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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句话,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孙启荣精心构筑的、充满掌控感的世界!多年“顺风顺水”积累的惯性思维,让他几乎忘记了——沉默,并非羔羊的天性,羔羊被逼到绝境,也会亮出犄角!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猎手,脸上迅速堆起困惑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受伤表情,声音带着安抚:“晓彤,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一直关心你的论文进度,怕你太紧张影响答辩发挥啊……”
     “关心?” 林晓彤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那两次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你摸我的手臂,靠得那么近……那也是关心?孙老师,需要我提醒你具体的时间和动作吗?”
     孙启荣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他没有立刻反驳狡辩,而是迅速低下头,仿佛在承受巨大的打击和进行深刻的反思。实则,大脑在高速运转,调取着关于林晓彤的“档案”:外省农村,成绩中等偏下,性格倔强但家境一般,父母期望很高……硬碰硬风险极大,她真可能豁出去!
     电光火石间,策略已定。他抬起头,脸上换上了一副沉痛、懊悔的表情,语气无比诚恳:“晓彤……我……我承认,那两次,是我一时糊涂,行为失当了!你生气,你骂我,都是应该的!我向你道歉,真诚地道歉!”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一份盖着他个人签名和教研室章的论文通过证明。
     他双手将证明递到林晓彤面前,姿态放得很低:“这个,是我提前帮你签好的。只要你答辩组长那边签个字,流程走完,毕业证就稳了。算是我……弥补我的过错,一点微不足道的歉意。”
     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纸,像一道护身符,又像一剂强效的镇静剂,瞬间击中了林晓彤最核心的软肋——毕业。
     林晓彤看着那张证明,眼中的怒火和决绝剧烈地晃动起来。她恨眼前这个人,但那张纸,是她四年寒窗、全家期盼的通行证。她死死咬住下唇,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孙启荣捕捉到她内心的动摇,立刻用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晓彤,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闹大了,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毁了你的前程和名声。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前面是全新的人生,光明灿烂,何必为了过去的一点……不愉快,回头去看,把自己也拖进泥潭呢?不值得!” 他将“一点不愉快”轻描淡写,却将“毁前程”、“拖进泥潭”的后果描绘得触目惊心。
     林晓彤的眼神在证明和孙启荣“诚恳”的脸上反复挣扎,最终,那份决绝的光芒被巨大的疲惫和现实的沉重压了下去。她猛地一把抓过那张纸,没有再看孙启荣一眼,转身冲出了办公室,门被摔得震天响。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孙启荣挺直的背脊瞬间垮塌下来,冷汗早已浸透了衬衫内衬,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这次,是真正的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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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冷汗慢慢变干,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迅速被一种更加扭曲的“领悟”所取代:只要抓准对方的命毕业证、前途,精准地给予“补偿”,再辅以“为你好”的威吓,再大的危机也能被摁下去!恐惧过后,不是收敛,而是手段的升级和侥幸心理的膨胀。
     他更加确信,那些沉默的羔羊,并非没有反抗的念头,只是被前途、名誉、家庭期望牢牢锁住。而他的任务,就是确保这些无形的枷锁足够沉重,让她们觉得反抗的成本远高于沉默。
     时间滑到孙启荣四十七岁这年。他已是手握省级项目的资深副教授,在系里根基深厚,受人尊敬。按理说,该是求稳的时候。然而,贪婪的欲望和侥幸心理早已蒙蔽了他的理智。
     直到他遇到了赵萌萌——一个大三的女生,家境普通,但眉宇间那份清秀倔强,莫名地像记忆深处那个他未曾得手的张爱华。这相似感像毒刺,激起了他强烈的占有欲。在一次普通的课程答疑后,他刻意多留了她十几分钟,开始用“手上有个不错的科研项目名额”做诱饵,言语间充满了暗示。
     第一次暗示,赵萌萌眼神清澈,似乎没听懂;
     第二次,她微微蹙起了眉头,身体不易察觉地后仰;
     第三次,当他的手“无意”地要搭上她的椅背时,赵萌萌猛地将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声音清脆而冰冷。
     “孙老师!”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空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冷硬,“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也请你记住——”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孙启荣瞬间僵硬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有录音的。”
     “嗡”的一声!孙启荣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那几十年修炼出来的圆滑面具,在这一刻被对方冰冷的眼神和那三个字——“录音的”——彻底击碎!他本能地想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想用那套炉火纯青的“误会论”来化解,但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要是不立刻停止这种行为,并且保证以后不再骚扰我和其他同学,” 赵萌萌毫不退缩,甚至向前逼近了一步,将一部普通的智能手机“啪”地一声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屏幕亮着,一个刺目的红色录音标识,如同恶魔的眼睛,在屏幕上无声地闪烁着!“我就拿着这些录音,去找校报主编,去找纪委信箱,去找愿意报道的媒体!我说到做到!”
     这不是虚张声势的恐吓!这是实打实的、握有证据的宣战!孙启荣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遍全身。他死死盯着那个闪烁的红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完了!这次真的要栽了!这个女孩,不仅不怕,还提前、冷静地为自己铺设了退路!她跳出了他精心计算的“成本收益”陷阱,直接亮出了能将他彻底焚毁的武器!
     那天晚上,孙启荣躺在宽敞舒适的公寓里(兰芝从未被接来过),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冷汗一次次浸透睡衣。赵萌萌那张冷静决绝的脸和那个闪烁的红点,在他脑中反复出现。
     他第一次惊恐地发现,自己赖以生存、无往不利的那套“攻心术”和“权力交易法则”,在真正有准备、有勇气、并且懂得留证据的人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更可怕的是,这种“不管用”,只要出现一次,就足以将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一切——地位、名誉、金身——彻底炸成齑粉!
     几天后,赵萌萌的名字悄无声息地从他选修课的名单上消失了。紧接着,几个原本报名参加他项目的学生也相继退出。系里没有立刻找他谈话,但走廊里相遇时,一些同事和学生投来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尊敬或畏惧,而是夹杂着探究、疑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窃窃私语仿佛无处不在。
     孙启荣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楼下步履匆匆的学生,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脚下这片他曾以为固若金汤、予取予求的猎场,此刻正裂开道道缝隙,吹进来的风,冰冷刺骨,带着审判的气息。安全屋,不再安全了。那由谎言、伪装和他人血泪构筑的金身,裂痕已现,崩塌或许只在旦夕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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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沉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