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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血清菊 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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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鱼拔出阳具,把精液射在碧津臀上,另一名枭御姬立即爬过来,把精液舔舐干净。
      19轻舟在一座小岛停下,子微先元吩咐几句,然后独自上岸,朝岛侧的别院掠去。
      碧月族人好水喜洁,不愿留在城中,因此银翼侯将她们安置在岛上居住。碧琴和碧韵两位祭司显然还不知道碧月池被枭军突袭的消息,见子微先元夤夜来访,都不禁讶异。
      子微先元略述了碧月池受袭的消息,然后道:“月大祭司已经离开神殿,命在下转告两位祭司,即刻离开夷南,择地重建月神祭坛。”
      记住地阯發布頁“什么!”碧韵惊道:“大祭司为何不让我们回援?难道碧月池已经陷落了么?”
      子微先元并不知道碧月族陷落的详情,只是从大祭司身上推测月族已经覆没。
      他不好多说,只道:“这是月祭司的意思,不希望月族战士多有损伤。”
      碧琴道:“大祭司呢?她为何不来?”
      子微先元为之语塞,只好撒谎道:“大祭司受了伤,现正择地休养。两位离开后,大祭司会设法与你们相会。”他心里嘀咕,大祭司九成不会再见她的族人。
      碧琴和碧韵相视无言,但眼中都有不加隐藏的疑虑。子微先元突然生出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这件事由他来说,不但难以令碧月族人信从,而且对夷南而言,也免不了有釜底抽薪的嫌疑。可在大祭司面前,他不及多想就一口应承下来,现在回想起来,未免有些后悔。
      子微先元心生怠意,告辞后就匆匆离开。准备见过大祭司,拿件信物再来说服两人。
      碧琴和碧韵对坐良久,碧琴道:“我心里有些不妥。”
      “我也是一般。”碧韵道:“即使被袭,依着古榕法阵也能支撑多日。怎么会被敌人潜入祭坛?”
      “而且,”碧琴缓缓道:“大祭司即使死也不会离开神殿。没有一位大祭司会抛弃月神。”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神殿危在旦夕,你们还对坐闲话么?”
      两位女祭司同时起身,惊道:“碧津!”
      碧津脸色苍白地走进厅内,“大祭司诏谕:碧琴、碧韵立即带领族人返回月池。”
      “枭军真的来了吗?”
      碧津红唇木然地一开一合,“云池宗与枭军里应外合,我族伤亡惨重,大祭司与族人被困神殿,命我前来传询。”
      碧津身为碧月池四名女祭司之一,言语自然比子微先元更有说服力。碧韵愤然道:“那个子微先元如此可恶!竟然敢来骗我们!”
      碧琴却比她细心,她凝眉看着碧津,说道:“你可是受伤了么?脸色这么白……”
      碧津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慢慢伸出手。碧琴抬手握住,讶道:“这么凉……”
      忽然她掌心一痛,彷佛被一枚毒牙刺穿。碧琴神情大变,甩手一指点向碧津眉心。碧津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当碧琴的玉指点到眉心,她脖颈突然一扭,肉桂彷佛没有骨骼般弯转过来,张口咬住碧琴的脖颈。碧韵惊恐失色,按着腰间的刀柄却忘了拔出。两条人影一触即分,碧琴一手按着脖颈,身体微微颤抖。碧津伸出鲜红的舌尖,舔舐着唇角的鲜血。她抬起手,缓缓张开。玉白的掌心中,赫然绘着一副妖异的符文,符文正中是一根黑色的毒牙长刺。沾染了碧琴鲜血的符文彷佛在呼吸般,隐隐闪亮。
      碧琴低声道:“大祭司呢?”
      碧津木然道:“月映雪背叛了月神,已经受到神的惩罚,成为主人的奴隶。”
      “谁是你的主人?”
      碧津露出崇慕的眼神,梦呓般说道:“峭魃君虞。神明的化身,南荒和天下的主人……”
      碧韵颤声道:“碧津,你疯了么?”
      “月映雪背叛了族人,亵渎了神明。她失去了贞洁,不配再作部族的大祭司。
      依照神明的旨意,整个部族都将为她的淫行赎罪。碧琴,跪下来,迎接我们的主人,用你的肉体抚慰主人的辛劳……”
      碧琴拔出短剑,惨然道:“碧琴是月神的子民,不是恶魔的婢奴!”她将短剑抵住心口,用力刺入。
      碧韵咬牙拔出弯刀,指向已经妖化的碧津。
      厅内的阴影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峭魃君虞从容踏过碧琴的血迹,拂袖坐在席上。碧津的目光变得热烈起来,她四肢着地,像一条母狗顺从地爬到主人脚边。一个左臂粗大,身材畸形的驼背怪人,像影子一样跟在峭魃君虞身后,怀里抱着一根石矛。
      峭魃君虞道:“临难一死,最是怯懦无用之辈,孤王好生看不起她。专鱼,把她带回去,交给国师。”
      峭魃君虞黑色的瞳孔落在碧韵身上,傲然道:“我给你一场公平的较量。如果你能砍掉我的头颅,尽可以离开。如果你输了,就要被炼成另一种活着的尸妓。
      怎么样?”
      碧韵鼓起勇气道:“我宁愿一死!”
      “活着的尸妓与死去的尸妓不同,死去的尸妓虽然还保持着活人的容貌和体形,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即使一个婴儿,也可以把她当成玩具。活着的尸妓还可以保留自己的意志,能够呼吸,知道冷热……”
      峭魃君虞声音并不高,那双黑色的瞳孔也看不出丝毫凶恶,甚至还有些温和,碧韵却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只有一直跟在峭魃君虞身边的专鱼才知道,黑瞳的主人比血瞳时更可怕。血瞳时他拥有鬼月之刀凌厉无匹的力量,黑瞳时,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神奇能力。当主人踏入堂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施展他与生俱来的法术,不断削弱碧韵的勇气与意志,在她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专鱼俯身抓起碧琴的尸身,扛在肩上穿窗而出。只留下碧津、碧韵和主人在厅内。
      峭魃君虞黑色的瞳孔犹如深不见底的渊潭,“如果你不愿成为尸妓,无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那么你还有一个选择——成为枭御姬。”
      记住地阯發布頁碧韵身体颤抖着,胸口不住起伏。
      峭魃君虞目光妖异地闪动,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松开你的刀,跪在你的主人脚下。你的服从,会赢得主人的宠幸。”
      碧韵手一颤,弯刀掉在地上。那声震响彷佛击溃了她的意志,碧韵再也无法支撑地跪了下来。
      峭魃君虞没有再开口,只微微抬起下巴。碧韵却彷佛听到冥冥中的指令,依照主人的意志,颤抖着解开衣衫。
      碧韵是祭司中最年轻的一个,今年还不足二十岁。胸前那对乳房虽然不及碧津等人丰满,却圆润之极,坚铤而充满弹性,红嫩的乳头还有着少女的娇羞。
      如果碧韵神智再坚韧一些,峭魃君虞不可能这样轻易得手。他利用碧琴的死亡、碧津的背叛,将恐惧的种子埋入碧韵心中,成功控制了她的神智。
      峭魃君虞伸手握住碧韵的圆乳,慢慢揉弄。当他的手指捻住那粒精巧的乳头,碧韵洁白的面孔突然涨得通红。她不无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颤抖。当那根手指捻住她的乳头,一股热流直入心底,身体也热热得异样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面前那个男子,部族的死敌,凶残的魔王峭魃君虞,取代了大祭司甚至月神在她心中的位置,成为她永生不渝的主人和崇敬的神明。
      她神智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在峭魃君虞心中清晰无比的反映出来,他唇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韵奴,向主人展示你的肉体。”
      碧韵所有的恐惧和骇怕不翼而飞,心里满满的都是无法言说的喜悦。她顺从地除下祭司长袍,将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展露在主人面前,然后仰身躺在主人身前,张开双腿,两手剥开娇嫩的阴户,展露出下体迷人的艳态。为了部族繁衍,碧月池的女子年满十六都要自行选择男子破体,碧韵也不例外。见她已非完璧,峭魃君虞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手指一摆。碧韵顺从地翻转过来,并膝跪在地上,抬起雪臀,然后掰开臀肉,将那只红嫩的菊肛展露出来。
      那只未曾被人使用过的嫩肛,小巧而又精致,色泽娇红,犹如一朵羞涩的雏菊。碧津爬过来,抱住碧韵的雪臀,把脸埋在她臀间,仔细舔舐着。柔滑的舌尖搅弄着肛蕾,那种未曾有过的异样感觉,使碧韵身子一阵战栗,肌肤动情般变得火热。
      当碧津的舌尖离开,碧韵光润的臀沟已经沾满唾液,那只娇羞的肛菊被吸得微微鼓起,娇红的肛蕾光泽流动,衬着雪白的肌肤,愈发红艳动人。
      峭魃君虞粗大的阳具从厚厚的鞘膜中缓缓伸出,龟头向上昂起。碧津俯身含住他的阳具,一直吞到喉部,用喉头的软肉裹住龟头,不停吞咽。
      峭魃君虞从碧津口中拔出阳具,碧韵反手扶住阳具,一手剥开臀肉,将龟头送到自己未经人事的菊肛处。她娇躯火热,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战栗。
      当那根粗如儿臂的阳具进入嫩肛,碧韵尖叫一声,细小的肛洞被撑得猛然张开,细密的菊纹被巨物拉平,然后绽裂开来。峭魃君虞丝毫不理会自己可能给碧韵造成的伤害,雄躯一挺,硬如铁石的阳具笔直贯入女祭司柔嫩的肉孔中。
      碧韵竭力撑住身体,白嫩的圆臀向上挺起,承受着主人粗暴的肛奸。她臀中剧痛,小巧的肛菊似乎被彻底撕裂,龟头像石球一样塞在直肠里,传来胀裂的痛楚。但她心里想到的,只有主人那根强壮而火热的阳具,每次阳具进入体内,她都为之战栗,彷佛迎接神明的降临,充满了感恩和喜悦。即使被撑裂的肛中溢出鲜血,她也甘之若怡。
      峭魃君虞奸淫着碧韵的嫩肛,一边用手指蘸上她的鲜血,在她光洁的玉背上慢慢划下一道符咒。那符咒繁复而又庞大,几乎占据了碧韵整个背脊。假如有人在旁看到,一定会惊讶这位嗜血如狂的魔王竟然会精通南荒最诡秘的黑巫术——司兽。划完最后一个符文,峭魃君虞切开手腕,将一滴鲜血滴在符咒中间,沉声念诵道:“司兽之命,鬼狐之魂,载命以血,承魂以魄。”
      随着巫咒的诵声,鲜红的血迹慢慢渗入女祭司体内,光洁的背脊又变得雪白。
      碧韵竭力扭动臀部,用屁眼儿承受着主人的欲望。峭魃君虞用野兽般的阳具肆意摧残着女祭司的嫩肛,一边观察她的身体。角落里,女祭司美丽的身影开始出现变化。她白皙的手掌慢慢收缩,五指蜷曲并拢,与此同时,她两耳变得尖长,背脊中间,沿着椎骨部位抽出一层细白的绒毛。那只白嫩的雪臀向上翘着,尾椎慢慢突起,白腻的皮肤上,生出一根根雪亮的长毛。她淫浪的叫声渐渐低下去,变成“呦呦”的低鸣……碧津像一尊石像跪在地上,对碧韵的变化视若无睹。忽然她弹起身,从窗口抓过一名女子。那女子是夜间巡视的月女,听到声音过来探视,她惊讶地看着碧津,“碧津祭司?”
      碧津森然扬起手,一把插进她胸口,生生掏出她的心脏。“津奴。”峭魃君虞盯着大半身躯已经兽化的碧韵,吩咐道:“你去召集族人,让他们在庭中待命。”
      五百名碧月族战士和余下的月女都聚集在庭院内,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庭中摆放着一只铜鼎,里面盛着血汁般的液体。本来应该留在月神殿的碧津祭司立在鼎旁,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所有的战士喝下这些汁液。另一侧,负责率领他们的女祭司碧琴一言不发,身前同样放着一只铜鼎,里面是暗紫色的液体,所有的月女都被指令喝下它们。
      碧月的战士和月女们虽然满心疑惑,但看到碧津女祭司当先服下,他们也就放弃怀疑,鱼贯而过,喝下那些血红的暗紫的汁液。
      汁液味浓如酒,一股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辛辣苦意直冲脑际,神智彷佛被汁液的气息覆盖,变得模糊起来。一刻钟后,最强壮的战士也无法站立,纷纷倒地,脸上呈现出中毒的青黑色。喝下暗紫色液体的月女们也昏厥过去,脸上失去血色。
      “专鱼,你敢和他们搏斗吗?”
      专鱼畏惧地摇摇头。峭魃君虞道:“我也不会跟他们厮杀。这些鬼毒武士是最可怕的对手。我本来想攻下夷南,拿夷南的王宫扈卫改造。但碧月族这些精锐战士更合适。”
      峭魃君虞发出一声厉啸,倒在地上的五百名战士同时睁开眼睛,露出令人恐惧的白色瞳孔,接着僵硬地挺身站起。
      一名战士抬起手臂,他的同伴举刀砍下。战士臂上的皮甲应刀破开,手臂上却没有留下丝毫伤痕。
      在翼道的秘典中,记载着上古巫师炼制的毒武士。他们用重水银、独白、乌头等剧毒物品,混入金、铅、玉屑,再用大量丹砂调合,经过法术炼制,配成巫毒,然后挑选身体强壮的俘虏服用。
      服下巫毒的战士很快就会中毒而死,随着巫毒的发作,他们的肌肉变得坚硬无比,成为不会腐烂的殭尸——南荒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毒武士。
      “国师见到她配制的巫毒这样有效,一定会满意的。”峭魃君虞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抬起手,被巫毒控制的战士立刻举起长矛和弓矢,发出野兽般的嘶喊,面孔扭曲而狰狞。他们已经死去的肢体坚如铁石,即使被敌人的刀剑砍断,也毫无知觉。月女服用的是另一种药物,她们被简单的洗去神智,头脑中一片空白,任何被灌输的意志都成为她们奉行不渝的信念。
      如何向她们灌输意志,碧津是最好的人选,峭魃君虞并不关心,他转眼看向碧琴,眉毛微微扬起。
      碧琴求死的意志太过强烈,血咒还没有完全发作,她就用短剑刺穿心脉。峭魃君虞说要用药把她炼成尸妓,眼下还只是一句空言。因为这里并非枭峒,无论作法的祭台还是能够驱使亡魂的器具都不具备,只能暂时封住她的尸体,避免腐烂。
      天色已经微明,远处传来轻舟破浪的轻响,径直朝岛上驶来。碧琴已经成为尸体,碧韵还在厅内,只有那些月女还举止自如,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鬼毒武士们轰然一声,同时半跪下来,将如林的长矛隐藏在院墙之下。几名月女盈盈起身,容色如常地到外面迎接客人。
      “两位女祭司都在吧。”院外传来银翼侯宏亮的声音。
      迎客的月女低声说了几句。
      “不在吗?那太可惜了。”银翼侯道:“老夫这次来,是邀请碧月族的贵客出席后天晚上宫中大宴。我王对月族的射术青睐有加,两位祭司务必要来。”
      银翼侯在前庭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又借了碧月族两张弓矢,带回去细加玩赏,这才告辞离开。假如银翼侯知道,一墙之隔的内庭,隐藏着五百名阴森可怖的鬼毒武士,他不会踏到岛上半步。事实上内庭不仅有鬼毒武士,还有始终抱紧石矛随时准备厮杀的专鱼,以及他耿耿于怀的枭王峭魃君虞。
      送走银翼侯,岛上又陷入可怕的死寂中。聚集着数百人的内庭,甚至连呼吸声也无法听到。刚才还含笑与客人寒暄的月女一进入内庭,就彷佛被人切断神经,表情变得空白。
      20“夜纹,夜淑,夜静……”
      碧津木然动着红唇,被念到名字的月女在阶前解去衣物,赤体跪伏着爬进后厅。银翼侯的粗疏大意,避免了一场后果难料的恶斗,专鱼放下心事,他咧开嘴,露出丑恶骇人的笑容。
      那些娇媚的月女赤裸着光溜溜的玉体,鱼贯爬进厅内,她们都有着丰挺的乳房,纤细的腰肢,圆润的雪臀,此时用同样的姿势跪伏在地上,就像一排美丽的玩偶。
      碧月族的战士和月女都被制服,碧琴已没有更多用处。她的尸体被人用白布裹好,封存起来等待运回枭峒。峭魃君虞盘膝坐在席上,腿上伏着一团雪白的物体。即使月映雪亲临,此刻只怕也认不出这个已经异化的女祭司。被司兽巫语诅咒过的碧韵躯体大半变为兽形。她容貌依然美丽,耳朵却变得尖长。两条白藕似的手臂化为兽肢,上面生着雪白的绒毛,手掌蜷缩变成兽足的模样。她躯干明显变得短小,皮肤大部分都被柔软的皮毛覆盖,只有那只白嫩的屁股还光溜溜的柔滑可爱。她臀后生出一条毛茸茸的雪白长尾,在股间轻轻摆动,整个人就像一只漂亮的白狐。
      专鱼轮番摸弄着月女们白滑的美臀,羡慕地说:“主人的法术真厉害,连国师也不及主人。”
      峭魃君虞拽起女祭司的狐尾,露出她臀间的血迹,两名失去神智的月女立即爬过来,轮流舔舐着女祭司沾血的臀沟。
      记住地阯發布頁无论是峭魃君虞窥视人心的异能,还是他施展的噬魂血咒,都与翼道所擅长的诡秘巫术十分相似。这似乎很容易理解,峭魃君虞的国师巫羽,就出身于翼道最神秘的十羽殿。但只有峭魃君虞知道,巫羽没有传授过他任何法术。他的法术完全与巫羽无关,甚至连巫羽都不知道他能够施展翼道的巫术。巫羽和峭魃君虞两人的关系,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融洽。不仅峭魃君虞隐瞒着自己所能施展的力量,巫羽也没有告诉峭魃君虞他所应该知道的一切。巫羽就从未说过,月映雪是他的生身母亲。被月女舔舐过的美臀又白又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碧韵已经不会说话,只能像野兽一样低叫,当峭魃君虞把手指插入她体内,她发出“呦呦”的叫声,兴奋地摇着尾巴。
      峭魃君虞手指忽然停住,他回过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朝城北的王宫投去。
      “这是什么?”
      一只七彩的凤鸟栖伏在鹤舞面前,它骄傲地昂着头,庞大的躯体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鹤舞好奇地伸出手,想去触摸它华丽的翎毛,却被它偏头啄开。“这是爰居,能够吞食火精的神鸟。”子微先元拉住鹤舞,彬彬有礼地说道:“在下子微先元,请问凤仙子在吗?”
      爰居发出“咕咕”的低叫。
      子微先元道:“是这样啊。先元知道了。”
      爰居收起羽翼,让出旁边的通道。子微先元施了一礼,带着鹤舞踏上木梯。
      鹤舞不信任地看着他,“又在装神弄鬼了!”
      子微先元一本正经地说道:“它说凤仙子出门寻药,明日才能回来。如果我们要见大祭司,她在楼上。”
      “瞎扯!你能吃后悔药它在说话?”
      子微先元谦虚地说道:“禽言兽语之类的,在下正好学过一点。”
      “哼!”
      鹤舞作梦都想能听懂小鸟小鹤叽叽吱吱的叫声,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会懂,让她嫉妒得眼都红了。
      房间里垂着一幅纱帐,寂无声息。子微先元小心地挑开纱帐,只见大祭司躺在帐内,近乎透明的肌肤犹如白雪,口鼻呼吸断绝,没有丝毫生命的征兆。
      忽然她睫毛一动,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血色,鼻中逸出一缕游丝般的气息。
      子微先元心头震惊,却没有开口,他放下纱帐,退开一步,等月映雪气血恢复正常,才说起与碧琴等人见面的情形。
      月映雪声音中透出一丝疲倦,“每个人出生时,神明都将她一生的脚步预先划好过。只要月神还在,就不会抛弃它虔诚的子民。”
      子微先元本想请大祭司与族人会合,一同迁往南荒深处的林海。见状他知道月映雪心意已决,于是不再多言。
      月映雪起身拂开纱帐,向鹤舞微笑道:“美丽的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鹤舞红了脸,低声道:“鹤舞见过大祭司。”
      子微先元道:“大祭司身体尚未复原,不如让鹤舞在此服侍。”
      “如此……”月映雪沉吟片刻,然后抬起目光,含笑道:“便多谢了。”
      出了那幢小楼,鹤舞道:“为什么让我留在这里?”
      子微先元神情慎重,“你没看出来么?适才大祭司用了眠术,不仅六识尽闭,而且六脉尽绝。如果突遇危险,只怕会措手不及,连还手的力气也未必有。”
      鹤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大祭司为何要用眠术?”
      子微先元一见到大祭司主动断绝体内生机,就意识到她定是中了阴毒之极的咒术,九成便是峭魃君虞的噬魂血咒。一旦身中血咒,即使逃到天边也无法摆脱主人的操控。大祭司使出体眠术,就是将自己封闭起来,躲避施术者的搜索。
      “肯定有她使用的道理。”子微先元嘱咐道:“你留在这里,一旦有敌来袭,你就……”
      “知道了。”鹤舞不耐烦地说道:“我先用遁术隐蔽形体,看清敌人,找最弱的出手制服,再攻强敌。”
      “错了。你这一次是要保护大祭司,不是破敌。别忘这是夷南王宫,一旦有敌人出现,你先示警召来卫兵,再设法通知我和鹳辛。不管敌人是谁,你都不要出手。”
      鹤舞讶道:“那我怎么保护大祭司?”
      “你只要示警就够了。还有,”子微先元郑重说道:“敌人出现的时候,你最好离开大祭司。小心照顾自己。”
      今日宫中祭祀的是夷南第五十五代君王,女王的祖父辰光。辰光死在了他雄武而长寿的父亲之前,并没有正式继位,因此仪式也没有大武辰丁的祭礼那样隆重。
      祭献过酒乐之后,来自夷南宫廷的舞姬在神柱前翩然起舞。戴着珠冠的辰瑶女王正襟危坐,黑白分明的美目澄如秋水,让人无法想象她会丧失了视觉。芹蝉俯身低声说了几句。辰瑶女王微微颔首,“既然诸国都有使节前来,就在夷光殿设宴。”
      芹蝉答应了正要离开,辰瑶女王又叫住她,“秘御法宗的昊教、翼道、云池、冥修、勾漠各设一席,与诸国使节同列。”
      芹蝉道:“翼道并未前来。”
      女王讶异地扬起眉梢,翼道在南荒势力仅次于昊教,没想到会缺席,“传令,命银翼侯着人问讯,是否我夷南有失礼之处,慢待了翼道诸位神巫。还有,前天听说玄峰源下宫有人前来,是在宫内么?”
      “是。”
      “凤仙子远来是客,列在……”辰瑶女王想了片刻,“昊教之后吧。”将申服君列为首席,也算一番安抚。
      芹蝉一一记下,这才离开。辰瑶女王抽出一方丝帕,慢慢擦了擦手指,没有视觉的眼眸注视着殿内的祭舞。
      祭礼结束,侍女们簇拥着女王离开。下一次祭礼将在入夜的酉时举行,意味着她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来实施她的计划。
      对夷南的征服,巫羽已经筹划了许多年。这并非是因为她与夷南有解不开的深仇,事实上,她与辰瑶女王素不相识,彼此没有任何过节。
      巫羽这一生只恨过两个人,一个是月映雪,另一个是晶岚,昊教执掌崇神宫的神官。如果说月映雪是杀死巫癸的凶手,那么晶岚就是导致巫癸死亡的元凶。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来自崇神宫的使节将一份帛书递交到大巫长巫甲手中。
      帛书上朱砂写成的文字叙述了巫癸如何潜入胤都,偷窥昊教圣物昊阳之书,并且诱奸了女神官晶筌,在昊教的圣地崇神宫犯下十恶重罪。帛书后面印着神官冰冷的血色印鉴:晶岚。
      巫羽不相信帛书所列为实,在大巫长面前力辩其非,却无济于事。身为翼道十巫之首的大巫长巫甲颁下诛杀令,追杀巫癸。巫羽随即击杀了能够追踪痕迹的通灵神兽,闯出十羽殿,又在九曲峡重伤了传讯的长老巫蝉,赶在翼道诸人之前来到碧月池。但最后一次在此与她联络过的巫癸再也没有出现。巫羽无数次施展传灵法术,却从未有过回音。她甚至不惜冒险重回十羽殿,寻找他是否被禁锢在法阵中,仍然一无所获。最后巫羽不得不相信,巫癸真的已经死了。
      巫羽在碧月池外等候年余,直到她们抛出那具尸体。巫羽救下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君虞,根据他的描述找到了那柄被沉入深潭的鬼月之刀。她将君虞带到南荒大山深处,在一个擅长豢养夜枭的部族居住下来。利用她的法术,君虞轻易成为那个部族相信的神明。
      重生的君虞选择了部族的名称作为姓氏,当又一批枭雏长出坚硬的羽翼,他带领部族忠诚的武士攻陷了卢依,以震惊南荒的魔王峭魃君虞的身份,重临世间。
      巫羽夺人魂魄漠视生命的举动,很容易让人猜测她出自翼道最邪恶的暗翼一支。事实上,她与巫癸同样出自明翼。在云池宗的记述时,她还是个才华出众、美貌而骄傲,多少有些天真的小姑娘。十年之后,她却像换了个人。嫉妒与恨意使她整个人都为之扭曲。
      她完全有机会导引峭魃君虞,然而她却恣意纵容鼓动峭魃君虞的残忍和恶性,让这个被生母亲手杀死的男子变得嗜血而疯狂。成为令整个南荒恐惧的嗜血恶魔。
      但这样的峭魃君虞似乎仍不能使巫羽满意。她隐瞒了君虞的出身,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月映雪当成复仇的对像,肆无忌惮地对生母奸淫凌辱,犯下乱伦的恶行。
      在她手中,峭魃君虞是一枚棋子。用来向月映雪、向南荒、向亏欠了她的世人血腥复仇的棋子。
      一心让峭魃君虞陷入魔境的巫羽,并未在意过他的内心。不过峭魃君虞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峭魃君虞的残忍彷佛与生俱来,远在他获得鬼月之刀的力量之前,杀戮和毁灭的欲望就蛰伏在他内心深处。
      而受到鬼月之刀邪魂的影响之后,峭魃君虞的行为更加残酷,甚至出乎巫羽的意料。她有些怀疑,假如君虞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仍会毫不留情地处置自己的生母。
      也许她应该为这样的峭魃君虞鼓掌。
      一个完全被邪恶和残忍支配的魔鬼,才是她想要的巫癸之子。虽然月映雪还没有来得及分享这份属于她的荣耀。但她逃避不了太久。这位风采照人的大祭司,注定要为她犯下的罪行赎罪。行使这一切的,将是她的亲生血脉。踏上卢依的土地仅仅是一个起点,他们的目标在遥远的北方,百越的胤都。
      作为南荒够份量的大国,夷南可以提供为他们提供大量的财物以及兵源支撑,使枭军能够像不知疲倦的魔枭一般,张开它用铁火与鲜血炼成的羽翼,依次吞没榕瓯、泽貊、淮左、淮右,以及离族、渠受、姑胥和郦渚,最后啄下百越王冠上那颗明珠。
      巫羽并不欣赏这个计划,庞大而又繁琐,充满了她不感兴趣的枝节。但她又何必在乎呢?更多的屠杀和鲜血只会让她更开心。巫癸已经不在上,这个世界都应该为他陪葬。
      几条粗如儿臂的游蜒出现在巫羽脚下,它们昂起没有眼睛的首部,先围成一圈,然后朝四处分头爬去。游蜒身后拖出黑色的黏液,墨痕般印在华丽的地毯上。
      随着墨痕越来越长,越来越繁复,游蜒的体形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地毯边缘。
      供奉历代先王的神殿内,遍布着阴森而诡异的曲线。以巫羽脚下为中心放射性张开的法阵,几乎占据了整座大殿。法阵中心是巫羽的符记,一只三眼的凶禽。
      她拿出匕首,用弯曲成蛇形的匕尖刺破了手腕。
      鲜血滴入法阵中央,三只留为空白的禽眼同时张开,冥冥中传来凶禽血腥的啼叫。
      巫羽收起弯匕,身体像一只影子渐渐消失。现在她只需要等待,等芹蝉把没有视觉的女王引到法阵中央。
      鹤舞很想知道碧月池的古榕和湖水变成了什么样,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夜深了,大祭司先休息吧。我在这里守候。”
      “辛苦你了。”大祭司隔着纱帐说道。
      轻柔的呼吸声渐渐低去,最后完全断绝。大祭司彷佛从纱帐中完全消失了,即使就坐在旁边,也感觉不到丝毫气息。
      鹤舞好奇地将纱帐拉开一线,只见大祭司双手交叉,平放胸前,姣好的面容宛如冰雪,沉静地卧在榻上。即使已经见过数次,鹤舞还是忍不住惊叹她的美丽。
      当自己到她的年纪时,不知会不会有她一半的风采。
      鹤舞悄悄放下纱帐。独自坐了一会儿。她突然害怕起来。身旁没有任何声息,她好像是在守着一张空帐。虽然明知道大祭司进入沉眠,呼吸和心跳都几近断绝,她还是禁不住拉开纱帐。
      大祭司好端端地躺在帐内,连发丝都没有动过。鹤舞松了口气,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起身来到楼下,看到那只高大而鲜艳的凤鸟,才略微松了口气。
      爰居庞大的头颅依在屋梁上,火红的羽翼随着它的呼吸微微翕张。它的尾翎长而柔软,羽毛像丝绸一样光滑,长长绕在室内。
      “不许咬我啊。”鹤舞小心地伸出手,触摸它颈部细软的茸毛。
      爰居薄软的眼睑垂下,遮住硕大的眼球,喉咙里不满地咕噜几声,却没有躲开。它颈部的细羽光滑之极,呼吸间彷佛有火一样的光彩流动。
      鹤舞格格笑了一声,正想拥住它的脖颈,爰居头颅忽然昂起,羽毛乍然张开。
      鹤舞一怔,旋即飞身而起,径直掠到楼上。她轻盈地掠入房间,只见室内门窗紧闭,案上一盏铜灯幽幽闪亮,满室寂然。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该死的家伙,吓我一跳。”
      她拨下簪子,挑了挑灯芯,忽然想起了什么,旋风般转过身子,拉开纱帐。
      帐内席衾依旧,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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