赵夫人交好,弦歌想去问候一二,望祖母见谅。”得了老王妃准许,她便也离席,只在男宾花棚外略略停留片刻,便向御花园中的一条偏僻小道走去。
远离了女眷花棚的喧嚣热闹,御花园中却是静谧了许多。林弦歌赏玩着园中怒放的桃花枝子,含笑看向身边的冬渔道:“冬渔,我今日虽来赴宴,心里却着实不安。父亲近日来总是愁眉不展,茶饭不思,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冬渔早就得了林弦歌的吩咐,此刻接话接得极快:“回郡主,奴婢着人打探过,王爷是为了黄州水灾一事而忧心。”
林弦歌缓缓道:“如此。我足不出户,大哥他们却时时将朝堂之事讲与我听。听闻黄州府尹原是右相徐家旁支所出,前几日黄州连日暴雨,堤坝轰然倒塌,有人上报,黄州府尹伙同徐家贪墨修建堤坝的银子。而赈灾饷银发放后,黄州灾民只多不少,便又有人说,此事只怕是徐家敛财所指使。听闻,太子等人已打算借着这个由头,指证徐家,或者扣个更大的罪名也说不定呢。陛下最为忌惮世家大族,太子这回只怕要称心了。”
“依我之见,此事虽伤不得徐家根本,好歹也伤了元气。如今三皇子风头正劲,却是少不得被陛下怀疑的。咱们陛下年事已高,难免多疑,诸位皇子中,唯有三皇子与太子可有一争。”
“郡主的意思是,三皇子这回输定了?”
“非也。若要我说,当断则断。那黄州府尹如此大胆贪污,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徐家万不可被此人拖累。而三皇子风头太盛,应当懂得激流勇退之理,若借由此事假作与徐家争执,徐家与丽妃娘娘力保黄州府尹,三皇子则上书请求问责,陛下必定不会再生疑。没了徐家,三皇子也难成事,这步棋虽是后退,却叫做以退为进。”
林弦歌与冬渔在花径小道上缓步走着,忽然听闻身后的脚步声。林弦歌双目微阖,却是轻轻转身道:“百花盛宴上,男女大防虽松懈
第五章 兄友弟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