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千机阁前山的青石板路已被露水浸透。林晚棠踏着湿冷的石阶向上而行,袖中那半枚龙纹玉印硌得小臂生疼,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昨夜从乱葬岗带回的赎罪录就藏在怀中,账本边缘的毛刺刺得心口发紧——上面记载的影阁秘辛,有太多处与千机阁的陈年旧事隐隐相扣。
“阁主。”守在山门前的弟子低声行礼,甲胄上凝着的白霜簌簌坠落,“苏护法已在演武场点兵,幽冥殿的先锋距山脚只剩三十里。”
林晚棠点头时,瞥见弟子耳后那道细微的疤痕。那是千机阁特有的入门印记,用烙铁轻灼而成,形状正是阁徽的半朵莲花。可昨夜在白骨塔外,夜无殇摘下面具时,耳后竟也有一模一样的疤痕。
“让暗卫营查一下,近三年入门的弟子中,是否有人擅离过阁超过半年。”她放缓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弟子虽面露疑惑,仍躬身应下。
演武场上的晨操已暂停,三百余名精锐弟子列成方阵,甲胄在雾中泛着冷光。苏御正站在高台上检视兵器,腰间佩剑的穗子被风卷得猎猎作响——那是苏慎之留下的“镇岳剑”,剑鞘上的云纹在晨光下流转,隐约能看见“景元十七年”的刻痕。
“都准备好了?”林晚棠走上高台时,苏御正将一面玄色令旗递给传令兵。令旗上绣着的金乌图案是千机阁的急行军标识,展开时能看到旗面夹层里的机关暗记。
“东西南北四舵已各就各位,后山密道也布好了绊马索。”苏御的指尖在令旗边缘摩挲,“只是……二长老刚才派人来问,要不要启用‘天工阵?”
林晚棠望向演武场西侧那片竹林。外人都以为那是寻常景致,实则是千机阁最凶险的杀阵,阵眼藏在七株老竹的根部,启动时需以三名精通机关术的弟子为引,一旦失手便是粉身碎骨。
“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天工阵。”她摇头时,袖中的玉印突然发烫,“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看这个。”
她将从乱葬岗带回的残页展开,晨光穿透薄雾落在纸上,那些原本模糊的字迹渐渐显形:“景元十七年,靖王与幽冥殿主于千机阁后山密会,以龙纹玉印为凭,立盟共分天下。印分两半,左归殿主,右归靖王,合璧可启兵库。”
苏御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景元十七年正是他父亲苏慎之“病逝”的年份,而残页上记载的密会地点,恰好在药庐旧址附近。
“所以父亲当年……”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镇岳剑的剑鞘被握得发白。林晚棠按住他的手腕,指腹划过那道因常年握剑而生的厚茧:“苏伯父是发现了密会的秘密,才被灭口的。你看这残页边缘的焦痕,和药庐找到的血书一模一样,都是被大火燎过的痕迹。”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三短一长,是前哨发现敌军主力的信号。苏御深吸一口气,将镇岳剑抽出半寸,寒光映在他眼底:“先退敌,再查旧事。”
林晚棠却摇头:“不,要查现在就查。”她从袖中取出那半枚龙纹玉印,“残页上说玉印合璧能启兵库,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你还记得影阁赎罪录里写的吗?靖王当年安插在千机阁的眼线,擅长仿制机关。”
苏御瞳孔骤缩:“你是说……这玉印可能是仿品?”
“未必是仿品,但一定被动过手脚。”林晚棠指尖拂过玉印断裂处的参差纹路,“你看这些缺口,边缘太过整齐,不像是强行掰断的,倒像是……”
“像是用机关术拆分的。”苏御接过玉印细看,果然在缺口内侧发现几处细微的齿轮齿痕,“这是千机阁的‘子母扣技法,父亲最擅长这个!”
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变得急促。了望塔上的弟子挥舞着红旗,是敌军已突破第一道防线的信号。林晚棠将玉印塞回苏御手中:“你带一队人去后山药庐,仔细检查地基下的青冈岩,看看有没有暗格。我去前山迎敌。”
“不行!”苏御抓住她的衣袖,甲胄的边缘硌得她手腕生疼,“幽冥殿主力来袭,你不能……”
“我必须去。”林晚棠抽出软剑,剑穗上的七枚银针在晨光下闪着冷光,“夜无殇要的是玉印,我在明处吸引他的注意,你才能安心查暗格。记住,若找到另一半玉印,立刻用子母扣技法合璧,无论看到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转身时,镇岳剑的剑鞘突然撞在她腰间,发出沉闷的响声。低头看去,是苏御塞过来的一枚
第356章 玉印合璧,旧阁惊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