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园长深情地讲述到这里就不再说话，泪光晶莹兀自痴了。老贾感到心头那团蠢蠢欲动的炽火被无情的雨水淋浇着，渐次缩小暗淡，眼看着只要有风一吹，忽儿就灭了。他想抽支烟，张张嘴却问了一句话：“你，你老公他是怎样过世的？”
女园长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她尽量使自己镇静下来。“明哥是海军志愿兵，要服八年的兵役，眼看只差大半年他就要役满转业地方了。那年秋天，他因为圆满完成了部队领导交给的技术攻关任务，立了大功，被特批了三个月的探亲假，部队顺便让他到当地政府去办理一些将来转业而必须的手续。在母亲的一力操办下，我和明哥就是在那个短促的日子里结的婚。婚后不到一个月，明哥就要回部队了，我离不开他，便以家属的名义随军探亲。”
“到部队的第四天，明哥接受上级命令去公海单独执行一项重要的科学试验。对的，是第四天，我平生恨透了‘四字，这是个非常可恶的数字。明哥出海时，我吵着要跟他一起去，明哥为难地望了望部队领导。部队首长通情达理笑呵呵说：‘去吧，去吧，可要早点回来哦！明哥的海上科技试验做得非常成功。我们很快就返航了，和来时一样，快艇仍是他亲自驾驭。我出生在江南，平生未见过大江大海，更没有坐船出过海，来时我就晕船，呕吐不止，明哥心痛得受不了，回来时不用赶任务了，他把我搂在怀里，以最慢最平稳的速度开艇。那天风和日丽，湛蓝的海面上粼光闪闪。我倚靠在明哥的怀中，唱着情歌，看着他娴熟地驾驶快艇乘风破浪。”
“突然，快艇发出了一种非常剌耳的怪叫，声音越来越响。明哥惊慌地叫了起来：‘见鬼，发动机漏油要起火啦。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我纵身跳入大海，几乎在那一瞬，快艇前部冒出一团黑烟，接着迸出冲天大火。失去控制的快艇原地旋了一圈奔马一样竖起又哄然倾覆，然后竟一头扎向海底，片刻功夫就被海水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依然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明哥懊悔地叫道：‘遭糕，救生圈还在艇上。我不会游水，立时被海水呛了几口，吓得几乎要哭。明哥将我负在背上说：‘小妹，有我在不要怕。这快艇怎么回事？一定是修理兵偷懒，线路进水短路了，也没去护理。”
“明哥负着我在茫茫的大海中游着，这儿离最近的岛屿也有三十海里，假如没有船只经过，或是起了大风大浪，后果将不堪设想。
明哥在水中慢慢地游着，尽量保存体力。我吓傻了，搂住明哥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只觉浩淼的海水充溢在四周，似乎要将我们消融，带着腥味的海风吹来，让我寒战不止。后来为了尽量减轻游水的阻力，明哥把衣服全脱掉，仅留下一条裤衩，我身上也只留内衣内裤了。
深秋的海水冰凉澈骨，但伏在明哥宽厚安全的脊背上我丝毫不觉得冷，甚至希望只这样下去，永远这样下去。”“从晌午一直游到太阳偏西，明哥呼吸粗重，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可眼前依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
又不知过了多久，明哥忽惊喜地叫了起来：‘前面有暗礁。他奋力朝前方一片黑乎乎的水域游去，那是大片乌黑的礁石，在海水之中若隐若现。在那儿明哥反复试探着水深，但最浅处的礁石离海面也有两米多深。明哥忽地反手将我抱在胸前，他脚下不停地踩着水，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我说：‘小妹，不要怕，大哥在你不会有事的，为了我你一定要有勇气面对今后的生活，勇敢地活下去。
然后他象疯了一般亲吻着我的头发、脸颊、胸部、腹部直至吻遍全身，我就象是一只大布娃娃被他在水中扳来扳去。虽然我身上的肌肤多次被他咬痛，但我内心仍然十分喜乐。这样亲热了许久，明哥才把我扶正，他怔怔地盯着我的脸说：‘小妹，记着我和我说过的话。说完他猛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
我的身子一下没了支撑，沉浮中呛了几口水，正自惊慌时，就觉水下一双有力的大手稳住了我的双脚，并把我的双脚牢牢按在他的双肩上，而他的头正好夹在我的双膝之间，是明哥在下面垫着，我如踩实地，脖子恰好露在水面。我终于明白，此刻明哥将自己卡在水下礁石的岩缝中，他要牺牲自己来挽救我的生命。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挣扎，但明哥的双手宛如钢浇铁铸一般，我动弹不了分毫。我悲痛万分，双手拼命地拍打水面哭得昏死过去了好几回，每回都被冰凉的海水呛醒。”
第15章 女妖莎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