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镜域的风里,裹着草木的清香与烟火的气息。域内的镜子比别处更显开阔,有的嵌在山崖上,映着流云;有的立在田埂边,照着农舍,镜面分两面:一面刻“天”,纹着日月交替、草木枯荣、四季流转,泛着清莹的绿光,是自然之道的流淌,望之能感“万物自循其理”;一面照“人”,绘着垦荒耕种、筑屋架桥、治水利田,透着暖黄的光,是人为之能的凝结,观之能觉“人力可辅天地”。
域中央的“本源天人镜”最是恢弘,镜宽十丈,嵌在青玉台座上,“天”面的绿光会随节气流转凝出自然符文——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纹丝不差;“人”面的暖黄能应劳作之态浮出人为印记——犁田、织布、修渠、种树,井然有序。镜下的“和融池”盛着“天人水”,水色一半是山涧的清(天之自然),映着云影鱼游,不染纤尘;一半是田沟的浊(人之人为),混着泥痕稻香,带着烟火。两色水交汇处,会生出既不违逆自然、也不委屈人为的绿波,波里浮着“稻花映日”的景,像在说“天是人的根,人是天的叶”。
“这镜子……照得人心里敞亮,像揣着本活书。”李二牛望着镜面,“天”面的绿光里藏着暖黄的痕,没那么生涩;“人”面的暖黄里含着清莹的绿,没那么躁进。“就像俺们村种地,得等春雨足了(天),再下种耕耘(人)。光等雨不来不翻地,地准荒;光翻地不等雨,种下去也发不了芽。天给了时,人得尽了力,才算对得住这田。”
可镜域的边缘,镜子却透着拧巴。东边的镜,“天”面的绿光浓得化不开,镜面映着荒草萋萋,不见半分人为痕迹,清泉水积得太多,把田埂都泡塌了;西边的镜正相反,“人”面的暖黄灼得刺眼,镜面照着过度开垦的坡地,草木枯萎,浊泥水溢得太满,把河床都淤塞了。
“东边是‘顺天者,西边是‘役人者。”青年器灵的声音混着草叶的簌簌与铁器的叮当,“他们把和融池的天人水都快搅成了浑汤。”
东边的顺天者们披着蓑衣,守在“天”面镜前,见人挥锄头就摆手,说“万物自有其时,人力强求只会逆天”,连地里的草长得比苗高都不除,说“草也有活的理,该长就长”。他们等着天上掉粮食、树上结满果,有人饿了,看着野果青涩,也只说“天还没让它熟,急也没用”,硬是饿着等自然馈赠。“人是妄为!”为首的褐衣老农摸着田埂的草,绿光在他周身绕成圈,“天能生万物,也能养万物,人瞎折腾啥?越折腾越乱!”
西边的役人者们扛着铁锹,对着“人”面镜开荒,见山就炸、见水就堵,喊“人定胜天,自然就得听人的”,连百年的老树都要砍了烧火,说“留着挡路,不如劈了取暖”。他们在陡坡上种粮、在浅滩上盖房,结果雨水一冲,土坡塌了、房基陷了,却还骂“天不给力”,抡着铁锹往地里猛砸。“天是障碍!”为首的短衫汉子抹着汗,暖黄在他周身腾起,“人有双手有脑子,想种啥种啥、想建啥建啥,凭啥看天脸色?”
两拨人一照面,顺天者就对着役人者的垦荒田念“自然经”,说“这地违了天,迟早绝收”;役人者就把铁锹往顺天者的荒草里插,笑“光等着饿死,不如累死”。本源天人镜的“天”面绿光浓得遮住了人影,清泉水漫过台座,把自然符文泡得发涨;“人”面暖黄灼得镜面发烫,浊泥水淤塞了池口,把人为印记糊得模糊。天人水不再交汇,反而相互冲撞,清水遇浊水泛出白沫,浊水冲清水搅起泥浪,把镜域的空气搅得又涩又呛。
“这哪是顺天,是把自己活成了野草,等着被饿死;哪是役人,是把自然刨成了烂泥,等着被天收。”李二牛拽过石熊,往镜域中央走。那里的镜子,“天”面的绿光里,人在田里按节气耕种(顺天而尽人);“人”面的暖黄中,地边留着未垦的荒,供鸟兽栖息(尽人而顺天)。有农夫在雨季前修渠(人顺天),让雨水不涝;有山民在荒坡种果树(人辅天),让野地结果。“俺爷常说,打猎得看兽踪(顺
第591章 天人镜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