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母亲见父亲板着脸扛把锄头出门去了,便又语重心长说:“我和你爹是凑合着过了,过一天是一天,如果你早点成家立业,将来生个一男半女,我们做爹娘的心里有了寄托,说不定感情也会有所好转。”说到这里母亲又撩起衣角擦眼泪。
虽然昨天大醉一场,睡梦中叶莹的绝情嘲讽让林新华对许梅英的感情却又有了质的变化,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不清的才是最美的,一定要得到的念头愈发清晰、强烈起来。丁旭中可以横刀夺爱抢走叶莹,他为何不可争抢许梅英。
母亲方才这一番话,让他心中焦虑:“不好,现在家里正紧锣密鼓为自己找对象,万一亲事定下来,自己和许梅英岂不就彻底没戏了吗?”
他决意背水一战了,提笔给许梅英写一封情意缠绵的情书,挑明自己的感情立场,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吗,那好,我这个第三者就当定了,希望你给我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林新华一面奋笔疾书一面为自己胆大而荒唐的想法感到羞愧:唉,问天下情为何物,教人以生死相许,一个叶莹就足够让我心痛一辈子了,现在又出了个许梅英,我小生命中的克星为什么就这么多?
在写这封情书时,林新华用了点小聪明,可以说是极尽机心。他从一张大白纸上竖着裁下几条三寸来宽的纸带,再将这些纸带粘起来,就形成了一条足有五米来长的纸带,以此作为信笺。文字竖着写,竖着念,信的内容却难不倒他。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林新华是个爱书如命的人,候车入厕不释卷,写作是他的强项,自然笔下生辉文彩飞扬了。但在纸带上写字有一定的难度,写起来必须一寸一寸地往下挪,稍有不慎便把纸弄坏了,简直到了精雕细凿的地步。情书是正月初九这天写完的,林新华细细地看了一遍,非常满意地将大团纸带折叠好压平,看看左右无人,他毛手毛脚而又万分虔诚地在许梅英的名字上吻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塞进信封。
信发出后,林新华伸了个懒腰,仰倒在床上闭目冥思了一回儿许梅英的模样,又想着她在接到这封信后可能表露出的种种情状。他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又现出呆呆的微笑,变幻不定。不知何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桌面的台历上。不好,他骤然跳了起来,妈说今天下午有媒人要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得赶紧到外面去躲几天,避避风头再说。
林新华觉得自己象是在游学,当年伟大领袖毛主席全国各地游学闹革命,自己虽然远没有主席九天揽月改天换地之气魄,但也有背把油纸伞提个旧书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心态。他上初中同学刘洋的工作单位威莱斯陶瓷厂玩了几天,刘洋是他初中时的同桌。两人相交莫逆,刘洋初中毕业就应征入了伍,在部队摸爬滚打几年后成了复员退伍军人。回乡时恰逢威莱斯陶瓷厂投产,大量招工,就应聘在厂里当保安,现已升至副队长。
眼下是春节,工厂已经放假了。没有了机器轰鸣声,偌大的厂区非常清静。刘洋领着十来个留守的保安看厂,春节也没有回家,老同学到访他非常高兴,领着林新华在宽阔的厂区内到处转悠。这边原料车间,高高的铁塔叫喷雾塔,那边是煤气站,工厂的动力热能全靠那供应,看见那长长的九曲十八弯跟高架铁轨似东西么,那叫输坯流水线,生产时各种规格颜色的瓷砖都在线上川流不息,蔚为壮观……
刘洋非常自豪地告诉他,我们厂工人的工资待遇在全市同行业中是最高的,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我们厂工作。我们老板高阳还是旗山镇的镇长,以前旗山镇的书记提拔到市里当副市长了,原来的镇长接任书记,高老板再接任的镇长。这都是去年年初任命的,凭什么高老板一个企业家能当上镇长?就因为威莱斯集团支撑起旗山镇税收的半壁江山,同时也是全市税利大户龙头企业。
林新华听着悠然神往,心想要是自己在人才培训班毕业后能分配到这家工厂工作该有多好。
刘洋很敬业,每天早晚都坚持领着保安队队员出操跑步,并在厂区内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
“你还是副队长,你们厂保安队队长是谁,怎么从没看到?是不是你要升队长了。”林新华问。
“我能当上队长就好了。队长是高老板的司机,是厂里的红人,不用每天上班。过年嘛,他可能送高老板回sh了。”
如果不是因为快到元宵节,威莱斯将在节后点火开工,林新华可能还要呆上几天,感受久违的工厂氛围和打工生活。元宵节这天林新华刚进家门,父亲的咆哮,母亲的责问,直似大海的波涛一浪接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似乎永无休止般。
林新华被骂急了,脖子一拧大声说:“你们不要逼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父母立时安静了,愣了半天,母亲缓和语气问:“是哪一个?”林新华说:“哪个?你们想都有想得到,就是初六那天来过我们家的那个穿黄衣服的女孩子。”父亲要比母亲精明多了,他哼了一声,冷笑说:“她真是你女朋友?我看不太象。”林新华并不心虚,反而更大声说:“管她是不是,我保证一年之后和她领张结婚证给你们看,总该行了吧?”林新华觉得自己完全有这个信心。
第29章 我为相亲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