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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岑靖刚出生时。时间一晃,二十一年了,原来自己有二十一年没有抚过他的脸,摸过他的头了。
     岑钊从来都只忙于政务,根本没有时间与机会去真正的,好好的陪过他一次。
     岑钊一时悔从心来,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能倒退重来。
     岑钊轻轻笑着,在他死时,他想最后再扮演一次慈父。那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眼突然变得炯炯有神起来,满眼都是父亲对一个儿子的温柔与宠爱。
     岑钊用手指轻轻逝去岑靖眼角的泪水,笑道:“靖儿啊,为父先走一步,替你去黄泉探个路。有为父在那边等你,你也不要再害怕了,之后的路,为父陪你一起走。”
     岑钊语毕,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侍卫旁边,一把抽过他腰间佩剑。
     只听见“呲”的一声,长剑出鞘。岑钊的双眼带笑,他温柔的看着岑靖。
     “咔嚓~”
     手起剑落,鲜血四溅,染红了岑靖的眼。
     “啪~”
     “爹~”
     几乎是同时,在岑钊的尸体倒地时,岑靖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句。
     一句下来,岑靖只觉全世界都安静了。他一个人跪在地上呆愣在原地,眼泪虽还在流淌,但人好像已经麻木了。
     待反应过来时,岑靖只觉钻心的疼。
     他因双手被绑,便只能用双膝在地上挪移。侍卫刚准备将岑靖捉回来时,虞暥却被岑钊的拳拳爱子之心所打动,她摆了摆手,侍卫会意,帮岑靖割断了他手上的绳子。
     岑靖没了束缚,他跑过去一把抱住岑钊的身体。岑钊的躯体还有些许温热,但岑钊却感觉这些温热在快速流失,身躯在渐渐变冷。
     岑靖一边捂着岑钊脖颈上流血的伤口,一边轻声唤道:“爹,爹,爹……”
     “咳咳咳……”岑钊咳嗽着哽咽着,他深深吸着气,仿佛想要这空气给自己续命一般。
     岑钊撑着一口气,声音虚弱颤抖,却坚定不移道:“靖儿,爹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其实在爹心里,你,你一直,都是,是爹的,骄、傲……”
     岑钊说出最后一字时,气息已尽。
     岑钊闭眼时,眼角的一滴泪从岑钊满是皱纹的脸上落了下来。岑钊静静的躺在岑靖怀中,他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张面容安详慈善,却又显出几分孤独可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岑靖痛哭流涕,声嘶力竭的仰天呐喊。
     痛,摘胆剜心的痛终让岑靖陷入绝望。
     岑钊一死,岑靖也没有牵挂了。
     一通哭泣发泄后,岑靖苦笑出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岑靖从地上捡起岑钊自刎的剑,岑靖双眼一闭,最后两滴泪水从脸上流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道鲜红的血液映入众人眼帘,洒落在地。
     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旁的下人赶紧将伞撑起,走到虞暥身边,为虞暥遮雨。
     刑场上的鲜血随着雨水冲刷,被洗的干干净净。
     台下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散了去。
     老牛舐犊,爱子如命!
     虞暥轻叹气,“来人,将岑钊父子好好安葬吧!”
     一个侍卫走上前,行了一礼,“是!”
     虞暥站起身,转身离去,撑伞的下人一步不离的跟着他。
     自从虞暥还了怀仲一个公道后,刑部便将此案彻查到底。中间还捕捉了许多一无是处,却靠着偷换寒门子弟的考卷而中了状元的富家子弟。
     虞珺卿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将这些人的状元之名全部剥夺,还下旨,让这些人连同家族一起被贬做平民,终生不得入仕做官。
     并且,旨中还写着,日后,若再有寒门学子的考卷被富家子弟替换,便直接判为死刑,不再轻饶。
     虞暥派人将怀纪送回益州。
     清晨红日东升,只露出了一点微弱的光,还不足以驱散空气里的晨雾。
     雾气浓重,但揭榜的墙上又重新贴了一张中榜名单的告示。这张告示里写着这一届已经中榜,但考卷却被富家子弟替换过的考生名字。
     告示前,一州的百姓都围了过来。
     “啊!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一个少年在告示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欢欣鼓舞。
     “我也考中了,我也考中了!”
     又是一个少年的欢呼声,他转身对着身后年迈的老母亲喜极而泣,“娘,娘您看到了吗?我中了举人,我中了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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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母亲一头白发苍苍,满脸褶子,但依旧笑的慈祥温柔,“娘看到了,看到了,我儿终于考中了啊!”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年轻人的欢呼声,可其中就是听不到怀仲欢呼鼓舞的声音。那个志气高昂,才高八斗的青年人终是永远的离开了世间。
     他用自己的死为天下所有含冤学子讨了一个公道,所以才能换得天下寒士聚欢颜!
     人群外,是怀纪和风大娘,他们站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看着榜上的告示。其中有个举人的名字,是怀仲。
     风大娘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怀纪却流泪道:“儿啊,你的冤屈可终于昭雪了。九泉之下,你是不是也可以安息了呢?”
     虞暥从身后走来,安抚道:“一定会安息的!”
     怀纪和风大娘转身,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民妇、草民拜见……”三皇子
     话还未完,虞暥赶忙将他们扶起。
     两人站了起来,虞暥解释道:“先生,大娘别这么客气。我如今来到了民间,就不是皇子了,而是和你们一样,是个普通人。大娘,其实,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小暥,显得亲切。”
     风大娘从怀中拿出一块用和田玉所做的玉牌,这玉牌是虞暥第一次到风大娘家时给风大娘换钱的。
     风大娘一直没有将它当掉,是因为风大娘也是心善的人,他以为虞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所以将这玉牌给他留着,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寻个机会还他。
     风大娘将玉牌递给虞暥,解释道:“这玉牌我一直替你留着,现在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虞暥摇摇头,“这玉牌于我而言无足轻重,所以,你们还是留着吧,毕竟,这玉牌可是宫里的东西,很值钱的。若哪一日你们需要钱了,有它在,还能接你们燃眉之急呢。”
     风大娘也是个实在人,听虞暥这么说,便将玉牌留下了。
     怀纪和风大娘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虞暥问道:“怀先生,您曾说,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您文采过人,如今可还有想去朝中做官的念头?”
     怀纪看了一旁的风大娘,才摇了摇头,叹气道:“以前我执着于功名利禄,害苦了妻子孩子,现在仲儿也走了,我对功名利禄的心也没那么强烈了。去朝中做官是我年轻时的梦想,现在老了,我才明白,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对做官死心了,也放下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陪着小风,陪着她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我就知足了。”
     风大娘流泪咒骂了一句,“你这死老头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怀纪傻傻笑道:“小风,以后赚钱养家,也算我一份。”
     风大娘要强的轻哼一声,但还是笑的一脸幸福。
     虞暥笑道:“这样也好,那我就祝风大娘和怀先生长长久久,恩爱白头。”
     风大娘笑的温柔,“小暥,谢谢你!”
     “不客气!”虞暥解释道:“风大娘,怀先生,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你们要保重身体啊!”
     风大娘笑着颔首,“小暥,你也要保重!”
     世上大多人都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人,有着自己的理想与报复。曾经年少轻狂,也曾口出豪言,誓要完成自己的理想,嘴里喊着有志者事竟成,可多年兜兜转转,他们却活成了人群中最平凡的存在……
     虞暥和风大娘、怀纪辞别后,便策马赶回了邑都。
     自从有了贲淇、庄宇、殷明、莫尹等人派人在京畿城中散播谣言后,楚熙杀侄囚兄的谣言便被百姓们传的越发离谱。
     百姓们说楚熙为了坐上皇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仅杀了自己的亲侄子,还要杀自己的表哥。
     还说容淮才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楚熙登基为帝,名不正言不顺。
     而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被传入了兴朝皇宫,成为宫内婢子太监们闲来无事时,私下偷偷议论的话题。
     大殿上,文武百官满脸肃穆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楚熙一身龙袍,高坐龙椅,冷冷的睥睨着台下。
     莫尹站出来,对楚熙行了一礼,“陛下,民间的谣言越传越猛,如今赵王是民心所向,反观陛下还背着一个戕害子侄的骂名。请陛下,禅位于赵王,顺应民心。”
     韶衡站了出来,对莫尹呵斥道:“你们这帮乱臣贼子,陛下登基为帝,已成事实,现如今,你们竟敢公开让陛下禅位,你们不要命了吗?”
     全泰上前一步,对楚熙行了一礼,“陛下,臣等身为兴朝臣子,本是无权干涉皇家私事。可皇位一事,事关国本,臣等食君禄,自当为君分忧。如今,赵王得民心,又是建兴帝亲子,他坐皇位,名正言顺,也顺意民心。臣,还请陛下还政于赵王,安民心,安天下。”
     楚熙看着对自己苦苦相逼的全泰莫尹,虽心烦意乱,但又不能杀了他们。
     毕竟百姓可是在传他残暴无德,而莫尹又是三朝元老,若杀了莫尹,会坐实他暴君的罪名也会寒了满朝文武的心。
     所以,楚熙便只能做个窝囊皇帝,继续让他们嚣张,继续等待时机,等到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再将他们连根拔起。
     而这一拔就不仅仅只是拔除效忠于容淮的臣子了,而是连着容淮一起除掉。
     楚熙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命令道:“江秋羽,穆槿之!”
     江秋羽和穆槿之两人往前一步,对楚熙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臣在!”
     楚熙命令道:“朕命穆槿之为主将,江秋羽为副将,带兵两万,不日启程,攻下益州。”
     江秋羽和穆槿之两人行了一礼,异口同声,“臣遵旨!”
     楚熙语毕,一脸不耐烦的他直接从皇椅上站起身,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立马意会,小太监高声喊道:“退朝!”
     小太监语毕后,满朝文武纷纷下跪,对着楚熙高呼万岁,楚熙却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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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