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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梁上劫二[2/2页]

衣冠谋冢 欧阳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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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将它掀起。
     瓦片下,是冰冷的屋椽和黑色的防水油毡。没有通道,没有机关。但这就足够了。这掀开的瓦口,就是凶手“从天而降”的通道!
     带着阿尔忒弥斯屋顶发现的重大线索和那半枚泥脚印的特殊气味,王景明像一滴水融入了城南乌衣巷那浑浊的“江湖”之中。他没有穿官服,一身半旧的灰布棉袍,胡子拉碴,眼神里透着市井混子特有的那种惫懒和精光。
     他熟门熟路地钻进一家挂着破旧酒旗、门口堆满杂物的“醉猫儿”酒肆。里面光线昏暗,烟气缭绕,几个形容枯槁的酒客缩在角落。王景明摸出几个铜板拍在油腻的柜台上:“老猫,半斤烧刀子,切盘猪头肉,记账。” 掌柜是个独眼老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打酒切肉。
     王景明端着酒肉,自然地凑到一张坐着个干瘦老头的桌子旁坐下。“临爷,几天不见,气色见好啊?” 他笑嘻嘻地给老头倒了一碗酒。
     临爷,乌衣巷的“包打听”,眼皮都没抬:“少来这套,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玉面阁那档子事,闹挺大?”
     王景明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可不是嘛,沾了身腥。临爷您老消息灵通,最近咱这地界儿,有没有什么生面孔,手脚麻利,尤其…喜欢上房揭瓦的主儿?”
     临爷呷了口酒,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了然:“生面孔?手脚麻利?上房揭瓦?” 他慢悠悠地嚼着猪头肉,“倒是有那么一个。小半个月前吧,一个外乡佬,说话带点北边腔。落脚在巷尾孙寡妇那破柴房。人精瘦,眼神跟钩子似的,看人发毛。出手倒是不小气,租那破地方,给的银钱够租半年了。”
     “哦?” 王景明眼睛一亮,“这人…有啥特别之处?”
     “特别?” 临爷嗤笑一声,“深更半夜才回来,走路没声儿。有天早上,孙寡妇扫院子,看他那双快靴,沾满了咱巷口臭水沟边的烂泥巴,臭烘烘的。还有…” 临爷压低了声音,“这小子找过‘铁手张!”
     “铁手张?” 王景明心中一动,那可是专门给江湖人打造奇门家伙的铁匠,手艺好,嘴也严。
     “对!神神秘秘的,打了几样东西,用黑布裹着。不过铁手张有次喝多了跟我唠叨过一嘴,说那玩意儿…像是‘飞天爪的钩子,但要更精巧,钩刃带倒刺,能死死咬住木头梁子!啧啧,这路数…” 临爷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人叫啥?或者有啥外号没?” 王景明追问。
     疤爷眯着眼想了想:“名儿不知道。不过有次听巷口几个混混议论,好像叫他…‘灰鹞?对,就是这名儿!说这人窜房越脊的本事,跟鹞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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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鹞”! 王景明心中豁然开朗。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几年前在关外道上也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以轻功卓绝、高来高去、专干些偷盗暗杀的勾当闻名。只是近两年销声匿迹,江湖传言是被某个大人物收编了。定制特制飞爪、落脚乌衣巷沾腐泥、高绝身手、绰号“灰鹞”——所有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王景明用市井的丝线瞬间串联成串!
     带着乌衣巷的收获,王景明风风火火赶回巡察行轩。正好阿尔忒弥斯也带着屋顶勘察的详细记录和关键物证(桑皮纸包着的积尘样本)回来。
     当王景明将“灰鹞”的情报和阿尔忒弥斯关于地字号房顶瓦片被移动的发现一并汇报后,整个案件的脉络在穆之脑中瞬间清晰起来。
     穆之走到巨大的城图前,拿起朱笔,在玉面阁地字号房顶画了一个圈,又从天字号房梁画了一条虚线垂至李万金倒毙的位置,最后箭头指向窗外。
     “真相已明。” 穆之的声音沉稳而冰冷,带着洞穿迷雾的力量:
     “凶手,便是这‘灰鹞。其作案过程如下:”
     蛰伏: “他利用玉面阁人流复杂之便,或提前数日,或于案发当日黄昏前,设法潜入当时无人租住的‘地字号房内潜伏。此步相对容易,玉面阁虽有护院,但主要防范外贼和维持秩序,对空置房间的日常巡查未必严密。”
     登顶: “夜深人静,目标李万金已在天字号房安寝(或即将安寝)。云中鹞从地字号房内悄然攀上房梁,推开窗户(或利用其他方式),无声无息翻上屋顶。”
     开道: “他来到地字号房顶预先选定的位置(靠近女儿墙内侧,相对隐蔽),利用特制的工具(可能包含薄刃撬棍),小心地掀起那三片厚重的琉璃瓦,在屋顶打开一个仅容绳索通过的狭窄‘天窗。”
     悬索: “他将特制的精钢飞爪(带倒刺,确保牢固)固定在相邻屋顶坚固的构件(如屋脊兽、粗壮椽子)或地字号房顶自身坚固处。绳索垂下,穿过掀开的瓦口,垂入天字号房内。”
     倒悬: “他双手紧握绳索,身体倒悬而下,如同夜行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潜入天字号房梁之上。绳索在梁木上留下必然的勒压和摩擦痕迹。”
     猎杀: “他在梁上静待时机,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当李万金起身走近床榻(可能是如厕、喝水或准备就寝),暴露在预设的‘杀戮窗口时,云中鹞瞬间再次垂降,身体倒悬至合适高度,左手(或右手)持那薄如柳叶的特制利刃,自左上方精准斜拉!一刀割喉!喷溅的鲜血部分溅上房梁,成为无法抹去的罪证。”
     遁影: “得手瞬间,他凭借强大的臂力和腰腹力量,借绳索猛地回荡!身体如同被无形之手拉回,迅速通过屋顶的瓦口,回到地字号房顶之上。”
     湮迹: “他迅速盖好那三片琉璃瓦,尽力恢复原状。但细微的移位和积尘的断裂,终究留下了破绽。”
     迷踪: “最后,为了混淆视听,将调查引向错误方向,他可能事先准备了沾染乌衣巷腐泥的鞋底,在逃离玉面阁前(或由内应协助),在混乱初起、众人注意力被吸引时,于天字号房窗台上,‘精心印下了那半枚指向窗外的泥脚印,伪装成外部飞贼破窗而入的假象!”
     穆之放下朱笔,目光如炬:“此手法大胆、精密,充分利用了环境、工具和心理盲区。若非梁上血迹、绳索勒痕、瓦片移位这三处铁证,以及王景明追查到的特殊泥土与‘云中鹞线索,几乎便要被他金蝉脱壳,嫁祸于虚无的‘飞贼了。”
     他环视众人,声音斩钉截铁:“目标锁定——‘云中鹞!此人武功高强,尤其轻功卓绝,且心狠手辣。东野、阿尔忒弥斯,密切监控乌衣巷及孙寡妇柴房!王景明,深挖‘云中鹞在连化城可能的其他落脚点及关系网!此人,必须尽快缉拿归案!”
     行轩内的空气瞬间紧绷,狩猎,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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