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断他腰间的系绳,连人带刀都没收。
霍思言收起金鳞薄片。
“回去告诉你们的会主,潮生会的水路,京里也认得。”
黑影咬牙,也不敢多言,在石缝间狼狈遁走。
被制的那一人被沈芝手肘一压,顺水丢回了浅滩,滚了两滚才爬起,踉跄逃去。
舟身再度滑行,火光很快被潮雾压灭,仿佛刚才不过是夜里一道翻身的浪。
暗道出口的潮汐已转,海面平出一线冷亮。换船离港时,霍思言将金鳞暗符嵌在舟尾的缆扣里,指腹轻轻一按,薄金便贴着木纹沉入缝隙。
“你不交给靖安司?”
沈芝问。
“会交。”
霍思言把袖口理平。
“但不是现在。”
“先让它回一回港。”
“回去给谁看?”
魏临问。
“给真正的使唤人看,要他知道,我已沿着金鳞,摸到了港心。”
回京走的是内河商道,数日后入城,昼鼓才过,南货河两岸人声鼎沸,挑担声、吆喝声一波压一波。
霍思言未先回靖安司,而是绕去南城一处旧绸庄的后院。
那是靖安司的暗桩,外头卖绸,里头换命。
院门吱呀一响,屋中香雾微起,谢知安已在。
他卸了甲,着极素的青衣,立在窗侧。
阳光从窗格上斜斜打下,照得他的侧脸像刀刻。看见她时,眼底那层掩得极好的寒意一瞬松动。
“受伤了?”
他目光落在她袖口。
“划破皮。”
霍思言把衣袖慢吞吞卷到肘弯,让他看见那一道细细的划痕。
“碰了一口潮生会的钩索。”
谢知安不言,抬手取过药,指腹极稳地为她擦药包扎。
指尖碰到皮肤时,她也不躲,只垂眸看着他拢起的线。药香极淡,掺着他衣襟上风雪久驻的冷味。
“你的金片。”
她忽然开口,将他先前塞给她的薄金片从里袍暗袋里取出,放在案上。
“挡了一次利刃。”
谢知安低头,看见那片金上的细细缺口,半晌才道:“下次贴心口。”
“嗯。”
她应得极轻,眼里却像落了层潮光。
“说吧,浮潮港看见了什么。”
霍思言把小白衔回的金丝锁针放在案上,又把袖中金鳞暗符拍开,薄金哗地一响,贴在案木上纹路微显。
接着,她把港中“会主”的席、东溟水军、那清俊文士、以及暗水道的截杀,一一陈列。
“东溟、西溟在港上并行,潮生会居间牵线。这条水路,不光运货,还能把人送入京。”
“人?”
“东溟文士会回京,他不是商人,也不是单纯探子,更像交割员,有人在港上收割各方赌注,需要一个干净的手去结。”
谢知安指尖轻叩案沿。
“你准备怎么接?”
“我在港上留了一枚金鳞,若港心真有人受用这张牌,他必以为京里的人在向他报安,来京的路就会更顺,我们只要等。”
“等他来投。”
谢知安接道,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
“等他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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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关键金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