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回身进屋,取出一封已拟好的密函,笔锋沉稳如刀。
“魏临,把这封信送去御前,密呈,不得由他人过眼。”
魏临接过信:“你要奏请什么?”
霍思言低声道:“我请出使西溟。”
魏临面色一变。
“你才查出宴弥在京,他根本不在西溟,你这一去,等于跳进他布的局里!”
“我不跳,他不收网。”
霍思言目光沉静如深井。
“我要见他,让他以为,他的局……还未被识破。”
“我要借着这道使节之命,堂而皇之地,踏进他老巢,把他埋下的所有棋子,一个个拔出来。”
魏临握着信,久久未动。
霍思言背对他说:“去吧,我撑得住。”
“陛下会准的,他想要人挡宴弥……就只能用我。”
而此时,皇城正殿,灯火犹明。
皇帝立于殿门外,手执一卷册页,神情未明。
谢知安负手立于身后,面无表情。
半晌,皇帝将册页轻轻合上,回头看他一眼。
“你猜霍思言会怎么应?”
谢知安道:“她会请旨出使。”
皇帝淡笑:“你倒是信她。”
谢知安答:“她若出不了这一步,便不配追到宴弥。”
皇帝望向远空,天色苍苍,灯色昏黄。
“西溟,是条旧债,也是新局。”
“让她去吧。”
“朕……倒想看看,她能不能把那群披着人皮的东西,一个不留地剥出来。”
西溟,离京六千里,山环水绕,地势孤绝。
而今正值入春,边境雪线未化,西溟却早已动作频频。
各地驿路传来密报,称西溟边军近月换将三次,主帅调令不循常规,诸部暗动粮草,似有异图。
此时,大宁皇宫养心殿内,静如深渊。
皇帝披常服立于廊前,一封刚拆开的密信放在榻上,字迹细劲,落款乃是西溟使团主使,宣称愿与大宁“重修旧好”。
信中言辞诚恳,却字字是套。
那所谓“旧好”,到底是刀尖舔血的盟誓,还是献城请地的诱饵,一目了然。
“他们来了。”
皇帝沉声道。
谢知安立于案侧,略垂目,未语。
“当年你父……从西溟回来,带着半边残图,留下一句话,西溟不死,大宁不安,你可还记得?”
谢知安目光微敛,低声道:“儿臣未敢忘。”
皇帝缓缓踱步,拇指摩挲着那封信。
“如今他们主动示好,摆出使节之礼……可西溟从无白送之意。”
“他们敢请,就说明……我朝宫中,他们已有落子。”
谢知安眉头微皱:“可贺灵已死,魂壳亦被擒,线已断了。”
“你错了。”
皇帝停步看他。
“线不是断了,是动了,他们不是怕死的魂人,他们是会咬的蛇。”
谢知安沉默片刻,低声开口:“陛下可已有人选?”
皇帝转身,从案上取起一道金印公文,语气缓缓。
“此人你荐的,霍思言。”
谢知安目光微动,未出声。
“你护她入朝,她护你清线。”
皇帝轻笑,语气却不带温意。
第三百零六章 西溟来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