碴硌着肋骨,生疼,却让她保持清醒。
她突然举起琴,对着德米特里:“你看琴盒内侧——1943 年,俄罗斯的谢尔盖和我乌克兰的祖父,在这里刻过星星。”
德米特里的喉结滚了滚。
他见过父亲琴盒里的星星,是安德烈刻的。
他突然偏过头,对着身后的士兵低吼:“把枪收起来!”
然后转向安娜,声音软了些:“乌军巡逻队快到了,这里不安全。”
无人机的嗡鸣从洞顶掠过。
“快躲起来!”他关灯的手碰倒了煤油灯,昏暗中,安娜摸到娜塔莎发抖的小腿,轻轻拨了个和弦,是《黑眼睛》的开头——她记得三天前在杂货店,这个男人听见这旋律时,喉结动了动。
“嘘 ——”他按住她的手时,指尖触到琴弦上的冰,像触到块烧红的烙铁,猛地缩了缩。
外面的爆炸声震得洞顶掉土,娜塔莎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背,留下月牙形的红痕,他却没动,只是盯着她怀里的琴,突然说:“我父亲的琴盒里,也有颗星星。乌克兰的安德烈刻的,说‘星星不分国界。”
当他说“必须离开”时,安娜看见他耳后的疤痕——和索尼娅的位置一模一样,只是更浅些。
走出防空洞的刹那,积雪刺得她睁不开眼,红得发黑的雪地上,古多克琴的影子被炮火烧得扭曲,像条挣扎的蛇。
但德米特里走在她们身后,步枪背在肩上,像根没上弦的琴弓——安娜知道,他没再把枪口对着她们。
装甲车的铁皮上,娜塔莎突然指着远处:“妈妈你看,那片白桦林!”
安娜望去时,德米特里正把受伤的乌克兰士兵抬上车,那人胸前的表链晃着,坠子是个小提琴形状,在雪光里闪了下,像颗流星。
她忽然想起,他妹妹的琴,也是这个牌子。
而那士兵的呻吟里,竟哼着《喀秋莎》的调子——德米特里的哨子,跟着轻轻和了一声。
德米特里贴在洞壁听了片刻,突然拽起安娜:“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防空洞坐标暴露了。科瓦洛夫在装甲车旁接应,快!”
他背起伊万诺夫,琴盒在怀里硌出温热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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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防空洞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