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醋了?你跟别的姑娘走的近,她委屈生气难道不应该吗?”
易子?无言以对,想想确实如此,“我先前只是气她任性蛮横,并不是别的,想掰一掰她的脾性,别动不动发火。”
“你想教她不能好好说?迟迟又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见弟弟态度软化,易子恒也好商好量地开导他,总算把两边都劝得消了气,易子恒浑身轻松地离开。
易子?回想大哥的劝解,觉得自己的态度也不好,就想去融园跟小姑娘道个歉,迟迟哭了一下午,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大,怕自己的丑样子让易子?看见,就叫朵萃帮着传话。
易子?负手看着紧闭的房门和垂头肃立的朵萃,叹了口气,“那我明天再来看她吧。”又嘱咐好好照顾姑娘,这才迈着步子离开。
娄辛夷这边就慌了神,原本下午让易大人和任明昭吵了架心里还有些窃喜的,可晚饭时易子?派青松过来传话,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家乡还是在京都再待一段时间,如果她想继续留在京都等刑部的消息,他可以帮她找房子,帮她安顿下来。
这是要请她离开的意思?娄辛夷不觉得这是易子?的主意,肯定是任明昭去易家长辈那里告了状!一股脑把怨气都算在了任明昭头上。
“姑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露珠有些发愁,她们带出来的银子可不够在京都置宅的!
娄辛夷思索半晌,叫露珠去跟青松回话,“就说我想在京都安顿下来,只是不好再让易大人费心,我们自己会去找个合适的小院子,到时候酿了酒去卖,也能有一桩营生糊口。”
露珠不愿,“姑娘,咱们真要走啊?”按她的意思,做牛做马赖也要赖在这侯府啊,这儿多富贵呀,跟易大人还离得近!
“你别多嘴,按我说的去做!”
露珠只好领命。
于是娄辛夷就领着露珠三天两头地往外跑,说是挑选合适的房子和铺面,易子?真以为娄辛夷是急着想搬出去,还为自己先前赶人的行为觉得有些羞愧,让青松送了一百两银票给她,说银子若不趁手尽管来找他。
易子?的任命已经下来了,竟是把他安排去了东宫,任詹事府少詹事,为太子讲经读书,实在算得上飞升了!所以每日散值后都会花很多时间准备讲义,有事都是叫青松传话,娄辛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这钱娄辛夷倒是不想要,可露珠舍不得撒手,她们的钱花一点少一点,易大人自己愿意给的,为什么要拒绝?
每天在京都的各个坊市胡同转悠,倒把娇弱弱的小姐身子走得十分结实。累也是真的累得够呛。
这日娄辛夷看日头差不多了,又在街边的小摊上随便买了一匣子点心,她决定再去刺激刺激任明昭。
今日建宁侯府来了好几位娇客,都是任明昭的同窗,听说她受伤,带了礼物上门陪她说话解闷,李氏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大儿子终于开窍肯娶亲,她最近也打听了京都许多人家的女儿,任明昭的同窗们也还有几个云英未嫁,李氏心里也细细计较过一番,家里父兄得用的或许轮不上,但也有不如自己家的呀!
李氏就对那个国子监祭酒家的女儿阮秀秀十分中意。
阮秀秀与任明昭同龄,同她的名字一般生得眉清目秀,柔婉娴雅,自幼饱读诗书,家里也管教的十分严格,阮秀秀是家中长女,常常帮着母亲管教下面的弟妹,想来不会是什么唯唯诺诺的性子,易子恒也是承爵的长子,虽没什么大出息,但老实可靠,重情重义,配这样的姑娘刚好。
李氏与唐氏跟她们一群小姑娘谈笑了几句,易子恒被匆匆叫来灵芝堂,水还没喝一口又被指派领着六七个姑娘去融园。易子恒哪儿敢拒绝母亲,尽职尽责给姑娘们介绍一路的屋舍、园艺,送到融园,知情识趣地离开,事后还叫人送来了香茶和点心,行事十分周到礼貌。
于是就有姑娘偷偷跟任明昭打听,听说你哥哥还未娶?是为什么呀?
任明昭也想让这些人脉比她更广的好友们牵个线,就九分实情,一分点缀说长兄重情,未婚妻突然失踪音讯全无,找了好几年没下文,才渐渐死了心,如今家里母亲也正着急帮他娶亲等等。
黄月娘听了这话歪头思索了会儿,跟任明昭毛遂自荐,“迟迟,你觉得我怎么样?”
任明昭一口点心噎在嗓子眼,黄月娘吓了一跳,递茶又递帕子,脸色不由颓丧,“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娴静文雅不招人喜欢啊?”
黄月娘出身将门,家学渊源从小就跟着父兄舞刀弄枪,黄夫人眼看女娇娥要折腾成母大虫,逮着人恶补琴棋书画,最后也是靠着优异的骑术和剑术入学的,六年女学生涯,每逢旬考最苦的人就是她!
好在跟娇滴滴的女孩子们相处久了,黄月娘多了几分让母亲满意的姑娘样,但她的婚事却总被各种当街殴打小混混,鞭笞家暴男的事给搅黄了,生怕给儿子娶了黄月娘这样的妻子,一个不顺心把儿子吊起来打!
女孩子们都觉得黄月娘做得都是大好事,她一身侠肝义胆,好打抱不平,打的都是当街调戏女子,对妻小动手的败类,任明昭也是如此,闻言摇头,“怎么会?我们不都很喜欢你么?”
“唉,我娘都被我的婚事气病了,就有些病急乱投医,你哥哥家世还行,模样也好看,虽然没啥本事,但瞧着人品不错,我也就求一个正直可靠的郎君罢了。”黄月娘愁的很。
任明昭心说你这可不是病急乱投医,你这是闭着眼随便拉壮丁!“我哥人品是没得说啦,可你是不是太草率了?都不用看看性格是否相合吗?”
黄月娘心想也是,就请任明昭帮她撮合一下,“不然迟迟你帮我约一约你哥哥?我跟他相处一下看看是否合得来?不行的话我就去别家再看看?”
真的像是去买菜瓜一样.....
顾明玉新婚不久,但看得出来在齐家过得很好,她撺掇任明昭来给大家展示展示她的嫁衣,易子?任詹事府少詹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这婚事应该提上日程了!
“是呀迟迟!听说是你自己画的稿子,阿玉次次都要夸一遍,可我们连画稿都还没见过呢!”姑娘们起哄道,任明昭一张嘴辩不过六七个人,只好让桑枝去取她的嫁衣。
缝制好的嫁衣收在一个樟木打的雕花箱子里,还用铜锁上了锁,桑枝和朵萃两个人托着厚重华丽的嫁衣徐徐展开,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宝石、珍珠点缀着神女和神兽们的眼睛,金银丝线交错,祥云多了神圣的光芒,奔跑跃动的姿态灵气四溢,充满了奇趣与野性的自然之美。
“迟迟,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啊?我现在觉得什么龙凤呈祥都有些俗气了!”杜笙摸了摸英美神圣的九天玄女,脸上满是艳羡。
“迟迟,你能不能把稿子借我啊?我要请京都最好的绣娘帮我绣!”黄月娘十分喜爱这个花样。
“用一样的花样不就重复了?”阮秀秀正在仔细研究嫁衣上的针法。
“重复了也没关系,我就喜欢这种感觉的!若是能绣上满身的刀枪剑戟我也喜欢啊!”黄月娘兴致勃勃的想象着。
顾明玉难以理解,“嫁衣上绣兵器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任明昭更觉头疼了。
守门的小丫头来禀娄姑娘求见,顾明玉挑了挑眉拿眼去瞧任明昭,她略听过易子?带个姑娘回来的传言。
“跟她说我在待客,不方便。”任明昭没了笑容,娄辛夷这人属实脸皮极厚。
小丫头领命离开,不一会儿又来,说娄姑娘想送些点心给您,她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下之前拜托您的事,请您别记怪上次二公子因她与您起口角的事。
阮秀秀就皱了眉,“这姑娘心思不正。”
“何止不正,简直司马昭之心了!”顾明玉冷哼,“你家易大人怎么就把这号人往家里带?”
任明昭不理睬,娄辛夷就在门外高声朝她喊,“任姑娘,我是真心来跟您赔礼的,还请您见一见,跟我说说我祖父的案子吧!”
朵萃气得不行,“姑娘,我去骂走她!”
“不必。”任明昭不许,朵萃说话就代表她的意思,骂了她几句再哭一哭,又好去阿?哥哥面前委屈巴巴告她的状了!
“那你在屋里坐着,我去!”黄月娘一下子蹦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她正愁没地方表现一下呢!
娄辛夷自觉逼得任明昭不敢与她正面对上,心中正得意,一个翠色裙衫的高挑美人昂首阔步走了出来,美人浓眉大眼,自有一种雌雄莫辨的英气,眼神十分锐利。看她发髻、脖颈都是名贵的珠宝首饰,应该是任明昭的客人。
任明昭还真是命好,一朝入了侯门,哪怕出身寒微,也能跟这些千金小姐论你我了!
翠衫美人走到娄辛夷跟前,她身量高挑,垂首看着她,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娄辛夷笑着向她行礼。
黄月娘挑高了眉,“你哪位?怎么在侯府姑娘的院子前面大呼小叫的,好不知规矩!”
娄辛夷笑容滞了滞,眼眶一下就红了,“对....对不起,我是小地方来的,不懂京都的规矩,还请姐姐见谅。”
“我姓黄,叫我黄姑娘。”黄月娘嘀咕了一句,“也不说自己是谁,倒是上来就套近乎。”
娄辛夷听得清清楚楚,脸红了个滴血。
“黄姑娘,我是客居侯府的娄辛夷,想来找任姑娘说些事。”
黄月娘不耐烦道,“迟迟不是说了不方便么?我们这么多人来找她玩,难不成让我们都到院子里吹风等你么?里头都是尚书大人的儿媳,伯爵府的小姐,不好怠慢,总不能让迟迟走出来见你吧?”
“我……我实在心里着急,我祖父的案子到底如何了,我不是故意的……”娄辛夷眼泪吧嗒吧嗒就掉,活像黄月娘欺侮了她似的。
黄月娘这人可不是爱吃亏的主,对付男人她有武力,对付女人她也有一套,“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不过叫你别打扰病人休养怎么还哭哭啼啼的?倒弄得我欺负了你似的!还讲不讲理了?往后我可不敢再来建宁侯府做客!”说罢叫人领她去李氏那边说道说道,她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可不吃这哑巴亏!
娄辛夷怎知这姑娘来头大还高调的很,越发慌着要道歉阻止她把李氏引来。
李氏重视融园的娇客们下人都知道,立刻就有人报了她,客居的娄姑娘和三姑娘的朋友起了冲突。
李氏拧紧了眉心,对娄辛夷的耐心耗了个干净。带着人就去融园安抚客人。
“夫人,您家这客居的姑娘架子可真大,我们来看望迟迟,倒要看她的脸色了!”黄月娘见了李氏就告状,娄辛夷就算一开始假哭此刻也真的哭了,“不是的,夫人,是她们误会了。”
李氏不理她,拉着黄月娘的手亲亲热热的,“月娘别生气,是我待客不周了,迟迟在家呆的闷,多亏了你们陪她解闷说话。”
顾明玉领着其他的姑娘出门,一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夫人,迟迟跟我们感情好,往日大家来往做客都很开心的,谁知今日竟闹得让您来劝架了,失礼至此,我们实在羞愧,不敢再待,这就告辞了。”
“不不不,哪里的话,实在是我家没招待好你们,阿玉出嫁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做客,要不随我一起去迟迟祖母那儿喝杯茶吃个果子吧?让你们这么回去我建宁侯府真要丢死人了。”李氏一手拉着顾明玉,一手拉着黄月娘,眼神期盼的看着阮秀秀,她自然知道这几个姑娘在为迟迟打抱不平呢。
娄辛夷又慌又乱,不由膝盖一软咚地就跪下了,“夫人,都是我的错,求您别和我计较…”
李氏沉着脸叫丫鬟扶起她,“娄姑娘是我儿的客人,我怎好怪罪?”
“夫人,这位姑娘说什么都非要见一见迟迟,怕是有什么大事,我们还是不打扰了,等迟迟恢复了,再来请她出去玩。”阮秀秀说话也轻声轻气的,话里带话。
见她们态度坚决,李氏只好亲自送她们出去,出了融园,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黄月娘噗嗤笑出声,走到李氏面前行了个福礼,“夫人见谅,我们刚刚是想气一气那姑娘呢,实在是她嚣张得很,在您家里就欺负迟迟,又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我忍不住就仗势欺人了一下。”
李氏无奈叹气,“你们护着迟迟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
黄月娘也奇怪李氏明知那娄辛夷心思多怎么还把人留在家里,不过这是人家的事她不好多问,只请李氏留步,她们自己走就可以。
李氏确实着急回去,目送她们离开二门,沉着脸又去了融园。
第二十章 求姻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