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简单的快乐,像山间的清泉,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她的心田,让那些因生活琐事而起的愁绪,像被太阳晒过的露水,渐渐蒸发了。
正常的孩子大多有点人来疯,越被夸奖就越起劲。
被杏花嫂笑着夸了句“你们这群小猴崽子”,孩子们闹得更欢了。
有个梳着冲天辫的小姑娘,把筷子当发簪插在头上,学着戏文里的花旦迈着碎步; 穿开裆裤的小不点,撅着屁股在地上爬,说是在学蚯蚓松土; 连最文静的那个孩子,都抓起桌上的布条当披风,挥舞着喊“我是大将军”。
邱癫子坐在长凳上,任由他们在自己身边穿梭,偶尔有人撞到他的腿,他也只是笑着用手扶一把,眼神里的怜惜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这群孩子。
他知道,相聚的日子短得像夏日的阵雨,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得各奔东西,能这样痛痛快快笑一场,就算留下些吵闹的回忆,也是好的。
能和这么多孩子朝夕相处,是求子心切的杏花嫂梦寐以求的事。
她的笑声像一串银铃,从汪家正房飘出去,穿过爬满牵牛花的篱笆,越过晒着玉米棒的院子,连在隔壁汪东西家独自吃饭的老鱼猫子都听见了。
老人端着粗瓷碗,碗里的玉米粥还冒着热气。
他侧耳听了听,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露出嘴里仅剩的几颗牙。
“这媳妇,总算有了点年轻人的活气。”他心里念叨着,用筷子夹起碟子里的腌萝卜,慢慢嚼着,萝卜的咸香里,仿佛都掺进了几分隔壁的笑声。
在忧乐沟,贪吃的人总爱“吃独食”,要么单独开小灶,要么等别人吃完了再动筷。
村里人管这叫“开单份儿”,因为单独分出来的饭菜,往往分量更足、滋味更好——肉多些,油厚些,连盐都放得更合自己口味。
老鱼猫子的午饭,便是杏花嫂亲自送去的。
她本可以让孩子们代劳,院里那几个半大的孩子,早就吵着要帮忙跑腿,可她偏不。
给长辈送吃的,谁去送,里头的讲究比绣花针还细。
长辈们在乎的从来不是饭菜本身,而是那份情分。
杏花嫂亲自登门,端着饭菜穿过院子,笑着喊一声“爹,吃饭了”,是孝道,是尊敬,是把老人放在心尖上的郑重; 若是换了那几个流浪孩子,拎着食盒匆匆放下就走,难免显得轻慢,倒像是打发叫花子。
这其中的差别,就像天上的月亮和水里的倒影,看着相似,实则一个清冷高悬,一个随波逐流,天差地别。
“您慢用,不够我再给您添。”杏花嫂把饭菜摆在老人面前的石桌上,碗筷摆得整整齐齐,筷子头朝着老人顺手的方向,“今天炖了点排骨汤,您多喝点,补补身子。”
老鱼猫子“嗯”了一声,眼睛却笑成了一条缝。
“你也忙了一上午,快去歇歇。”他挥挥手,看着杏花嫂的背影,心里像被太阳晒过的棉被,暖暖的。
说起来,邱癫子这主意也够特别的——他们借住老鱼猫子的房子,不仅没说句谢,反倒让老人帮着照看家院。
可这事偏偏成了双赢:老人守着空荡荡的院子,正愁没人说话,孩子们的吵闹像给院子注了水,瞬间活泛起来; 邱癫子也能安心带着孩子们上工,不用惦记家里的东西,彼此都觉得妥帖,像磨盘和碾子,虽不相同,却能凑在一起转得顺顺当当。
老鱼猫子扒了口饭,排骨汤的鲜香在嘴里弥漫开来。
他心里却犯
第395章 笑得敞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