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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啊![1/2页]

缘,永无止境 阿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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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芜记
     第一章 枯骨生苔
     惊蛰刚过,江南的雨就下得缠绵。林砚之踩着泥泞的官道往前走,草鞋早已湿透,每一步都能带起些混着腐叶的泥浆。他背上的药篓撞着后腰,里面只有三株干瘪的柴胡,是这三天来仅有的收获。
     道旁的柳树抽出嫩芽,却在离驿站百步远的地方戛然而止。那座曾号称“江南第一驿”的丹阳站,如今只剩半截烧焦的门楼,木梁上还挂着去年深秋的枯叶,在雨里有气无力地晃。
     “客官打尖吗?”门楼后钻出个跛脚老汉,灰布衫上补丁摞着补丁,手里的酒葫芦晃出浑浊的液体,“俺这儿有新酿的梅子酒,就着烤野兔吃,暖身子。”
     林砚之摇摇头。他怀里的碎银子只够买半副伤药,那是给前面破庙里的流民留的。三个月前他从金陵逃难来,医馆里的药材、药碾、甚至墙上挂着的《本草纲目》都被乱兵烧了,如今他这“林神医”的名头,还不如半块干粮管用。
     破庙里的霉味比上次更重。角落里缩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偶,布偶的胳膊早就磨没了。见林砚之进来,她眼里的光亮了亮,又迅速暗下去——药篓里的柴胡,不够给她娘煎一剂退烧的。
     “林郎中来啦。”妇人挣扎着想坐起来,颧骨陷得厉害,说话时带起一阵咳嗽,“别管俺了,把药留给孩子们吧。”
     林砚之没应声,蹲下来解开药篓。他从最底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晒干的山药,还是上个月在山坳里挖的。“先熬点山药粥,补补元气。”
     小姑娘突然指着庙门尖叫。三个披甲兵卒踹开破门,钢刀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为首的络腮胡扫了眼缩在角落的流民,目光落在林砚之的药篓上:“听说这儿有个懂医的?跟俺走,将军有令,治好了赏白银十两。”
     林砚之攥紧了手里的药杵。他认得这些兵卒的甲胄,是盘踞在姑苏的靖南王麾下。上个月在溧阳,他亲眼看见这些人把不肯交出存粮的村民捆在树上,用热油浇了。
     “俺不懂医。”他把油纸包塞给小姑娘,声音发紧,“就是个挖草药的。”
     络腮胡冷笑一声,钢刀挑起药篓里的柴胡:“柴胡治伤寒,当归补气血,你说你不懂医?”他突然抓住妇人的手腕,“这婆娘看着快不行了,正好给你练练手。”
     妇人疼得闷哼,小姑娘扑上去咬络腮胡的胳膊,被他一脚踹倒在泥水里。林砚之猛地站起来,药杵在掌心转了个圈——那是他祖传的推拿手法,此刻却要用来打人。
     兵卒的钢刀劈过来时,他侧身避开,药杵点向对方的肘弯。这手法本是用来疏通经络的,此刻却精准地卸了对方的力气,钢刀“哐当”掉在地上。
     “还说不懂功夫?”络腮胡眼睛红了,挥刀直取林砚之咽喉。
     林砚之退到神像后面,药杵在砖地上划出浅浅的痕。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针灸讲究“气行脉络”,用兵如用针,找准要害就能四两拨千斤。
     雨声里突然混进“咔嚓”一声脆响。络腮胡的钢刀劈在神像底座上,震得神像肩头的泥块簌簌往下掉。林砚之瞅准空档,药杵重重敲在他的膝弯——那里是足阳明胃经的要穴,寻常人被打会酸麻无力,这兵卒却“噗通”跪下,膝盖竟直接磕碎了。
     另外两个兵卒吓了一跳。林砚之趁机抓起墙角的艾草堆,劈头盖脸扔过去。艾草遇雨冒出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他拉着妇人和小姑娘往庙后跑,那里有个被藤蔓遮住的狗洞。
     “往哪儿跑!”络腮胡在后面嘶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钻出狗洞时,林砚之的胳膊被藤蔓划破,血珠滴在湿泥里。他忽然愣住——那被血浸过的泥土里,竟有颗草籽正在发芽,嫩白的芽尖顶开了坚硬的外壳,在雨里颤巍巍地舒展。
     这是株他从未见过的草。
     “快走啊!”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角。
     林砚之回过神,把她们往山坳里拽。雨还在下,他回头望了眼破庙的方向,浓烟正从屋顶的破洞往外冒。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株破土的野草,像是在替这乱世,悄悄喘了口气。
     第二章 药香染刃
     山坳里的溶洞比破庙暖和些。林砚之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灶台,火塘里的枯枝噼啪作响,把山药粥的香气送进潮湿的空气里。
     小姑娘捧着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林砚之胳膊上的伤口。那道被藤蔓划破的口子已经结痂,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色,像是敷过草药。
     “哥哥的伤怎么好得这么快?”她放下碗,指着洞壁上的苔藓,“就像这些青苔,昨天还黄黄的,今天就变绿了。”
     林砚之摸了摸伤口,那里确实不疼了。他想起钻出狗洞时看到的那株野草,不知怎的,夜里总梦见自己的指尖长出根须,扎进泥土里就能尝到露水的味道。
     “可能是山里的草药灵气足。”他含糊地应着,心里却泛起嘀咕。父亲留下的医书里写过,天地间的草木之气能滋养人身,但从未说过能让人伤口自愈得这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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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外传来脚步声,轻得像猫。林砚之迅速吹熄灶台的火,抓起身边的药杵——这是他现在唯一能防身的东西。
     洞口的藤蔓被轻轻拨开,露出张素净的脸。女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些新鲜的荠菜和野葱。“我看见烟了,想来借个火。”她的声音很轻,像雨打芭蕉,“不会打扰你们吧?”
     妇人连忙摆手:“不打扰不打扰,姑娘快进来避雨。”
     女子走进洞,目光在林砚之胳膊上的结痂处停了停,又很快移开。她从篮子里拿出块腊肉,切成薄片扔进陶锅里:“加点肉,孩子们能多些力气。”
     林砚之注意到她的指尖有层薄茧,不是农家女干农活的那种,倒像是常年握笔,或者……握刀。
     “姑娘也是从外面逃难来的?”他试探着问。
     “算是吧。”女子往火塘里添了根柴,“前阵子在姑苏城,听说靖南王要抓懂医的人去军营,就跑出来了。”
     林砚之心里一紧。难道靖南王的人还在找他?他刚想问问详情,女子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别动。”
     她的指甲轻轻点在他的脉门上,力道不重,却精准地压住了寸、关、尺三处。林砚之忽然想起父亲教的“悬丝诊脉”,这手法分明是医家正宗,可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冷意,又不像个医者。
     “你体内的气脉很奇怪。”女子松开手,眉头微蹙,“像是……草木的生机。”
     这句话戳中了林砚之的心事。他看着火塘里跳动的火苗,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从上次被野草划破之后,总觉得和这些花草亲近了些。”
     女子从篮子里拿出株带根的蒲公英,递给他:“试着摸摸它。”
     林砚之的指尖刚触到蒲公英的绒毛,那株草突然抖了抖,伞状的种子竟提前散开,像无数把小伞飘向洞外。他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这……”
     “不是坏事。”女子的嘴角难得露出点笑意,“草木有灵,它们在认你呢。”她从腰间解下个香囊,放在火塘边烤了烤,“这是用艾草、苍术、白芷做的,能避蛇虫,也能……避人。”
     香囊里飘出的药味和寻常的不太一样,带着点清苦,闻着让人心里发静。林砚之忽然明白,这女子不仅懂医,恐怕还懂些别的——比如用草药隐藏行迹。
     深夜,洞外的雨停了。林砚之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看见女子正站在洞口,月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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