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悬在中天,像一枚烧红的铜锣,将炽热的光芒倾洒而下。
整个村子仿佛被装进了巨大的蒸笼,泥土被晒得发白,路边的石子烫得能烙熟鸡蛋。
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走在田埂上能听见脚下泥土开裂的脆响,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粉尘。
蝉儿趴在老槐树的枝桠上,声嘶力竭地叫着,那声音被热浪揉得发黏,听着像是困在瓮里的呜咽。
偶尔的一阵风,卷起路边的尘土,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又很快消散在黏稠的空气里,连树叶都懒得颤动一下。
劳作了一上午的人们,大多躲进屋内,竹床架在堂屋中央,头顶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扇叶上积着的灰尘随着转动簌簌飘落。
男人们赤着膊,脊梁上的汗珠汇成小溪,顺着黝黑的皮肤往下淌; 女人们坐在门槛上纳鞋底,手里的针线穿过厚厚的布料,发出细微的“嗤”声。
连平日里喧闹的蝉鸣,在此刻都显得微弱而疲惫,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气。
这个带着“茶倍儿健”名号的院落,也陷入了沉睡。
白墙在烈日下泛着刺眼的光,灰瓦缝隙里长出的瓦松蔫头耷脑,大门虚掩着,门轴上的铜环搭在门臼里,随着偶尔的热风微微晃动,似在守护着院内的安宁,又似在等待着即将发生的故事。
门环上斑驳的铜绿,是岁月用指尖反复摩挲出的痕迹,深绿与浅褐交织,像幅微型的山水画。
阳光斜斜地照在上面,那微微晃动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随着门环的轻摆拉长又缩短,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或许是某个清晨挑水人的驻足,或许是某个黄昏归家人的轻叩。
墙根处,几株狗尾草在热浪中耷拉着叶子,穗子上的细毛粘在一起,却仍倔强地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砖缝里钻出的马齿苋,叶片肥厚多汁,沾着的泥点被晒成了土黄色,为这静谧的院落增添了一丝生机,也像是在无声地证明,即便是酷热难耐,生命依旧能找到存续的方式。
汪二爷瞥见矮大娘的心思全放在那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身上。
孩子们刚从河滩回来,裤脚还沾着泥点,手里攥着用狗尾草编的小兔子,围着矮大娘蹦蹦跳跳,清脆的笑声像撒在地上的碎玻璃,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亮。
他便自作主张,伸出空着的左手,缓缓去推那扇大门。
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手腕转动的角度不超过三十度,仿佛生怕惊扰了院内的安宁。
指腹落在门板上,能感受到木材经年累月形成的温润,还有雨水冲刷后留下的细微沟壑,那是时光在上面刻下的指纹。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生锈的铁器在呻吟,又像是老人被惊动后的嘟囔,带着不情愿的抗拒,那声音在寂静的午后被无限放大,清晰得能数出音节的起伏。
每一声都像落在紧绷的弦上,让空气里的燥热都凝固了几分。
随着门缝逐渐扩大,院内的景象也慢慢展露出来。
青苔覆盖的石板路,被脚步磨得光滑,缝隙里积着的腐叶散发出潮湿的气息,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光,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路两旁的月季花丛,叶片边缘卷成了筒状,花瓣却依旧挺着,红得像凝固的血。
门才推开不足两尺宽的缝隙,变故陡然降临!
一条毛色灰黑的大狼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从影壁墙的阴影中窜出,四肢蹬起的尘土还没来得及散开,身体已经扑到了半空,直取汪二爷的面门。
这是条悄无声息的“阴梭子”狼狗,肩高近三尺,体长超过五尺,浑身肌肉贲张,皮毛短硬如钢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的耳朵贴在脑后,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黑得不见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它没有发出任何吠叫,喉咙里甚至没传出一丝呜咽,如同暗夜中的刺客,展开了致命的突袭。
这种沉默的攻击比狂吠更让人毛骨悚然,因为它意味着绝对的专注——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如何撕碎目标上。
它高高跃起,前爪离地三尺有余,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腥风,那是野兽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泥土、枯草和猎物骨髓的味道,浓烈得像是刚打开的腌肉坛子,令人警觉到头皮发麻。
狗嘴大张到极限,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参差交错的锋利狼牙,最长的犬齿足有两寸,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
它的目标精准无比,直直地朝着汪二爷的咽喉和颈动脉咬去,那凶狠的架势,分明是下了死口,誓要将汪二爷置于死地!
狼狗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那眼神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原始的猎杀本能,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它脖颈处的鬃毛根根竖起,宛如钢针,随着身体的腾跃而剧烈抖动,每一根都像是蓄势待发的箭,尽显其凌厉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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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二爷在龙王镇,那可是威名赫赫,以出手快狠而闻名遐迩。
镇上的老人说,他年轻时宰牛,一刀下去能让牛哼都不哼一声就倒地,血能顺着刀刃连成线,一滴都不洒在地上。
多年的屠夫生涯,让他经历了无数生死瞬间——被受惊的公牛顶破过肋骨,被发狂的野猪咬穿过大腿,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
狼狗的突袭虽快如闪电,可在汪二爷眼中,却仿佛慢动作一般,能看清它每一根毛发的颤动。
他那经过无数次磨炼的右手,早已形成了本能反应。
肌肉的记忆比大脑的思考更快,手指关节已经开始转动,准备做出最精准的反击。
此时,他正与矮大娘一同抬着那块五花肉,肉皮上的猪毛被烫得干干净净,泛着油光,右手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两尺见方的空间里。
但五斤重的肉,加上一根指头粗的黄荆条子,又怎能束缚住这位连东洋的肉铺老板都曾带着金条来礼聘的屠夫?
汪二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瞳孔收缩,眼白上的血丝清晰可见。
多年来与牲畜打交道的经验,让他在这一刻迅速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将狼狗的起跳角度、扑击速度、咬合轨迹都计算得清清楚楚,在心中勾勒出一幅与恶犬周旋的战术图。
他的太阳穴微微跳动,皮肤下的血管像蚯蚓般蠕动,显示出内心虽紧张却有条不紊,每一根神经都像上紧的发条,等待着爆发的瞬间。
恶狗扑得凶狠,前爪几乎要搭上汪二爷的肩膀,汪二爷应对得更是迅速果决。
他的右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动,黄荆条子在指间划出一道圆弧,带着猪肉的惯性,朝着矮大娘的手边轻弹。
他右手轻轻一弹,指腹在黄荆条子上的发力点精准到毫米,便要将那根黄荆条子从矮大娘手中弹开。
这一下看似轻巧,实则凝聚了他数十年练就的巧劲,能让百斤重的猪肉在空中划出精准的弧线。
在他的预想中,只要条子一脱手,右手顺势一挥,那块带着筋骨的猪肉就能精准地砸在狗脸上。
猪皮的韧劲和骨头的硬度,足以让恶狗的扑势一滞。
俗话说“打狗打脸”,狗的鼻子和眼睛是弱点,必定会不甘示弱地偏头躲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汪二爷脑海中竟莫名闪过一些道家的擒拿之法。
“锁喉式”“缠腕手”“封眼踢”,这些平日里在茶馆听评书时听到的招式,此刻却如同被唤醒的记忆,每一个动作的发力点、角度、后续变化都清晰无比,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仿佛是冥冥之中有神秘力量在指引着他。
汪二爷甚至感觉,自己的手掌在即将接触到狗嘴的瞬间,似乎有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顺着手臂经络涌向指尖,像是激活了某种沉睡的神秘力量,让他对制住这条恶犬,多了几分莫名的信心。
那股热流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又夹杂着草木的清香,像是他年轻时在终南山采药时闻到的气息。
他的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这股力量与自己多年屠宰所积累的某种气场有关——杀生过万,身上自然凝聚了一股震慑生灵的煞气,而此刻这股煞气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韵律产生了共鸣,或许是天道的一种回应,让他在危难时刻获得一丝助力。
这种神秘的感觉,让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与从容,仿佛与天地间的力量产生了共鸣,连呼吸都变得悠长而沉稳,与扑来的恶犬形成了奇妙的对峙。
在龙王镇,汪二爷的屠夫手艺堪称一绝,是众人公认的翘楚。
镇东头的王屠夫常说:“汪二爷杀的猪,肉里都带着章法。”
这话虽有夸张,却道出了他的技艺非凡。
一般的屠夫杀猪,往往需要四五个人忙前忙后,先是用粗麻绳套住猪的后腿,几人合力将其拽出猪圈,又是费力地掀翻肥猪,又是合力将其抬到用大条石砌成的杀蹬上,四个人按住四肢,一个人按住猪头,才能小心翼翼地动手宰杀,稍有不慎就会被猪挣脱,弄个人仰马翻。
可汪二爷却与众不同,他单枪匹马,无需杀蹬,在平地上就能将三百斤重的肥猪杀得干净利落,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从扑猪到放血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令人叹为观止。
有一次邻村的杀猪匠不服气,专程来挑战,结果七个人对付一头二百斤的猪还手忙脚乱,看得围观的人都笑出了眼泪。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舞蹈,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又暗含着对生命的尊重与敬畏。
下刀的角度永远是四十五度,放血的位置精准到分毫,连褪毛的水温都能根据猪的肥瘦调整到最佳,仿佛他与猪之间有着某种无声的默契。
每次杀猪,汪二爷都有着独特的方式。
他从不趁猪不备,总是先把肥猪放出猪圈,让其在空地上自由活动一番,用扫帚轻轻拍打猪身,活络筋骨,使血脉畅通,这样在放血时才会更加顺畅,肉质也会更加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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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瞅准猪转身的刹那,他身形如离弦之箭,脚下踩着“迷踪步”,步幅不大却频率极快,主动朝着肥猪冲去。
这一步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好是猪重心转移的瞬间,使其难以发力反抗。
临近肥猪的刹那,他一侧身、迅速下蹲,膝盖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施展出“推金山倒玉柱”的精妙身法,右肩下沉,左膝前顶,朝着肥猪的前膀猛地撞去。
这一招式,暗含道家借力打力的精髓,看似简单的撞击,实则巧妙地利用了肥猪自身的冲力,使其三条腿同时离地,失去平衡。
紧接着,他俯身,左手如鹰爪般迅速一捞,指尖扣住猪前腿的筋络,右手随即一合,“怀中抱月”这一招式被他使得炉火纯青,双臂如同铁箍,稳稳抱住肥猪的一条前腿,然后腰腹发力,丹田猛地一沉,顺势朝天一掀。
无论肥猪个头多大、力气多足,在汪二爷这一掀之下,都会乖乖翻倒在地,四脚朝天,毫无反抗之力。
有一次他对付一头四百斤重的公猪,这一掀竟让猪在空中翻转了半圈,落地时已经晕了过去,看得围观的人都咋舌不已。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展现出汪二爷深厚的功底和对力量的精准掌控,也体现出他对生命节奏的把握,仿佛与肥猪的生命律动达成了某种默契,每一个动作都踩在对方的呼吸节点上。
肥猪倒地后,开始拼命蹬腿、大声嚎叫。
四蹄乱蹬的力道足以踢翻木桌,叫声能穿透三里地,震得人耳膜发疼。
汪二爷却丝毫不为所动,在平地上,肥猪蹬腿根本使不上力,四肢朝天的姿势让它的力量无法传递到地面。
而且它蹬得越欢,心脏跳动越快,猪血放得就越干净,这样剐出来的肉色泽鲜红,卖相才好,炖出来的汤也不会有腥气。
不过,猪可以蹬腿,却不能让它叫出声。
叫声不仅扰民,更会让猪的肌肉紧绷,影响肉质。
汪二爷动作比闪电还快,纵身换位,左膝从猪头上方反方向落下,膝盖内侧精准地压在肥猪的耳根子上,这是猪的神经中枢所在,一压之下,猪的嚎叫就会卡在喉咙里。
左手牢牢扳住肥猪的下牙腮,中指扣进猪嘴内侧的软组织,任凭肥猪如何拼命挣扎,也张不开嘴。
他的指力惊人,能捏碎核桃的指关节,此刻像铁钳般锁住猪的下颌,感受着肥猪牙龈的颤抖和牙齿的摩擦。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技巧,仿佛与肥猪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较量,而他始终占据着上风。
他的手掌紧紧扣住肥猪的下颌,感受着肥猪剧烈的喘息和挣扎,胸腔的起伏带着生命最后的搏动,却又沉稳如山,展现出一种掌控生死的威严。
汪二爷左半身力量惊人,右半身则灵活多变。
这是他年轻时拜云游武师学的“阴阳手”,左手主刚,右手主柔,刚柔并济方能克敌制胜。
只见他“唰”的一声,右手拔刀,那可是他用了二十年的杀刀,刀身狭长,刀刃泛着青幽的光,刀柄被汗水浸得发红。
这拔刀速度比闪电还快,快到只能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刀已经出鞘半尺。
挥刀直插肥猪脖子正中,避开气管和大动脉,斜着用力,角度精准到毫厘,势如破竹,直抵猪心。
这一刀的深度恰到好处,既能放血又不破坏心脏的完整性,保证猪血能畅快流出。
刀尖轻轻一绞,破坏心脏瓣膜,又闪电般收刀,整个过程不足一秒。
“哗!”猪血瞬间喷涌而出,呈扇形散开,能冲出三尺远,要是手脚稍微慢点,都来不及用特制的陶盆接住这头刀菜。
这第一盆血最是滋补,镇上的中医常来收购,说是能补血益气。
他的刀法,快、准、狠,每一次出手都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精准地找到要害,干净利落地结束生命。
刀刃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仿佛是生命与死亡的分界线,而汪二爷则是这生死之间的主宰者,他的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对生命的敬畏和对职责的坚守,从不多砍一刀,也不少刺一分。
汪二爷杀完猪,立即撒手走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从不在宰杀后的牲畜旁停留,仿佛多待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由着肥猪在那儿又叫又闹吧,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挣扎得越欢,血放得越干净,肉质也就越鲜美。
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弱肉强食,却也带着某种公平。
这一套连环动作,汪二爷早已练得如同本能,从十三岁跟着父亲学杀猪开始,四十年来,他施展过上万次,历经千锤百炼,不管遇到什么状况——猪的突然反扑、场地的湿滑、工具的意外损坏——都能轻松化解,从未失手。
对他来说,杀猪就跟日常吃饭一样简单,手腕的翻转、刀刃的角度、力量的轻重,都已经融入骨髓,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更何况是对付一条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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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对杀生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自身技艺的自信,又有对生命的敬畏。
每次杀猪前,他都会对着猪的眼睛看三秒,像是在征得某种许可; 每次杀生后,他都会在心中默默为逝去的生命祈祷,希望它们能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宁,这种矛盾而深沉的情感,让他在粗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而悲悯的心。
然而,狗和猪终究不同,尤其是牙口和习性。
猪是杂食动物,牙齿虽利却缺乏穿透力; 狗是食肉动物,犬齿能轻易咬断骨头。
猪的攻击多是冲撞,而狗的攻击则是精准的撕咬。
可此时哪有时间去细细思量这些,恶犬的獠牙已经近在眼前。
“茶倍儿健”这个风格独特的院落,墙体是新砌的水泥墙,刷着雪白的涂料,墙角的排水管是锃亮的 PVC管,带着现代气息。
大门却是老式的双扇对开、带着大合页的榆木门,门板厚达五寸,上面还留着抗战时期子弹穿过的弹孔,充满了古朴韵味。
汪二爷推门的时候,推得很慢,左手同时搭在两扇门的门环上,他用力均匀,指尖的力度让两扇门以相同的速度向内转动,门轴的吱呀声都保持着相同的频率。
手松开后,惯性还在持续,左右两扇大门缓缓向内同步张开,像舞台的幕布在缓缓拉开。
阳光透过越来越大的门缝,如同利剑一般射进院内,在三合混泥土地面上,形成了一把耀眼的炽白尖刀。
那光斑边缘锐利如刀,随着门的转动而移动,切割着地面上的阴影,仿佛要撕开幽暗的伪装。
这道阳光,一路挺进,直直刺向懒卧在院坝中的狼狗微微眯着的眼睛。
光线的强度让狼狗眼中的瞳孔瞬间收缩,即使闭着眼,眼皮也挡不住那灼热的刺痛。
狼狗猛地一惊,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凭借着远超人类的嗅觉——据说狗的嗅觉细胞是人类的一百万倍——瞬间感知到汪二爷身上那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气!
那是混杂着猪血、牛骨、羊膻的复杂气息,带着死亡的冰冷和血腥,是屠戮过万生灵后凝聚的煞气。
汪二爷杀过的牲畜不计其数,猪牛羊犬,鸡鸭鹅兔,身上背负着过万条命债。
寻常人被生活的烟火气包裹,难以察觉他身上的杀气,可这狼狗身为家畜,又以嗅觉灵敏着称,对这种死亡气息的感受格外强烈,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它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龙王镇所有家畜的最大克星!
是终结它们生命的刽子手!
出于本能的敌视,它毫不犹豫,一跳而起,朝着汪二爷扑了过去,要在这个死神伤害自己之前,先将其撕碎。
狼狗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肌肉的收缩让每一根毛发都绷得笔直,仿佛是命运的镰刀,要收割一切阻挡它的存在。
它的四肢在空中奋力摆动,利爪闪着寒光,指甲缝里还嵌着上次捕猎留下的碎骨,仿佛要将汪二爷撕碎,那矫捷的身姿,尽显野兽的凶猛与暴戾。
汪二爷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尤其面对畜牲,要不要留它一条狗命,全在他一念之间。
多年的屠宰生涯让他明白,对野兽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刹那间,各种应对方案在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生成:断腿、封喉、击晕,每一种方案的利弊、实施步骤、后续影响都清晰无比。
当然,实际情况总会和预想有些出入,尤其是当第三方因素介入时。
首先,他用黄荆条子一挑,想把挑着肉的黄荆条子从矮大娘手中挑脱。
黄荆条子是他特意选的,韧性极好,能承受十斤重物而不断。
可矮大娘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常年在山里采药,力气比寻常男子还大。
她经常来此地帮忙打理花草,已经对这里的一切有了些感情,女性的感觉又极为敏锐,对细微的力度变化格外敏感。
虽说她背过身去打发小朋友,可一察觉到黄荆条子传来的异样力道——那不是自然的摆动,而是刻意的挣脱——心里想着“可不能撒手,这肉是带给张大爷的”便一把将黄荆条子握紧。
女人的手感本就比男人细腻,指尖对力度的感知更为精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她能分辨出猪肉是新鲜的
第26章 灰狗草球,察觉杀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