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啊?吵什么吵,催命呢?”嘶哑的声音不耐烦的响起,胖脸那两坨肥肉堆在枕头上,眉头皱成麻绳。
他宿醉未消,本就头痛,瘦猴儿还趴在他耳边讲话,吵的他就像脑壳里有十八铜人在呼呼哈哈,本想睡个懒觉,这小崽子倒好,一大早就来鬼哭狼嚎!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滚滚滚!”他骂骂咧咧,一张嘴一股子酒气混着隔夜菜味儿弥漫开来,“老子眼皮子才合合你小子就来捣乱!”
一条毛乎乎的粗腿伸出来,踹了瘦猴儿一脚:“别搅我,厨房里有肉。”
瘦猴儿挨了这一脚,趔趄了一下,脸上非但没有恼,反而堆起更谄媚的笑黏了上去。
废话,表哥可是他现在全家蹭饭的靠山!别说踢一脚,就是表哥真把他当陀螺抽,他也能原地转出朵花儿来。
“哎哟喂,哥,您轻点……”他揉着被踹的地方,嬉皮笑脸又凑近一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不是催您,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他见胖脸连眼角缝都没赏他一个,赶紧抛出重磅炸弹:“俺们村来了条大鱼!您猜怎么着?”
他故意顿了顿,吊胃口,“整整两辆——不不,三辆!三辆油光水滑的大马车停俺们村里,车轱辘压过的道儿都深土里两寸!哥啊,俺们琢磨着,准是哪家贵亲突然想起这犄角旮旯里还有门穷亲戚,找上门来了!”
他撮着牙花子嘿嘿笑:“哥,俺都打听好了,是盐场的,你平日里在盐场那样辛苦,他们发达了,合该孝敬你才是。”
胖脸闻言眼皮动了动,颇有些心动,他最近是有点缺银子使。上次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阔少撒的金粒子,他就捞着几个指甲盖大小的,还不够他在城里逍遥两天的!
想想花楼里的小黄莺,那风骚的水蛇腰、小酒窝,还等着他凑够银两去赎身呢!
想到小黄莺那勾人的小模样……他猛地睁开眼,那浑浊的眼珠里射出两道贪婪的光,哪还有半分睡意?他今年都三十多了,不能再有多少花多少了,同龄人孩子都那老大哩,他还没娶上媳妇呢,也是该捞一笔安稳下来了。
“盐场那边的?”胖脸坐起,肥胖的身子压得床板子都跟着吱呀作响,34;盐场干什么活计的?34;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若是个管事之流的那他还真的吃不到什么肉,毕竟他只是个打杂的,哪轮得到他对上司吆五喝六的。
瘦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道:“哥,咱都打听好了,是个盐工。你就尽管去吧,就在村里哩。”
胖脸闻言没有直接就起身,倒也是留了个心眼,他犹豫道:“他们家里有闺女么?叫...叫什么..二丫?还是三丫的。”
前些天在盐场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那个京城来的阔少发了好大的威风,护人护的厉害,他可不想到时候再去触霉头。
瘦猴听这话有些不自在了,他表哥这是喝花酒没喝够吗?村里的那黄毛丫头都惦记上了?他有点过不太去良心那一关,但转念一想,良心值几个钱?他们怎样也与他不相干,左右他表哥睡得又不是他,现下要哄着他表哥去捞油水才是真。
瘦猴儿赔笑道:“闺女倒是没有,有个小子,还包着尿布呢,哥,这村里的野丫头有什么好的,又黑又粗。等你有了钱,要什么样儿的没有?”不过他表哥可能是花娘玩够了,想要玩良家子了?
不过良家子可不能玩啊,他们也不是官,强抢民女是要蹲大牢的。
“呸!”胖脸闻言面色阴晴不定,“要你小子来多嘴,少来给老子泼脏水!”
瘦猴儿闻言心才放下,连忙欢天喜地的伺候着胖脸洗漱更衣,然后弓着腰带路,往村内走去。
.........
再说喜宝在二牛家,正忙的团团转,她昨日买了不少东西,只因回来之后天黑了,只得草草收拾一番休息,东西都堆在屋里,准备今天规整收拾,二牛爹跟阿圆爹今日都去山上了,三个嫂子各有各的活计,二牛娘过来了几次,都被喜宝给推辞掉了。
喜宝不好意思叫人帮忙,便自己在屋里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正经还没收拾出头绪呢,几个孩子倒是热心肠地跑来帮忙。
喜宝就把昨日给孩子们买的东西都拿出来,三丫的衣裳头花,男孩子们的点心玩具,任他们好好欢喜了一阵。
说是帮忙,实际上只有三丫能帮得上,三个男孩除了帮着搬搬东西,扫扫地,便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于是三丫就承担起了指挥的责任,她头上戴着喜宝昨日特地给她挑的鲜亮头花,穿着喜宝买的细棉布成衣,指挥起几个豆丁来颇有气势。
新做的细棉布衣裳裁剪合体,虽然料子算不上顶好,可穿在她身上,洗去了这几日愁苦带来的灰暗,显出一种利索劲儿。
这可是细棉布!三丫心中欢喜,别说棉布了,她从都没穿过新的衣裳,而且四个人里只有她有新衣,三丫心中惶恐又高兴,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干活儿愈发的卖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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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小脸一板,插着腰站在屋子中央,指挥若定:“阿板扫地,阿圆弹灰,擦窗柩,二牛....”三丫有点头疼的挥了挥手:“去门口吃点心。”一串串脆生的指令丢出去,那几个孩子瞬间各司其职。
喜宝一边整理书本一边暗暗观察,她还买了笔墨纸砚,准备抽空教几个孩子认认字。见三丫眉宇间那点哀戚被这指挥的干练冲淡了不少,精气神也足了些,喜宝心里总算得了些许宽慰,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正忙着,裤腿突然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二牛那小子。
他黑黢黢的小脸仰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没看喜宝的脸,而是一个劲儿地往三丫身上的新衣裳上瞟,小喉咙控制不住地“咕咚”咽了口口水。
他还是穿的开裆裤,爹给他买的布匹,娘说等做好衣裳还得好多天呢,二牛看着三丫身上带花儿的新衣裳他十分的羡慕,但是他娘不会绣花儿,他就只能多看几眼了。
他鬼鬼祟祟地凑到喜宝跟前,踮着脚,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属于孩童天真又八卦的禁忌感,问道:“柱子哥,”他声音放得极低,眼睛还警惕地瞥了瞥三丫的方向,“你真要把三丫姐带回京城,给你做……做小老婆啊?”
“噗——咳咳!”喜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猛地转头,虎着脸,眉毛都要竖起来:“叫、叔!”她咬着后槽牙纠正,这孩子咋这么没大没小!“还有,这都哪跟哪?谁给你嚼的这些没影儿的舌根?!”她声音不觉拔高了几分。
阿板竖着耳朵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他拿着扫帚扫着扫着就扫到喜宝跟前来了,闻言忍不住搭话:“啥叔?你都还没俺爹年纪大呢,顶多就叫哥!”
阿板撇撇嘴,一点也不怕,反倒觉得柱子哥这副吃瘪的样子挺好玩。
他嬉皮笑脸地,带着乡下孩子的直率,把道听途说一股脑倒出来:“村里都这么传嘛!传得可邪乎了!说你看上三丫姐了,是特地跑来下聘礼的!喏,昨天买那么些东西,不就是彩礼吗?等二牛叔腿好了,你就要带着三丫姐回京城享福当姨奶奶啦!”他说得眼睛发亮,说完还忍不住又羡慕地瞄了一眼三丫。
三丫正蹲着铺床褥,三丫姐穿上新衣裳真好看。
阿板心里翻江倒海:女娃多好啊……可惜他这泥猴子样儿,就算托生成女娃,也指定没三丫姐水灵,柱子哥铁定瞧不上……
他眼珠子一转,心思又活了,又粘近喜宝一步,眼神巴巴的:“柱子哥……要不你也把我捎上吧?你家……缺不缺看门的小厮?我力气可大了!看家护院不在话下!”
他一手拿扫帚,一手拍拍胸脯,随即又怕被嫌弃,赶紧竹筒倒豆子般补充,“我还会砍柴烧火!挑水浇园子!打扫院子角角落落保准一点灰都不落下!”
一看喜宝眉头动了动,阿板更乐了,像是想起了杀手锏,声音都带着邀功,“等您老人家晚上歇下了,我还能给你端水泡脚,捏脚
第148章 心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