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累,因为你只知一味以自己为中心,扰乱别人平静幸福的生活……”
老贾经过多日的心灵炼狱,这回出奇的冷静,他问:“你老公真有这么好?他值得让你孤独一生。”
女园长双目凝视窗外,摄人魂魄的丹凤眼扑闪一下,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滚滚而下,她掩面泣道:“我老公对我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她似乎是平生头一回向人诉说丈夫究竟是怎么样的好,一时竟无以用语言来表达,只一味傻痴地念叨很好很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户外不知自何时秋风四起,房间的门和窗都没有关,室内也是秋风四起,风掀起了两人的衣襟,也掀起了女园长如潮的思绪,她脸上泛起甜甜的笑意,梦幻般的诉说着:“我老公明哥是个苦孩子,十二岁就成了孤儿,他跟我家是邻居,他大我五岁,高小毕业时他的成绩是全校第一名,却无钱再上学,早早地就跟着大人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看着明哥孤苦无依,我妈妈领养了他。我呢,我父亲过世早,与母亲相依为命,其实从明哥走进我家的第一天,妈妈就在心里认定了他当女婿,做我的老公。记得我八岁那年跌伤了脚,踝关节骨折,关在家里实在太闷了,每天明哥干活回来顾不上歇一歇就背着我在村子里里外外转悠,说笑话,讲故事给我听,哄我开心。我们村子就在旗山脚的岳飞点将台旁边,明哥经常会带我去玩,带村里的大人们撞见了都会打趣说:‘阿明背小媳妇出来了。”
明哥经常给我说《岳飞传》里面的故事,他会久久地凝视点将台,仿佛岳飞精忠报国、威风凛凛的高大形象已经矗立在他眼前,那数不清的庄稼与野草分明就是集中操练的千军万马,松林中那悦耳的风声,还有大河上那此起彼伏的波涛声,分明就是抗金将士悲壮出征的锣鼓声和“还我山河”的号角声。而我则小鸟依人般牵着明哥的衣角依偎在旁。
女园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动人,她又痴痴地遐思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没过多久,学校就开学了,我吵着要去读书。妈说等明年吧,你这脚还没完全复原呢。我哭闹着不肯,明哥心疼我,就对妈说:‘妈,让小妹去上学吧,我背她去。就这样我跟别的小孩一样上学了,从此明哥风雨无阻地接送我上学放学。有一天天气很热,放学时明哥又来接我回家了。明哥在水田里干了一天的活已经非常累了,加上我身子又沉,明哥汗流夹背,他背上的汗水连我的衣襟都湿过了。我家离学校有五里多山路,沟沟坎坎极不好走,当趟过一条水涧时,明哥脚下一滑,一头扑倒在岸边的岩石上,他的脸被尖石子划破了,流了很多血,我的伤脚也在岩石上磕了一下,我疼得大哭起来。明哥慌了手脚,当时我还趴在他背上,他得百倍地护着我的伤脚,万不敢让水溅在我的伤脚上。他拼命地挺身躬着的腰身,一瘸一拐地奋力爬上岸。上岸后,他抓住我的手拍打他的脸颊,自责地说:‘打他,打死他,打死这个没用的哥哥,是他让小妹摔痛了。我逗得破涕为笑。”
“那时我真傻,是天底下最蠢最蠢的女孩了,我低头发现自己新的确良褂子被明哥身上的泥巴和汗水弄脏了,就又哇地大哭,无论明哥怎么样哄劝,我就是不肯停下来,因为那是我唯一的新衣服,它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后来听人说,从此明哥在生产队劳动时,无论多毒的太阳,他总是光着膀子干,接我放学才穿上衣服,他是担心干活时弄一身的泥巴,会再弄脏我的衣服。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是多么的愚蠢……”
“也许在别人眼里,这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但在我心中却是何等弥足珍贵的记忆,我和明哥之间有许多这样最最平凡又最最让我永生难忘的回忆。多少个夜晚,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躺在黑暗中思念明哥几成疯狂,相思、记忆象虫子一样慢慢地啃我的肉体,我就象吸了**一般,明知自己还要活下去就不能沉缅于悲痛不能自拔,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有朝一日终究是会疯掉的,可我管不了自己,只有思念才能让我回到从前,找到自己。”
“明哥二十岁那年应征入伍,尽忠报国,以民族英雄岳飞为楷模,是明哥一生发自灵魂深处的梦想。那时我在读中学,我哭闹着不让他上车,妈死命地拽住我,明哥还是上了接兵的卡车。汽车开动了,我挣脱母亲的怀抱,跟在汽车后面拼命地追呀追,一边跑一边哭喊:‘明哥,明哥,不要走,你不要小妹啦。终于我跌倒在尘土中,明哥拍着卡车档板心疼地大叫:‘小妹,听话,别跑,不要追,别跑。哥很快会回来的。”
第14章 带血的情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