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汇川实业,“大师作坊”。
新窑的炉火还在熊熊燃烧,但作坊里的气氛,却比炉火还要灼人。
《风雨花》。
设计图上,那截在风雨中顽强生长的木棉老枝,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艺术张力。
美,是极致的美。
难,也是极致的难。
“老师……”
首席大弟子张谦,是厂里公认手最稳、技术最好的画师,可此时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手指在半空中虚虚地比划着,仿佛想临摹那雨丝的轨迹,却又无从下手。
“这……这雨丝的层次感,还有这花瓣上水珠欲滴未滴的感觉……这要怎么在瓷胎上画出来?这已经不是画工的问题了,这是……这是意境啊!”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画师也跟着附和,脸上满是愁容:“是啊,小丽老师。这图上的一笔,在纸上画错了可以重来。可在瓷胎上,一笔下去,只要稍微抖一下,或者颜料的浓淡稍有不对,整个杯子就废了。这……这烧出来的废品率,我不敢想。”
“我们之前画的《岭南春晓》大盘,虽然也复杂,但那是晴空下的盛景,色彩明快,线条清晰。可这《风雨花》,要的是朦胧,是动态,是那种风雨交加的力量感……这太难了,太难了!”
一时间,作坊里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被这幅画的艺术高度所折服,也被它空前的制作难度所震慑。这不是简单的描摹,这是要求画师在方寸之间的杯壁上,画出风,画出雨,画出那股不屈的生命力。
面对众人的畏难情绪,赵小丽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走到一个空着的工作台前,拿起一支最细的狼毫笔,又取过一个素烧好的白瓷杯胎。
赵小丽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的,是母亲赵淑芬那句“难,才是我们的壁垒”。
她蘸上调好的青灰色釉料,手腕平稳得像一块磐石。
“第一步,画枝干。”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手里的笔却动了起来。笔尖在光滑的杯胎上游走,不是平铺直叙地画,而是时而顿挫,时而提拉,用笔锋的侧面,皴擦出老树皮饱经风霜的粗糙质感。只寥寥数笔,一截苍劲、倔强的枝干便跃然杯上。
“看这里,”她指着枝干的一个转折处,“要用枯笔,才能画出这种干裂的纹路,这叫‘风骨。”
画师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同样是画树枝,他们画出来的是形,而赵小丽画出来的,是魂!
“第二步,画雨。”
她换了一支更细的笔,蘸上极淡的釉彩,手腕轻轻一抖。无数细如牛毛的线条,便以一种倾斜的角度,错落有致地洒在了杯壁上。有的线长,有的线短,有的线重,有的线轻,看似杂乱,却营造出一种雨幕笼罩的朦胧诗意。
“风中的雨,不是直的。要有方向,要有力道,要能感觉到它正拍打在枝干上。所以,线条的落点,要跟着枝干的走势来。”
张谦的嘴巴微微张开,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觉得无从下手的地方,关键点在哪里。这根本不是画雨,这是在画风!
“最后一步,花。”
赵小丽终于蘸上了那抹最浓烈的红色。
她的笔尖在红色的花苞上,并非一笔涂满,而是用一种近乎于“点”的手法,层层叠加。尤其是在花苞的顶端,她用色最重,而在花瓣的边缘,则留出了一丝极细的白边。
最后一笔,她用笔尖最细微的一点,在花苞上点上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釉。
“这,就是雨珠。它要亮,要成为整幅画的‘气眼。有了它,这朵花,才算是在风雨中活了过来。”
当她放下笔时,整个作坊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看着那个小小的杯胎,脸上写满了震撼与痴迷。
张谦看着赵小丽,这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年轻“老师”,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和狂热。
“老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激动地拿起一个杯胎,“我来试试!我这就去试!”
之前还愁云惨淡的画师们,此刻一个个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眼中燃起了熊熊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风雨花开,神品量产的第一道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