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道域的天地,像被一柄无形的剑劈开,却又在尽头悄然相连。域内没有固定的路径,只有一条蜿蜒的玉石路,路面分两半:一半是“有”,铺着莹白的玉砖,砖上嵌着各式器物——陶罐、木梳、青铜剑,甚至有半块啃过的麦饼,触之皆有实感,泛着沉甸甸的黄光,是“有形有质”的显化;一半是“无”,是墨黑的虚空,却并非绝对的空,虚空中浮着淡淡的痕——器物消散的影、声音残留的波、触摸过的温,虽抓不住,却能感知,透着清幽幽的紫光,是“无形有迹”的隐现。
域中央的“本源有无道”是段最奇特的路,有侧的玉砖上,器物会随风化作虚影,流入无侧;无侧的虚空里,淡痕会凝出实形,落在右侧。路边立着块“相生碑”,碑上只刻四字“有无相生”,字痕时深时浅——“有”字深时,“无”字浅;“无”字显时,“有”字隐,像在呼吸。碑下的“虚实涧”里,流着“有无溪”,溪水一半是看得见的清泉(有),映着云影;一半是摸得着的凉(无),却不见水流,两水交汇,会生出“触之有凉、视之无流”的气,像在说“有是无的形,无是有的根,形根相抱,方为圆满”。
“这路……走得人脚底下忽实忽虚,倒也稳当。”李二牛一脚踩在右侧的玉砖上,踩着半块麦饼的实感,像回到小时候娘递来的干粮;一脚踏入无侧的虚空,触到的凉里,竟藏着麦饼的香,“就像俺们说话,嘴里的字是有(实),字里的意思是无(虚)。光有字没意思,是瞎嚷嚷;光有意思没字,是憋在心里说不出。这有无啊,就像字和意,少了哪个,话都不成话。”
可道域的边缘,路面却透着极端。东边的右侧,玉砖铺得密不透风,器物堆得比人高,陶罐叠着陶罐,木梳压着木梳,黄光凝得像块硬壳,连脚都插不进去;西边的无侧,虚空黑得像墨,连淡痕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紫光沉得像潭死水,走在上面,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东边是‘执有至甚者,西边是‘逐无至空者。”青年器灵的声音混着器物的碰撞声与虚空的轻吟,“他们把相生碑的字都快磨平了。”
东边的执有至甚者们,背着比人还大的行囊,见器物就往包里塞,连路上的玉砖都想撬下来带走。他们的背驼得像弓,喘气都带着器物的叮当声,有人捡了块石头,都要琢磨“能卖多少铜板”,却不知怀里的陶罐早已被挤碎,陶片扎进了肉里。“无是骗子的话!”为首的胖商人抱着个金元宝,黄光在他周身凝成铠甲,“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是真的,那些说‘无里有啥的,都是没本事抢东西的穷鬼!”
西边的逐无至空者们,穿着透明的纱衣,走路都怕踩出痕迹,见有侧的器物就闭眼绕开,说“一切有形皆是障,连自己的影子都该抹去”。他们的身子淡得快要看不见,有人不小心碰了片落叶,都要罚自己站在虚空里三天,说“沾了形,污了无”。“有是牢笼的栏!”为首的瘦修士飘在半空,紫光在他周身织成雾,“连‘有这个字都该忘掉,执着于任何形,都是离道十万八千里!”
两拨人一照面,执有至甚者就把金元宝往逐无至空者面前砸,骂“你摸得着吗?”;逐无至空者就往执有至甚者身上泼虚空的雾,叹“你带得走吗?”。本源有无道的右侧,器物堆得塌了下来,砸得玉砖裂了缝;无侧,虚空的雾浓得化不开,连相生碑的“有无相生”都快看不清了。有无溪的两水不再交汇,清泉积成了死水,凉雾散成了虚无,把道域的空气搅得又滞又飘。
“这哪是有,是被东西埋成了坟,连自己都找不着;哪是无,是被虚空淘成了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李二牛拽过石熊,往道域中央走。那里的路,右侧的器物摆得疏朗,有人拿起陶罐喝水(用有),喝完放在路边,说“够了”(知无);无侧的虚空里,淡痕清晰,有人站在虚空中,想起刚才喝的水(忆有),嘴角带笑(无中有
第593章 有无道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