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大褂的医生打着哈欠出诊，漫不经心地忙了一阵，挂号、开药、输液……，末了，那医生摘下口罩说：“年纪轻轻就这样纵酒无度，将来是要吃亏的。先交钱吧！”大家凑齐一笔数目可观的医药费交给医生，围上前问：“他不碍事、不要紧了吧？”
医生仍然是那副懒洋洋的口气：“现在还不知道，等吊针打完就清楚啦。”
医生一共开了四大瓶输液，而且每瓶药液都要重新配药。站在病床前配药打针的那位年轻女护士在众多男子的目光注视下，脸红红的，似乎有点不自在。
王剑波嘻皮笑脸地问她：“哎，我说同志，这四瓶药水要打多长时间？”
“一瓶两小时，要八个钟头才能打完。”女护士怯生生说。
大家乍着舌乱哄哄地嚷：“八个小时，这不是打到明天早上去吗！”于是有人提议换班换岗轮流看护，四个人一批，分三批换班，其余人等一律回宿舍睡觉，三个小时换一岗。大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致赞同。那么谁分在第一批呢？李怀德是“罪魁祸首”，他自愿站第一岗。
于是又有人喊：“王大可呢，来了没有？站第一岗你也应该有份。”直到这时大家伙才发觉王大可竟没有来。有人窃笑说：“他呀，他在照顾许梅英呢。”
林新华的心格登一跳，忙寻声望去，说话的是王剑波。王剑波和许梅英来自同一个行政村，平时上学回家经常结伴同行。林新华已听出王剑波说这话时酸溜溜的味道。
躲躲闪闪中，又有三个人自愿站第一岗，自觉地坐在卢不乐的病床沿，他们分别是书记、林新华、鲁国安。其余的人则说：“四位暂且辛苦一下，过一会儿我们就来换班。”
学员们走后，林新华他们四人各怀心事静静地围坐在病榻前。偌大一座医院大楼内一片寂静，只有走廊墙壁上的石英钟仍在的的嗒嗒不紧不慢地走着。
林新华心中惦记许梅英，酒醒了没有，要不要紧？好在那边有八九位女同胞在照看，比我们这帮男的要细心得多。书记则一直提心吊胆，卢不乐这般喝得烂醉如泥送进了医院，如果让镇里的领导听去，让班主任马老师知道了，我怎么样向他们交代？
竹杆却在想：今天晚上好象没有见到夏雪，她是在宿舍里忙着照看许梅英，还是上她爷爷奶奶那儿去了呢？这个夏雪简直是目无组织纪律，晚自习期间还往家里跑，如果让马老师知道了，又要挨一阵训了。
李怀德此刻忧心如焚：妈的，喝酒喝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但把三百九十块钱花光了，现在这医药费……，卢不乐的医药费是他自己承担呢，还是由我和王大可出？唉，酒是他自己要喝的，我们又没逼他，喝成这样子与我们有何干，让他自己掏腰包吧，再说我一时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医生开的这几瓶输液倒还灵验，四瓶药水才打去一瓶多些，卢不乐已渐渐醒了，他牙齿咯咯作响，身子蜷缩着抖动，嘴里哆哩哆嗦地喃喃有词：“冷，冷啊冷。”现在已经是隆冬季节的凌晨两点，林新华他们守护在旁都冻得不住地跺脚，何况冰凉的药液直接注入人体的静脉血管中，焉能不全身发冷。
卢不乐那只正在输液的右手竟试探着往被窝中缩去，另一只手也摸索着企图扯掉缠着白胶布的输液导管和针头。
林新华慌忙按住卢不乐的手叫道：“快，书记你们三个赶紧到值班医生那里再弄两床棉被来。”肖勇、竹杆、李怀德三人匆匆朝楼下跑去，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抱来了两床棉被，虽然太脏了，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一展开铺盖在卢不乐簌簌发抖的身上。
药液仍在不紧不慢地往下滴落，卢不乐慢慢睁开了双眼。他猛见林新华等人围坐在旁，四围环境也不对劲，不由吃了一惊，一面要挣扎坐起，一面问：“这，这是在哪里？”林新华忙将他按在床上，劝说：“别动，不要乱动，这是在医院，你现在正打吊针，小心弄歪了针头。”
“医院？吊针？”卢不乐一脸的惊疑，“我怎么会在这里？”
林新华笑道：“这你得问你自己了。”
李怀德伏头在卢不乐耳边低声歉疚说：“老板，对不起呵，我实在不应该让你喝这么多的酒。唉，早知会这样就不去卖什么鸟画了，谁想到好事变成了坏事。”
卢不乐渐渐明白过来了，连连摇头说：“不，怀德，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哦，我喝醉了酒，醉得很厉害是不是？”
竹杆鲁国安接茬说：“厉害，怎么不厉害，你还差点儿掉进了茅坑。刚回宿舍时你要上厕所，上厕所你竟拎着裤子往教室里跑，如果是去了女生寝室才有好戏看呢！”
卢不乐脸上的肌肉习惯性地抽搐了几下，问：“有这种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喝酒时好象拍桌子骂了王大可一阵，其余的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书记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内裤是谁帮你换下来的？”
卢不乐又是一怔：“内裤？换内裤干什么？”
竹杆也哈哈大笑说：“你小子实在是醉得太凶了，比烂泥还要烂泥，连尿拉在裤裆里了还浑然不知。好在当时没人背着你，要不然别人可就遭秧了，一身的尿臊。”
卢不乐不太相信似的转头问林新华：“真有这么回事？”林新华笑着点了点头。
肖勇嘿嘿乐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的内裤还是我和林新华帮你换下来的呢。嘿嘿，当时你小子胯下的jj死不溜秋的，跟缩成一团的蚂蟥一样。”大家都忍俊不禁轰笑起来。
卢不乐不好意思也附和着笑了笑，忽一皱眉说：“哎呀，不行，憋不住了，被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来尿了。”
林新华劝道：“再等两分钟，这瓶药马上就要打完了，等换针时再方便。”
卢不乐把头摇得象拨郎鼓：“不打啦，不打啦，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打非尿在被窝里不可。”
“那好吧，我去叫护士帮你拨针。”李怀德笑眯眯地出去叫护士了。那女护士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盹，被李怀德唤醒，憋着一肚子的怨气来到病房，一面拨下针头一面气咻咻地喝叱：“真是吃饱了撑的，喝酒也醉成
第12章 在医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