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要举办热闹的寿宴,远在江城,临江王也在王府办了宴席招待亲自从莱阳来的金老爷,金家诚意十足,为了保儿子安全,送了整整一船铁矿石来,而且是金老爷亲自押送。临江王和曹先生喜不自胜,派了亲信去迎接。
金老爷与肤白俊俏书生模样的金公子不同,长得英伟魁梧,据他说自己年轻时跟着家里的护院走过镖。季亭麟看向上首,临江王正豪迈万千地许以名利想要拉金家入伙,金家家主表现地很感兴趣,还欣慰地拍了拍季亭麟的肩膀,说这个儿子很争气,要他从今日开始效忠王爷,若是将来王爷事成,封赏一官半职,那家主之位就可以放心的交给他!
酒过三巡,临江王挥手,宴厅外走来一位身着织锦霓裳的姑娘,宝钗云鬓,乌发雪肤,是个难得的美人。见到席间众人,却只朝临江王福了福身。
临江王亲自起身去扶她,拉着美人的手靠近季亭麟,笑眯眯的对美人说道:“女儿,这位就是父王跟你提起的金公子,是不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材?”
美人娇羞一笑,又盈盈地朝季亭麟行礼,“媛儿见过金公子。”
季亭麟似乎猜到了临江王打什么主意,忍着鸡皮疙瘩回礼,“郡主有礼。”
临江王视线暧昧地看着两个年轻男女,扭头问坐在旁边的金老爷,“金兄,今日你我都在,我又极喜欢公子的才华人品,不如做个儿女亲家如何?”
手指着女儿夸道:“我这个女儿虽不是王妃嫡出,但却是最漂亮聪明的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一点都不比那京都懿德女学的姑娘差!”
季亭麟闻言瞥了媛儿姑娘一眼,瑞凤眼明澈恍如含情,惹得姑娘家羞涩地垂了头。
金老爷自然顺势而为,十分殷勤的夸媛儿姑娘国色天香,若是下嫁到自己家必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十分感激王爷赏识等等。
捧得临江王开怀不已,金老爷就趁机提出要带儿子回莱阳准备聘礼,择佳期来提亲。
临江王见人才刚来就想走心里有些不悦,脸色就沉了沉。
金老爷见此又道:“王爷明鉴,回莱阳准备聘礼是一个目的,更重要的是要回去安排可靠的人手开挖铁矿,等准备好聘礼我们又能借着提亲的由头往江城多运几船铁矿,以助王爷一臂之力。”
听了这话,临江王十分开心,恨不得金家父子俩今晚就回去,明天就来提亲!
随即允了金老爷辞行,又提出要留下定亲的信物,金老爷知晓他的意思,从袖袋里掏了一个羊脂玉的吊坠呈递给临江王。
曹先生也跟着一起看,疑惑道:“这玉佩仿佛只有半块?”
金先生点头,“却然,这是我家传的信物,一半传给每代的家主,一半要交给家主夫人,这趟来得突然,并不知王爷有意将爱女许配我儿,所以只能拿我的先给郡主做信物,等我们回了莱阳,找他母亲要回另外半块,随着聘礼一起送来再交换,也表示我金家家业,以后会交到我这个儿子手上!”
这番话让临江王和曹先生再没有什么疑虑,将玉佩交给女儿保管,又吩咐上酒与众宾客痛饮。
第二日出城时,临江王还带着女儿特地来送,媛儿姑娘羞羞答答递了一个香囊送给季亭麟,季亭麟不动声色接过去,拱手致谢。
临江王打趣了又打趣,这才放他们上马离开。当日,他们马不停蹄赶到了江源县外驻扎的营地,此次领兵的将领季亭麟也认识,征西将军隋豫安,景帝十分倚重信赖的武将,征西将军的封号是他讨伐西北,平定胡族之乱而得的。这次平定江州之乱,景帝给了他十万兵。
隋豫安觉得景帝给多了,五万就够,六万稳赢,景帝却说他要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兵强马壮雄兵压境,杀鸡动用牛刀,为的就是震慑朝廷内外的宵小,看谁还敢暗中窥伺他的江山!
因为知道江州附近的州县都藏着临江王的眼线,而带出季亭麟等人又需要一些时日,隋豫安给各州县的知府知县都写了密信,盖上景帝给他的印戳,又派了三万兵力把周围一圈州县里的眼线都搜罗了出来,就算有漏网之鱼,他还派了人把守在各个去江州的路口,除非是翻山越岭,苍蝇都飞不进江州!
临江王觉得自己暗中筹划万无一失,却不知,外头的天罗地网已经展开,风雨欲来。
十月里闵皇后的生辰宴不仅请了宗室,还请了朝中勋贵大臣的家眷,大多都是家中尚有适龄未婚子女的人家,这宴请是怎么个意思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于是有意的人家为姑娘小伙们置办新衣采办首饰力争艳压群芳,无意的人家平常心看待,赴宴的那日也往低调不抢风头上打扮。
任明昭只挑了浅碧色的曳地留仙裙,首饰也只是精致小巧的几朵水晶攒珠花,唐氏看着都觉得寒酸,任明昭却不敢再多添点缀。
“不好扫了她们的兴,我原本在家待着也没关系的。”她们指的就是想要在宴会上大放光彩的姑娘了,任明昭知道自己容易抢风头,可李氏非要她去,说是宫宴难得,要抓紧机会去见识玩耍一番。
对于建宁侯府来说,受邀参加宫宴确实不易,每年参拜皇后的大朝会只有有诰命的唐氏和李氏才能去,日常宫内的大小宴,也不大有人想得起来低调无势只关起门来过日子的建宁侯府。
老建宁侯还在时很受先帝亲睐,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景帝亲政后自然提拔自己爱用的人。
“好歹咱们一家子全须全尾和和乐乐的!”唐氏总拿这句话劝家里人,景帝刚亲政那两年,京都被抄家除名的勋贵可不少,老建宁侯丢了差事,可至少人没事啊!
除了一贯有交情的人家大事小事去一下,建宁侯府也慢慢从勋贵圈子的中心退到了边缘。
也幸好建宁侯和大儿子都乐得清闲,心中一腔抱负的小儿子志向大,人也勤奋向上,靠着真才实学金榜题名,未来也前途无量。其实一家人都觉得非常满足。
“你就放心去玩,记着平日母亲和祖母教你的规矩,不会有事。”说着摘下自己领口一朵白玉雕的栀子花给她戴上,“低调归低调,一点都不打扮就显得不够重视皇后娘娘了,这样才不失礼。”
“妹妹不打扮也漂亮的!”易子恒夸道。
李氏又瞧他不顺眼,意有所指道“你今日也在宴上给我睁大眼睛瞧一瞧!”
易子恒不敢顶嘴,默默捧着茶盏不说话,一副倔强又无赖的孩子模样。
李氏气的想揍他,唐氏护着孙子,指使他去催他父亲好了没,临到出门闹肚子,真是懒人屎尿多!怎么办,她也想揍儿子了!
一家人吵吵闹闹出发。
这次宫宴在长乐宫举办,既然是来贺皇后生辰,自然要去先给皇后祝寿。
入了宫门排着队等觐见。功勋贵族一列,朝臣家眷一列。司礼太监拿着礼单唱念,念到哪家就一家子进殿给皇后娘娘磕头拜寿,皇后有话问你就答,没说话就谢恩退下。
建宁侯一家子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任明昭还是第一次入宫,饶有兴致地研究各处的壁画彩绘与窗柩上的雕刻,直到李氏拽了拽她的衣袖,方才低眉顺目地跟在母亲后面进了内殿。
“宣建宁侯携家眷进殿祝寿。”
“臣易名携母亲、妻子、儿女恭祝皇后娘娘眉寿颜堂萱花挺秀,婺宿腾辉九如之颂。”
任明昭垂着眼跟着母亲的动作行跪拜大礼,整个宫殿大而空旷,好像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回响,皇权似乎就是利用这样庄重又肃穆的环境,先入为主让人留下了震慑的印象。上头无人叫起身,谁都不敢动。
“建宁侯有礼了,本宫听说你有两子,怎么今日只来了一个?”上首的女人声音温柔,却藏着十足的威仪,易名跪伏着回话,“回娘娘,承蒙陛下圣恩,幼子去岁被点为探花,如今正外放为官,明年才能当面为娘娘祝寿。”
“建宁侯教子有方,长子敦厚孝顺,次子满腹才华能为陛下分忧,都是好孩子!”闵皇后笑着夸了两句,至于他家的养女,还够不上让一国之母过问。
司礼太监又指示他们谢恩,一番娘娘千岁后,悄悄松了一口气离开大殿。
外头自然有宫人领他们去宴会,那边丝竹弦乐不断,大家神色放松,轻声说笑,不像长乐宫那边的氛围,肃穆沉重的让人窒息。
长乐宫中的园艺冶造十分用心,宫人用开得正灿烂的各色菊花搭了座菊山,摆了个寿字,男宾与女宾并没有区分开,为了表示对女眷们的尊重,建宁侯带着儿子去了男宾处,看他们投壶射箭,气氛热闹,女宾这儿都是熟悉的人抱团扎堆,唐老夫人和李氏都有各自的交际圈,就此分开。任明昭瞧见了同窗,她们正朝她招手,李氏嘱咐了她几句就放行了。
明净等人挑了处花草环绕的园亭,早就让宫人送来了软垫和茶水零嘴,周围站着坐着的都是熟悉的面孔,即使不是同一届的,也有同校之谊。
“迟迟过来坐,尝尝内造的花糕。”黄月娘出身将门,爱笑爱吃不拘小节,很讨人喜欢,她还没订婚,看她今日的打扮也并没有争上游的意思。
任明昭用帕子垫着咬了一口,花糕做得很小巧,两口就没了,用模具做成了牡丹花的形状,粉嫩嫩的的非常漂亮,松软香甜,浓浓的花香味充盈着口腔,“花香味很浓又不会太甜腻,真好吃!”
“这花糕里面掺了玫瑰汁子,染出了颜色又有了花香,”明净又挑了一块牛乳饼喂给任明昭,脸上挂着奇异的慈祥的微笑,“今日她们都有大场面要应付,咱们这些陪衬就多吃一些,也不算白来一趟。”明净虽然已婚,可她家的妹妹们还有夫家的小姑子可都要出席的。
“没错,迟迟
第十四章 宴无好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