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的空气潮冷,连海图上的墨色线条都似被水汽渗开。
那年轻男子抬手示意,旁边侍立的随从立刻奉上三盏海贝杯,杯中清酒泛着微光,像一汪无风的水。
“东溟、西溟、大宁。”
他将三盏酒依次摆在案前。
“在这浮潮港,酒色不同,水却是一样的。”
霍思言不急着伸手,只看着杯中微漾的水光,似在数其中的涟漪。
沈芝已察觉,他这番话不是单纯比喻,而是在暗示这里三方混处、彼此试探的格局。
“喝吧。”
男子的笑容不变。
霍思言伸手,将杯子轻轻转了半圈,才举至唇边,抿了口,放下。
那一瞬,舌尖尝到的并非酒香,而是一抹极淡的药苦。
“好酒。”
她的声音淡淡。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
“有趣……你知道,能喝出那味的人,在这不多。”
沈芝目光一沉,袖中的匕首纹丝不动,却已在手中转了半圈。
魏临则微微偏身,将霍思言护在一侧。
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抬手指了指海图。
“此处三百里外,是东溟的海关,按理说,大宁的船到不了这里。”
霍思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底已暗暗记下几条浅蓝色的暗线,那些线并不通向东溟关口,而是蜿蜒入内陆,直抵一处离大宁边关不过数十里的内河港。
“你想问什么?”
霍思言抬眼,唇角泛着笑意。
男子将一块刻着浪纹的铜牌推向她。
“你若能送这东西去大宁的京城,潮生会欠你一个人情。”
沈芝立刻冷声:“让大宁替你送信?你以为这是哪家的驿馆?”
男子不恼,只是注视霍思言。
“人情可以换情报、换货路、甚至换一个人活命的机会。”
霍思言指尖轻轻按在铜牌上,感到那金属的温度带着海的湿气。
她慢慢收回手,将铜牌放回案上。
“我从不替不认得底细的人跑腿。”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随从的手已悄悄放到腰侧的刀柄上。
男子的笑意终于淡了些:“那你来这里,是想认得谁的底细?”
霍思言看着他,语气依旧平缓:“所有人的。”
走出石堡时,天色已沉。港湾里的海船正一艘艘卸货上岸,海兽骨灯将人影拉得斜长。
魏临低声道:“那铜牌有问题?”
霍思言看向海面。
“铜牌是幌子,真正的问题在他手下,那几个看似搬货的东溟人,腰间佩的是西溟的短刀。”
沈芝眯了眯眼。
“三方通吃,连刀都懒得换。”
小白忽然从空中掠下,落在霍思言肩上,喙间衔着一截布角。
布上绣着极细的金丝,隐隐是一枚鳞片的纹路。
霍思言接过,心口微沉,这纹路,与她在宫中见过的金鳞暗卫所用毫无二致。
“看来,大宁的手,不止伸到了港口。”
返程的舟在暗水道里行得极慢。
洞口的潮水早已退去,露
第三百二十七章 会谈酒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