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仿佛熔化的金箔一般跳跃在江夏王府精致的花园之中,雕楼画栋,清波微漾,百花馨芳,正是春日明媚繁盛之景。好似这画面仍然少了几分人的生气,小桥流水旁,一个美人缓步行来。只见她生得冰肌雪骨,粉面含春,精巧的眉目间满是娇俏明艳,樱唇微启时仿若能嗅到如兰的吐息。
“百花盛宴……林弦歌应当跟往年一样,不会去的吧?”林管彤走至湖心凉亭停驻下来,忽然问身边伺候的丫头莺儿。
莺儿替她打着扇子:“回郡主,这几日咱们安插在长宁郡主那儿的人都没消息,怕是长宁郡主已经有所发觉了。”
“一群蠢货!”林管彤秀眉拧起,微怒的模样又是另一幅动人之景,“她这么个无名无才的蠢材,怎么就忽然开窍跟咱们斗起来了?”
这事儿莺儿等一众下人也觉得莫名其妙,这十几年来她们看得清楚,长宁郡主可是府中最好欺负的一个,连那庶出的几位郡主都多少有些脾气小性儿,唯独林弦歌乖觉温柔,即使在长姐和继母这里吃了亏,也像个哑巴似的。
正在林管彤纠结百花盛宴的时候,她口中的蠢材林弦歌却也正在江夏王林邦彦的书房中谈及此事。
百花盛宴乃是东晋近几年兴起的贵族间的聚会。东晋女德甚严,男女大防也同样严苛,未婚男女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可结成良缘。到了这一代,许多权贵便在春暖花开之际选定一个日子,大摆筵席,男女各据一个精巧的花棚,隔着纱帘宴饮谈笑。宴席本是为了玩乐,却有那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借机眉目传情,只要不越界,待父母同意后成了好事,往往也是一段佳话。于是,东晋皇室索性承办了这百花盛宴,每年由皇后在御花园中宴请世家大族的夫人和公子小姐。因此,百花盛宴成了京城世家大族挑选女婿媳妇的最佳时机,这宴会上还常有青年才俊和闺阁千金表演才艺,很是热闹,也是抬高自己的身价之意。
往年,林邦彦是不许林弦歌参加百花盛宴的,虽然这几年东晋民风渐渐开明,但皇室挑选儿媳却始终严格。一个抛头露面、名满京城的女子,在皇室眼中显然是失德的。
“弦歌,今年怎么想去百花盛宴了?”林邦彦声音温和,他年方四十,年轻时也是战场上浴血过的一员名将,如今为减少皇帝对他兵权的怀疑不再请战,而是在府中韬光养晦。对自己的几个子女,他素来慈祥和气,但却容不得子女们反抗他的意愿。
林弦歌重生以来,再见到父亲,心中的情绪万千波涌,却不能在面上表露。她五指收拢捏紧衣袍的一角,轻声道:“父王只当是女儿任性吧……往年,母亲带着大哥,姐姐妹妹们去赴宴,回来都说热闹有趣,女儿心中实在是羡慕……再者,听说太子殿下也会参加……”
别的尚且可以驳回,林弦歌却清楚,只要提到太子,父亲心中就会动摇。父亲打定主意要将她嫁入皇家做皇后,为王府光耀门楣,而太子越是看重自己,这桩婚事就越是十拿九稳。
不出所料,林邦彦沉思片刻便点头应道:“罢了,弦歌年纪还小,去玩玩也无妨。父王会吩咐你母妃替你准备。不过,弦歌前日在荣景堂……”
林弦歌清澈的双目始终凝视林邦彦慈爱的笑脸,心中那一点仇恨仿佛被这表面上的温柔瞬间点燃足以燎原。她料到林邦彦会提到老王妃中毒一事,但那又如何?她早已将证据付之一炬,王氏也吃了这哑巴亏没再辩驳,比起管事难免锋芒毕露的王氏,一向好性儿的她自然赢得了府中人的支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林邦彦的心腹。
她想了想回禀道:“女儿自知平日有疏漏,这才让那奴才钻了空子,如今女儿每日都去荣景堂服侍祖母,希望能求得祖母和父亲原谅。”她这话说得得体,表面上把所有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也没有分毫怀疑王氏要给自己下毒的意思,林邦彦听了自然满意,再问了问她的学业,便放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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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百花盛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