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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心无改(4)[1/2页]

三尺莫问 毛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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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好了好了,哎哟喂,这丫头的灵台是铁打的么,累死我了。”
     昭灵收回手,掌心一缕若隐若现的白色火焰秫地消失,龇牙咧嘴地说:“快看看,她还有没得神智?”
     朱瀚和玄阳两人同一时刻齐齐动了,玄阳一闪身便来到卧榻之侧,朱瀚却是慌里慌张地跑上前,捏住了朱英的手掌。
     “阿英,阿英?”朱瀚低声唤道,轻轻抚过少女的额头,指尖却在微不可察地发抖。
     朱英像是一个木头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房梁,听见自己的名字方才怔怔扭头,应了一声:“……嗯。”
     昭灵在旁边抄着手,见状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还记得人,没伤到神魂。”
     朱瀚终于松了口气。
     玄阳凝神打量片刻,沉吟道:“怎么没毁尽?”
     昭灵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啊唷,玄阳大哥,这细伢儿才十几岁,真叫我全烧干净了,就彻底是个痴儿了,活着有么子意思?还不如你直接给个痛快,何必耗费我的周天火?”
     玄阳没接话,眼神凌厉如刀,仍是停留在朱英身上。
     “再说了,她将来是要嫁去你们三清山的,就在你眼皮子下头,你到底还愁个什么?”
     “……”
     见话说到这份上,玄阳却仍不愿善罢甘休,昭灵终于恼火了,蹙起眉头拔高了声音:“玄阳长老,你可还记得,不管命中是正是邪,她现在也只是个什么都还没做的小娃娃?借未然之患欺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娃娃,你道心可安?”
     半晌,玄阳总算一拂袖,大步流星离开了天心堂,算是作罢。
     眼看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昭灵才愤愤嘟囔了句:“老牛脾气。”
     青虚这时才放下茶杯,从房屋另一边不紧不慢地走来,站在三步远外仔细地端详许久,悻悻地收回视线。
     昭灵始终盯着他,直到他眼神离开朱英,才笑吟吟问:“青虚长老怎地看起来似是有些失望?是哪处不合心意么?”
     青虚冲她一拱手,绵里藏针:“并非,不过是为各位暴殄良才之行径而惋惜罢了。”
     话音刚落,人也消失不见了。
     昭灵无奈摇头,正欲说什么,一道少年人的身影忽然急惊风似的冲了进来。
     ——是宋渡雪。
     宋渡雪心神不宁地等了半天,居然等到了一个他们准备烧毁朱英灵台的结果,心头轰隆巨震,连嘴唇的血色都褪尽了。
     不,不行。宋渡雪脑中一团乱麻,所有念头皆愤怒地叫嚣着,不行,不行,为什么?凭什么?
     她杀了鬼王,救了人,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凭什么得到的却是惩罚?
     就因为命理阴邪,因为天生不祥,就不得不背起所有人疑神疑鬼的猜忌?就必须要忍受如此多颠倒黑白的不公?
     笑话。少年人把指节掐得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着,怒气冲冲地就要闯进天心堂去。
     满天星罗的神仙尽是懦夫,他们怕,他不怕,他们不信,他信。他信朱英襟怀坦荡,信她一片冰心,信她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走上邪门歪路。
     再说了,就算她以后真有可能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也是他的未婚妻,他都还没有怕,这群人在这儿越俎代庖地防什么微?杜什么渐?
     “让我进去。”
     “玄阳长老说了,谁也不能进。”守门的三清修士被他瞪得吞了口唾沫,移开了视线,“长老之令,在下不敢违抗。”
     宋渡雪深吸了口气,咬着后槽牙道:“长老若问责,你让他来找我。”
     宋朱二家间的联姻未曾大肆宣扬过,虽不知宋大公子为何会在此地,但难道长老真能拿这位贵人怎样吗?到头来遭殃的肯定还是自己。那修士欲哭无泪,压低声音道:“就算我放你进,你也进不去的,看见那道虚影了吗,长老开了结界,谁也进不去。你可饶了我吧大公子,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吃一顿罚也太惨了。”
     “……”
     即便宋渡雪身份再不凡,他自己也只是个才十三岁的凡人,面对化神结界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心急如焚地等到玄阳离去,结界解开,才得以闯进来。
     一进门,目光最先落在那木然躺在榻上的少女身上。
     经历了灵台灼烧这般非人的疼痛,朱英除了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外,竟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呆呆望着房梁。
     宋渡雪曾在另一个人脸上见过一模一样的神情。
     修士以肉体凡胎修神仙造化,足履白云,杖挑明月,一去三千里,乘风入太虚,何等叫人艳羡,无怪乎凡人总梦想着或有一日忽逢仙,抛却凡尘上九天。
     已见过那等景象的人,如何受得了再被打落凡间?
     仿佛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宋渡雪满腔怒火皆被浇熄了,兴师问罪的腹稿打了两个时辰,还没说出来一句,心先一丝丝地抽疼起来。
     他顿住步子,沉默地凝视几人良久,方才冷冰冰地行了个礼:“太师伯,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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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灵从宋渡雪还是一团他母亲腹中的肉开始就认识他了。这孩子生来聪慧至极,一向知分寸、懂进退,很少展现出这般气急的模样。她觉得有趣,开口逗他:“小渡雪,你就这么不信太师伯?急冲冲地跑进来做什么?”
     “我……”
     宋渡雪的话音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来找你们理论,他本想这么说,但事已至此,就算把天都论翻过来,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连朱瀚都点头同意,他即便有再多的道理,此事也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面无表情躺在榻上的朱英闻言,也缓缓地侧过头,好像也想听听,他到底来做什么。
     宋渡雪对上她的目光,记忆里那个一身红衣、将龙泉剑砍得铛铛作响的少女忽然跳出来,与现在这个苍白的木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不该在这里,宋渡雪默默地想。
     她应该纵身于山野烂漫处,驰骋于魑魅魍魉间,应该无缰无缚,潇洒自由,应该峥嵘料峭,心同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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