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577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九)[1/2页]

江花玉面 江易南生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开春时,卫子歇带来的野蔷薇抽出了新芽。嫩红的芽尖裹着层细绒毛,像刚出生的雏鸟啄着湿润的泥土。郭孝儒在碑石旁辟了片花畦,用竹片搭起半人高的木架,孩子们扛着小锄头来帮忙,最小的那个孤儿总把土块刨得飞溅,溅在他靛蓝的粗布短褂上,像缀了些褐色的星子。
     “郭先生,花会记得我们的名字吗?”他蹲在花畦边,手指戳着蔷薇的嫩芽,发间别着的栀子干花被风吹得打颤。那是去年从碑旁捡的,被他用棉线缠了三层,说是这样就不会碎。郭孝儒蹲下来帮他扶正歪倒的竹架,指尖触到孩子发间的花瓣,干硬的纸质边缘带着点潮意——许是夜里哭湿的,这孩子总在梦里喊爹娘,泪水把枕头浸出片深色的痕,像幅洇开的水墨画。
     “会的。”郭孝儒看着木架投在地上的影子,像道半开的门,“花根会顺着泥土往下钻,能听见碑石上的名字呢。”最小的孤儿忽然从怀里掏出块栀子糖,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糖块在日头下透出琥珀色的光。他小心翼翼地剥开纸,把糖埋进花根下,糖纸却舍不得扔,叠成只小纸船放进青衣江,纸船漂过糖坊窗下时,正撞见掌柜的在晒新采的栀子花瓣,白花花的铺满了半面墙,像落了场早来的雪。
     “傻孩子,花要喝雨水才甜。”掌柜的提着竹篮走过,篮里的栀子花瓣沾着晨露,滴在青石板上晕出小小的圆。他腕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红,像条醒着的蚯蚓——那是当年临仙城破时,被流矢划开的伤口,至今还能摸到皮肉下纠结的筋络。孩子们总爱缠着他看这道疤,说像条藏在皮肉里的龙,掌柜的就笑着敲他们的手背:“这是栀子花开时留下的印子,等你们长大了就懂了。”
     齐太子的信使来那天,雅安城正飘着毛毛细雨。信使是个面生的小吏,青布长衫上沾着蜀地特有的湿泥,怀里却紧紧抱着个桐木匣子,生怕被雨水打湿。郭孝儒在布政使司的偏厅接待他,小吏解开匣子时,手指还在发颤——里面是本新刻的《临仙城志》,蓝布封面上烫着朵金箔栀子花,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温润的光。
     “太子殿下说,这书里的每幅图,都要带着花香。”小吏的声音带着京城口音,却被蜀地的湿气泡得软了些,“尤其是郭先生画的草药图谱,殿下亲自校订了三遍,说这株栀子的叶脉该再弯些,像夫人绣的样子。”郭孝儒翻开书页,果然看见自己画的栀子被添了几笔细描,叶脉间藏着些极小的字,是临仙城常见的草药名,想来是太子亲笔添的。
     书里还夹着张拓片,是太子题写的扉页:“草木有本

第577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