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说话的人的声音像绷紧的弦突然断裂。
顾琛整个人僵在原地,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手指死死掐住椅背扶手,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看见这张单子了吗?这是他生日那晚割腕自杀的急救单。”
谢清时将病历单拍在桌面上,冰封许久的记忆顺着纸页裂纹渗出。
“吹完蜡烛吃完蛋糕,他将我赶了回去”,声音突然轻得像羽毛,“赶我出门时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解释说房子没收拾睡不了人,等回头收拾好了再让我进去住。”
谢清时的嘴角扭曲着上扬,“多可笑啊……”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我居然真的走了,留他一个人躺在那里,看着血慢慢把床单染红……”
他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房间里全是他的血,从床上漫到走廊,像……像他最喜欢那条红围巾。”
“你还有印象吗?安外婆在他三岁生日时给他织的。他经常带着去福利院找你。”
顾琛听得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茶几。
玻璃杯摇晃着倒下,在寂静中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撞疼了吗?”
谢清时脸上继续带着笑凑近,呼吸喷在顾琛惨白的脸上,“会有他用水果刀一点点割开手腕疼吗?会有我看到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疼吗?”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像是随时会折断的枯枝。
随后,他又抓起顾琛的手,强迫他触摸病历单上干涸的血迹。
“三年前他割腕自杀的时候你在哪里?”谢清时的声音裹着雪夜的寒气,“我背着他跑过漫天大雪的立交桥时你在哪里?”
暮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我跪在急救走廊冰冷的地砖上,额头磕出血来求他活下来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他高声冲顾琛理论,将对方刚才对自己的质问悉数奉还。
玻璃蓝白光影交替掠过他的侧脸,瞳孔里倒映的却是三年前的暴雪。
急救床的滚轮碾过结冰路面发出刺耳鸣响,他记得自己衣服领口沾满温热的血,记得怀里人逐渐失温的躯体像块正在融化的冰。
金属门开合时卷起的穿堂风裹挟着消毒水气息,此刻仍蛰伏在他后颈。
顾琛的手腕在他手中颤抖,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摸一下啊?这血都凉透了……就像那天晚上我摸到他的身体一样……”
谢清时继续扯着他的手去摸病历单,单子上的血迹已经氧化成暗褐色,却依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顾琛颤抖着的手停在半空。
“怎么?你不敢吗?”看到他这样,谢清时笑得更大声,“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敢拿着复印店五毛钱一张的诊断报告来教我怎么做?”
他嘲讽地退后几步,冷着脸松开钳制,看对方踉跄撞上背后暮色苍茫的玻璃窗。
“顾先生,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走过的路,也比你们任何人都知道他受过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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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可只是我过于乐观的想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