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仿佛裹挟着五丈原萧瑟的秋气,直透骨髓。
先帝托孤之言犹在耳畔,丞相临终所荐,竟是我这沉默寡言的书生。朝堂之上,当陛下以殷切目光望来,我跪伏在地,额头触到冰冷殿砖,丞相在斜谷病榻上交付蜀汉山河的沉重,此刻终压在我肩头:“臣蒋琬,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
延熙元年,汉中大营军帐内,姜伯约手指舆图上陇西之地,慷慨陈词:“大将军,魏国新丧司马懿,正可……”他眼中灼灼战意如火苗跳动,我却凝视地图上蜀中道道山川,耳畔仿佛传来汉中百姓运送粮秣时沉重的喘息。案头那卷摊开的民册,字字皆是蜀中父老黝黑面庞与龟裂的双手。
“伯约,”我止住他,“连年征战,益州疲敝,民力实难再继。”烛光摇曳,映照着他年轻脸庞上难掩的失落。我叹息道:“丞相昔日六出祁山,未竟全功,岂是智谋不足?天时、地利、人事,缺一不可啊。”帐外秋风呜咽,吹动案上待批的请求减免赋税的奏疏,那沙沙声响,像是无数黎庶疲惫的叹息。
延熙九年深秋,病骨支离的我卧于榻上。窗外秋风卷着药炉苦涩气息,案头摊开的北境军报字迹模糊。侍从低声禀报:“大将军,姜将军又拟出兵陇西……”我无力地摆摆手,目光投向墙上益州地图,那些曾被丞相与我指尖反复摩挲的山川关隘,在昏沉视线里渐渐朦胧。
“丞相……琬力尽矣……”我喃喃着,仿佛又见五丈原秋风中丞相执笔灯下的清瘦侧影。蜀汉疆土与苍生,连同案上待批的文书,此刻都沉甸甸地压上心头,又缓缓抽离。眼前烛光渐暗,恍惚间,丞相临终嘱托与斜谷军营的灯火,终随深秋最后一片落叶,悄然隐入无边的寂静。
案头那卷未批完的益州民册,被穿窗而入的风悄然拂动,沙沙作响,如春蚕食叶,如细雨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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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蒋琬篇——接班人[2/2页]