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后来城南仓库大火冲天而起……我听到定期汇报情况的人说你毫不犹豫就冲了进去……拖着三个吓懵了的孩子逃出生天……”
嗓音干涩如缺氧,“……自己却被浓烟呛倒,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冰冷柜玻璃倒映着他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指猛然拽开领带。
昂贵丝绸如毒蛇嵌进颈脉,死死勒住奔腾血管,像在捆扎命运绞索,“你是觉得世上没人在乎你死活……”
喉间滚出低吼,似困兽撕咬铁笼的锈栏,“所以拼了命的要救三个和你毫不相干的孩子,就算自己死在里面也无妨……”
戾气撕开伪装平静,他的指节抵住突跳的太阳穴,青筋在额角抽搐如濒断的弓弦,“我在乎你啊!”
滴答——
“去年中秋你醉倒在江堤……”
肩胛骨随深重呼吸倏然绷紧,细微颤动似被无形利疤刺中,“穿蓝条纹的流浪汉想摸你钱包,我折断了他三根手指。”
风掀开窗帘裂缝,照亮顾琛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照片——十五岁的秦予安抱着空酒瓶蜷在便利店惨白灯牌下,眼角的泪混着霓虹在玻璃瓶上凝成水珠。
亚麻窗帘裂口垂在顾琛额前,将床上人苍白的脸割裂成错位的残片。
顾琛忽然俯身靠近氧气面罩,白雾随着低语在唇畔聚散:“还有你外婆握着药瓶倒在院外那晚……”
语速被心电监护仪逼得急促,“我打完急救电话后,在院墙外数了四百三十七下心跳,直到急救车的蓝光染透整条巷子。”
冷白的病房灯光下,顾琛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碎石砸在金属托盘上。
他忽然攥紧床单,布料骤然凹陷的褶皱如枯枝盘踞,随即又松开——那褶皱的形状,竟与殡仪馆里外婆临终攥皱的寿衣领口如出一辙。
“你不是觉得她一直怨恨你吗?”
话音悬在凝滞的空气里,急救车刺目的蓝光骤然在回忆中炸裂。
顾琛的声音切开死寂:“可那光扫过她右手时,我看得清楚——她枯瘦的手里攥着的是你周岁抓周的银锁。”
他瞳孔里倒映出枯瘦如竹枝的指节,正死死扣住一枚泛黑的银锁,锁链已嵌进皮肉,像要从干涸的血脉里榨出最后一点温度。
“后来她住院时我偷偷去看过她几次,”顾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床沿,仿佛触碰的是六年前病院冰凉的铁栅,“她对着空墙咒骂,摔药瓶,把护工认成早夭的女儿……”
他忽然抬眼盯住秦予安绷带下紧闭的眼睑:“所以她对你嘶吼、砸东西、发脾气,只是因为她生病了——病得认不出眼前是谁,病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墙壁游走,映得顾琛半边脸像沉在水底。
“我知道你逃去S市是怕刺激她,这些年也不敢回C市探望他们……”
冷风猛然从窗帘裂隙灌入,导线如受惊的蛇群抽打金属床杆,“连葬礼都不敢出现,是怕她最后看见你走不安稳。”
他摊开手掌,任布料褶皱从指间滑落:“所以我替你去送了那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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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我在乎你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